楚若尔听得微微一笑，此刻宫妃基本上都已经到了，外面传来太监的唱礼声，是太后娘娘到了。
楚若尔连忙跟着其他宫妃一起出来，跪在两旁行礼，等张太后走上最上面的桌案后面坐下，才对她们抬了抬手，“行了，今天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礼。”
楚若尔她们这才站起了身。
张太后挥了挥手，冲她们笑道，“知道你们年轻姑娘不喜欢陪着哀家这样的老太婆，姑娘们就自己去玩儿吧，只是别走远了，免得到时候开宴找不到人。”
其中一个穿着豆绿色衣裙的少女走上来，冲张太后说道，“太后姑母看上去不过三十，如何能自称‘老人家’？你都是老人家了，那侄女儿我也算是个半老徐娘了。”
她既然在称张太后“姑母”，应该是张太后兄长的女儿。她是敬王的表妹，张太后如果想要联合其他世家，敬王妃就不可能再从张家产生，也不知道张家再把女儿送到张太后面前时干什么。
她抬头一看，原来那个张家小姐身边还跟着几个小姐妹，看样子是要用她来做筏子，好接近太后和敬王。
其他人可以去玩儿，楚若尔和秦淑妃她们这两个高阶嫔妃却不能走，必须要陪在张太后身边。听见那个少女这样说，张太后脸上果然露出非常愉快的笑容，“你这丫头，这张嘴呀……”
楚若尔想得不错，张太后看到张家小姐后面跟着一个低头不语的少女，连忙朝她招了招手，说道，“那是哪家姑娘？温柔娴静，可把哀家的侄女儿给比下去了。”
那姑娘听到张太后点名，连忙走上来，跟她们做了一个万福，说道，“臣女齐国公府二房嫡长女高颖，见过太后娘娘和各位娘娘。”
齐国公府算是京中比较有名的勋贵了。跟一般的世家不同，齐国公府算是有实实在在军功的，只是这些年来有些没落了。
楚若尔想，依张太后的胃口，一个齐国公府，想必是不会看在眼里的。
她想得果然不错，就看到张太后脸上的笑容仿佛顿了那么一顿，不过依然还是牵了那少女的手，夸了一顿。
接下来便有各种国公府世家的小姐们上来行礼，绕是楚若尔自觉年轻，平常记性也还算好，一阵看下来，居然没记住几个人。要不是她来之前早就做过功课，熟悉了背景，恐怕光是她们报出来的身份，就足够她这个九嫔之首的昭仪娘娘蒙圈儿一阵了。
趁着张太后起身离去的空档，楚若尔才跟秦素绵出来松了口气。她笑着说道，“以前不觉得，现在看了她们才发现自己已经老了。”
“你都老了，那我算什么？”秦素绵笑了笑，“不过太后娘娘可要好好挑一阵了，这么多姑娘，任选了哪个其他的都觉得可惜了。”
楚若尔一语双关地说道，“可惜我们敬王殿下不能全部娶回家。”更何况，张太后和敬王也不会全部娶回去的，毕竟要把人拉到跟自己一条船上，有个亲疏远近才是最好的。
开始的时候，楚若尔还以为能在宴会上见到陈家的女孩儿，没想到最终还是没有。看这段时间朝堂上的暗潮涌动，陈家动作频频，还以为早已经不耐烦赵巽了，没想到居然还能走下去。
大概是有些人顾忌着赵巽，今天来宫宴的人家并不是多，起码不是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员家眷都带着孩子来了。固然这其中有一些是因为家中没有适龄嫡女，恐怕另外一部分也是不想跟敬王和张太后扯上什么关系。
楚若尔看刚才张太后走的时候脸色明显不太好，跟来时的春风满面有着好大区别，想必是今天来的这些姑娘，不管是从家世还是性格，都不太让张太后满意。
她跟秦素绵走累了，便随便找了个阴凉地方坐下，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玩笑话，却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尖叫，楚若尔和秦素绵的目光立刻被那声尖叫给吸引了过去。就看到前面树荫下，一个少女被张家小姐带着的几个人团团围住，她的衣服湿了，新做的粉色裙子上面大片大片的茶渍，看上去十分碍眼。
偏偏那几个围着她的女孩儿还不肯罢休，其中一个个子高一点儿地说道，“你不是就是觉得自己美吗？今天居然还敢穿跟莹莹一样颜色的裙子，还真以为别人是瞎子吗？就是心悦敬王，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啊。”
张家小姐闺名莹莹，也是楚若尔刚刚才知道的。
那个女孩子身上的裙子是跟张莹莹的有几分相似，但是同为女子，楚若尔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她们裙子质地不一样。那姑娘用的是普通绸缎，张莹莹穿的可是百两黄金一尺的云雾绡，绝不可同日而语。
张莹莹听到那姑娘这么说，原本那张翘起的脸蛋儿上越发露出几分不屑来。刚才说话那个高个子姑娘直接将茶壶拎起来，说道，“你不是喜欢穿新衣服吗？那就让你穿个够好了。”
秦素绵在一旁看得直叹气，“不知道这是哪家小姐，家教如此，成何体统。”
溯雪已经打探清楚了，连忙回道，“是韩国公傅家的姑娘。被她们欺负的那个是翰林学士邓庸的女儿。奴婢记得，她好像是继母带过来的。”
难怪，难怪堂堂三品官员的嫡女，居然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只穿了一条普通绫罗裙子，还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楚若尔经她这么一提醒，隐约有了些印象，“我记得旁边那个个子矮一点儿的好像是她妹妹？”
溯雪探头看了一眼，“应当是吧，不知道是继母所生还是怎么回事。但不管如何，帮着别人欺负自己的亲姐姐，也真够让人心寒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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