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有渣必还-第三百一十九章 银河上将追妻记(四十)【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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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斐吃饱了就睡,半点没含糊。

    展逐颜却偷偷凑到近前来,帮他灭了火,又从镯子里取出衣服来盖在他身上。

    那人依然没动,像是睡了。

    展逐颜在身上摸索一阵,拿出样东西来,放进了温斐的口袋里。

    感觉到他的热度远离,温斐才隔着衣兜按了按那物件。

    他本以为按展逐颜的性格,那东西不是婚戒便是艾莱号,可落在指尖的触感告诉他,那是之前那枚被他丢弃的骨针。

    展逐颜瞥见他细微的动作,没忍住轻轻笑了一下。

    而这点笑声也很快被温斐捕捉到,他猛地睁开眼来,看那人浅笑模样,捉起旁边的石头就扔了过去。

    展逐颜轻巧避开,石头在泥土上滚了两滚,不见了。

    “温将军,有什么吩咐吗?”他又正经起来,这样问道。

    看他一笑,今日种种愤恨便又涌上温斐心头,温斐想起那个摔倒时的吻,想起自己那时的仓皇,仿佛被窥见什么隐秘似的,整个人都烦躁起来。

    “滚去树下罚站吧。”温斐说。

    展逐颜听了,不恼也不怒,竟真的站起身来,跑到临近的树下罚站。

    温斐撒完气,也懒得跟他磨叽,直接闭着眼缩成一团睡去。

    展逐颜站在那里,等了半天不见下一步指令,便自行问道:“温教官,我站姿标准吗?”

    没有回应。

    他扭头一看,看到温斐半身笼在阴影处,蜷着腿闭着目,早已会周公去了。

    展逐颜也忘了扭回头去,就定定地看着他。

    夜凉如水,展逐颜却克制不住地七想八想起来。

    林间应该会有露水,他应该在身下垫些东西再睡的。展逐颜想。

    一瞥见温斐低垂的长睫和漂亮的侧颜,他又想:真好看啊。

    温斐睡着了,所以展逐颜才可以大胆又放肆地窥探他,无论用多么热烈的眼神,都不会惹来那人反感。

    他知道温斐畏冷,却没法过去抱紧他。

    不多时,温斐睡姿变换了一下。

    或许温斐在展逐颜身上系了一根线,他在这边一动,那边的展逐颜立刻就有了反应。

    展逐颜于是想:睡姿不大好,许是不习惯睡在这样的地方吧,还是得有人抱着才行,不然头都得磕到石头上去。

    可展逐颜左想右想,到底没敢凑过去抱他。

    因为他知道温斐睡觉的时候很警惕,这是他们这些人在生死关头闯久了导致的。若是真过去抱着,恐怕要挨的就不止一顿打了。

    他又看了一会,直到光影变幻,将温斐的脸彻底藏进黑暗里,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晚安,宝贝。”他说。

    温斐是被林子里的鸟叫声吵醒的。

    天才刚亮就叽叽喳喳地叫唤,简直跟某人一样聒噪。

    他一睁眼,没见到展逐颜人,再往周围一扫,才在树下寻到一个背对着他站立的身影。

    “展逐颜?”他喊了一声。

    展逐颜的身体晃了一下,这才从梦中醒来。

    温斐见状,乐了。

    他那句滚去罚站本就是随便说说,一没强迫二没威胁,他本以为按展逐颜那心高气傲的性子,顶多站个五分钟就算了,却不成想,他居然真的站了一夜。

    出于军人的警觉,展逐颜醒得很快。

    对他们来说,站着睡不算什么特异功能,他们在战队里时,很多时候是提着枪轮岗的,一守就是几天几夜。没人换班的时候,都只能这样来补眠。

    “这么乖?”温斐正喝着水,见他转身,便挑起眉来问了一句。

    展逐颜对他行了个向上级行的礼,立正道:“军人的要义就是服从。”

    同时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老婆的命令更要服从。

    “得了,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什么聊斋?”温斐翻找出昨夜吃剩的食物,也没管冷没冷,只囫囵塞进嘴里,道:“今天你老大还是我老大?”

    “你。”展逐颜想也没想就答道。

    “那行,睡得腿麻,你背我过去吧。”温斐道。

    “真的?”展逐颜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坏掉了。

    虽说背人走山路并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可对于展逐颜来说,这实在算是恩赐而非折磨。

    “不然呢?”温斐懒洋洋地反问。

    展逐颜也顾不得多想,生怕他临时反悔,便赶紧走到他面前,背对着他蹲下。

    温斐往他身上一搭,成了。

    温斐行进的方向很固定,一直往前就好。

    展逐颜带着他一步步往前走,虽然昨夜展逐颜站着睡也睡到腿麻,可此时温斐趴在他背上,他便下意识忘记了那点不适,从身体里生出无尽的力气。

    以前年少轻狂,不懂得珍惜眼前人,如今不过简单的接触,都让他感动到鼻酸。

    展逐颜腹中空空,却没多少吃东西的想法。

    他小心地避开枝叶繁密的路段,以免延伸出来的枝丫刮到背上的人。

    展逐颜的背很宽厚,像是一面坚硬的盾牌,帮温斐挡着所有的刀枪剑戟、风霜雨雪。

    温斐看着他的后脑勺,突然便有些失神。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这样亲近过了——如果不算上机器人金悦的话。

    对于很多人,他都是一种戒备的姿态,宁愿自己一个人独处,也不想跟别人牵扯。

    可跟展逐颜……不像是刻意的勉强,倒好似他们本来就该这样,顺理成章,自然而然。

    已经离婚了啊,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呢?温斐在心里问自己,可他得不到任何回答。

    如果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就好了,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吧,走到白发苍苍,走到身形佝偻,走到两个人都变成一堆枯骨。

    什么恩啊仇,情啊怨,都远远地抛下。

    就停留在这一刻,平平淡淡地走向结局。

    可人终究是要落地的,不可能永远待在一个舒适圈里,也不可能在幻想里沉沦。

    到午饭的时候,温斐终于让展逐颜把他放了下来。

    被背的享受了一早上的人力车夫服务,背人的则发了不少汗水,眉睫都被打湿了。

    午餐是山林里的野果,温斐跑去摘了不少,眼看没附近没水源,便随便拿衣摆擦了擦。

    展逐颜这才觉出饿来,本想再去摘两个,却不成想温斐伸出手,朝他递了一个过来。

    展逐颜愣了一下,没敢接。

    “不要?”温斐问,说着就准备收回。

    “要。”展逐颜生怕他反悔,连忙将果子攥在手里。

    那果子上似乎还带着温斐掌心的余温,展逐颜跟吃什么蟠桃或人参果似地,小口小口地咬了起来。

    他甚至想,就算温斐在这里面下了毒,他也会眼也不眨地吃下去。

    生或死,本就是温斐一句话的事而已。

    温斐摘了不少果子,大多是先尝一口,觉得甜的就留着,觉得酸的就扔了,不太甜也不太酸地就往展逐颜手里一塞,那人也千恩万谢地接了过去。

    温斐看他一眼,见他跟仓鼠一样双手捧着那野果,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展逐颜堂堂展家当家,亚特兰斯无人不知的人物,何至于做出这样卑微的姿态。

    又或者,不是卑微,只是忐忑吧。

    一颗心上上下下,跟在悬崖上走钢丝似的,唯恐错了一步,便落到粉身碎骨的下场。

    展逐颜吃了些果子,擦干净手,正撞见温斐看他。

    他许是将温斐方才的行为当成了示好,便也大着胆子伸出手去,牵起了温斐的手。

    温斐避了一下,好似炸了毛的猫。

    展逐颜忙解释道:“我不做什么……我……我什么也不干,我就想牵你的手……山路不太好走……”

    他努力编着蹩脚的理由,想让温斐放松下去。

    展逐颜手上有一层茧,不像是养尊处优的人该有的。

    他指骨微微用力,将温斐的手束缚在掌心里,可即使只是两手相牵,展逐颜的手也微微发着汗,好似这于他而言不过一场梦,等路走到尽头,梦就该醒了。

    一同往前的时候,展逐颜也在扭头看温斐。

    想来他们结婚的时候,也如现在这样庄重。

    那时候他心里尽是喜意,只想着温斐跟他在一起了,从此以后他们就是合法的伴侣了。

    只是那甜蜜的日子太短了,蹉跎着蹉跎着,就只剩下苦了。

    他们走过枯叶与青茵,走过那漫长的过去与曾经,走到了整片山区的最高峰。

    握着的手抽离开去,温斐往后退了数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展逐颜看着他,看他从口袋里拿出高频通讯仪来,将讯号发射了出去。

    “游戏结束了。”他说。

    展逐颜的咽喉唇舌陡然干涩起来,他费力地动着发声器官,问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旅途结束了,你该回去了。展将军。”他吐出那个不近人情的称呼,将两人的距离拉回到篝火晚会再见之时,如是道。

    “去哪里?”

    “亚特兰斯,你的地盘。”

    “为什么?”

    “难道你没看出来么?流星雨干扰了樊瑞达的通讯,为了帮你联系上展家人,也为了不让高贵的五星上将流落他乡,所以我们来到了樊瑞达最高的山上,送你回家。”

    他将通讯仪递给展逐颜,可后者并没有接。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将我送走么?”展逐颜苦笑道,他隐没笑容做出这幅表情时,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

    “没有迫不及待,只是桥归桥路归路罢了。”温斐陈述道。

    他的声音是淡漠的,仿佛只是在送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连朋友都算不上。

    展逐颜刚吃的果子是甜的,酸甜酸甜的。

    可余味还未散尽,就在他舌根处酝酿成了苦味。

    像要灼烧他的肚肠。

    “那你呢?你去哪?”展逐颜问他。

    “随便,反正以后我们不会再见了,告诉你也没用。”他像个精致的传声机器,明明说着这样决绝的话,却连一点该有的痛色也无。

    也是,他甩掉了一个不想要的包袱,自然乐意至极。

    他抬眸看向展逐颜,那个男人逆光站着,一如平常般高大俊美,可他的肩膀微微发着颤,好像一瞬间缩小成了丁寸高的蝼蚁,随便一颗石头都能将他摧毁。

    温斐别开眼,不再看他。

    “我……”展逐颜隔着衣服紧紧握着那两枚戒指,将胸肺里的残余气息吐出来,在声带和舌尖上编织成完整的字句:“我不会做什么……就跟着你,跟班也好,下属也罢,就算当个保镖或打手……”

    “没必要。”温斐道,他的目光不算锐利,语气也不算扎人,可他字字都是无形的砖石,在他和展逐颜之间垒了一层又一层。

    于是坚固的城墙就此成形,将他们分隔两端。

    “你没必要这样委屈你自己,我也不需要所谓的跟班下属和保镖。我不用你还我什么,你也犯不着做出这样一副赎罪的姿态。谢谢你在金悦不在的时候陪我这么久,不过现在我们该分手了。”

    他转身欲走,可还没来得及走出两步,展逐颜就拉住了他。

    展逐颜的肩膀总是挺直的,哪怕站着睡,也像在站岗一样。可现在他是微微弯着腰的,他所有的力气都灌注在拉着温斐的那只手上,好似只要温斐甩开他,他最后一点尊严也会如锤子下的冰雕般破碎。

    “那这些天的相处……算什么呢?”展逐颜这样问。

    他的声音很轻,像叶片上单薄的晨露,随便一点外力就能叫它消散于无形。

    他以为温斐也是有动容的,对他。

    哪怕只有一丁点,哪怕微末到几乎寻不见。

    无论是愤怒羞恼或者恨,总有一点是属于他的。

    可温斐仿佛成了一尊无悲无喜的神,他高高在上,他掌控着展逐颜的生死,他不过轻飘飘的一句:“我有说过我爱你吗?”

    没有的。

    的确不曾说过。

    连那仅有的吻都是展逐颜拼尽全力才骗来的,更多的时候只有一些再寻常不过的对话,莫说是伙伴,说是点头之交都勉强。

    展逐颜茫茫然退了一步,他像是被人敲成了烂泥,又像是一瞬间沦落到地狱。

    他几次三番的启唇,想要说些什么,可他努力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吐出不成调的一句话,他说:“我爱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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