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了化妆间，坐在那儿，感觉到头有些痛，我看了一眼单子，三个死者，一个是病死的，两个是年龄大了。
我出了化妆间，开了机会，给毕青打电话，让毕青这来。毕青说，我就在火葬场，毕青过来后，我看到有些不太正常，但是我没有多问，我说，我头痛，你帮我弄一下，今天晚上八点你也过来，有一个活儿。
毕青说，是，师傅。
我出来，到外面转着，看着月牙山，那儿有徒弟的坟，似乎一切都是昨天发生的事。我站了一会儿，就去门卫呆着，在这个地方，也许只有门卫是干净的。门卫大爷给我倒水，开玩笑的说，等我死了那天，你给我化妆。我说，你老爷子是管鬼看魂的，活到一百五不成问题。门卫的大爷说，前面的门卫死活不干了，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事。我是把生死看淡了，每天进来的，出去的，这早还是要进来的。我已经把骨灰盒选好了，场长送给我的，就放在骨灰室的空格，1000号。
我说，大爷，你真是看得开。大爷说，人终有一死，没有什么看不开，放不下的，争来争去的一辈子，最终都是一把灰罢了。
我说，是呀！人这一生就是这样，看开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我一直坐到快十点了，毕青给我打电话，我就知道活儿干完了。我出来，毕青站在院子中间，看着什么。我走过去，他叫了一声师傅，我说，你回去休息吧，晚上八点钟，你过来一下，这个活儿挺麻烦的。
毕青说，好的，师傅。
我开车回到家里，家里冷清，我不知道我要不要去空墓，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好。冯强还会盯着我不。
我一直到天黑，提前去了火葬场，把死者推到了化妆间。我没有掀开蒙着的布，一直等着毕青的到来。
可是毕青这了八点半也没有来，我出了化妆间，把手机打开，我给毕青打电话，可是毕青的电话却关着。
我不知道毕青去干什么了。
我回到化妆间，掀开蒙着的布，黑黑的，烧死的，人也缩短了一半。我从兜里掏出场长给我的纸，看面写着要求。恢复到原来的大小，面目也是，我想了一会儿，看了一眼照片，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长得很清秀，看着家里的条件应该不错，干的工作也是一份轻闲的工作。
我摇了摇头，只有二十七八岁。
我拿出工具箱，开始干活，清理面部，和脖子，刮到骨质，然后做胎形，找准三个点后，放到热机上，定形。
然后开始把身体拱起为，做接体，身体的部分还是好做的，有衣服。我做完这些后，把胎形拿出来，放到死者的脸上，大小正好。
我坐下休息一会儿，突然毕青就闯了进来，把我吓得一哆嗦。我瞪着毕青，毕青说，对不起师傅，我睡过头了。我说，现在不说这个，活儿差不多了，你给化妆吧！
毕青清了手后，就开始打底色，我看着毕青，感觉不对劲儿。
一直忙到下半夜两点半，活儿才完事。
我们带着毕青去吃饭。我要了酒，点了四个菜，毕青倒了一杯酒后，就干了，显然有些不太对头。
我说，毕青，你没有跟我说实话。毕青的手有些哆嗦，半天才说，这些天来，我遇到了一件怪事，弄得我害怕。我问什么事？毕青说，我撞到鬼了。
我说，扯淡，这儿有什么鬼？毕青说，本来我也不相信的，可是，这几天晚上，我一出门，就有一个飘着的东西跟着我，我害怕，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像我刚来的时候，看到玻璃上那个压扁的脸一样。
我说，今天怎么没跟着呢？毕青说，我不太清楚，我一个人了来的时候就这样。我说，冯强跟你联系没有？毕青说，没事。扬华呢？毕青说，也没有打听到。
我说，别想那么多了，明天我找老万给你看看。毕青说，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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