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月也根本就没有抱有希望，她虽然知道玄海对她并不是真的当做普通人，可她却也没有想过，这李寒泽能对她到底有多不同。
这么一说，不过是想尽力而已。
这样，她好歹对怀里这个将死之人，也算是尽心了。
可不曾想，玄海当真缓慢的走了回来，脚步停在了她们的旁边。
“……”
李寒月看他过来，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对着他示意。
玄海满脸寒霜，却还是蹲下身子按照李寒月示意的那样抱着白卿卿，他满脸的不情愿。他违背天条到偷偷到这儿来，本来就是为了褚玥，她暴露出了灵力，已经被他察觉到了，想来，如果天界若是有心想要探查的话，很快就会察觉到的。
他要尽快把褚玥带回天界，哪里有时间浪费在这儿啊！
白卿卿双眼里根本就看不见玄海的不情愿，她抬起自己满是鲜血的手，缓缓的摸向玄海的脸，声音虚弱的道，“我……还没有好好的看看你这张脸。”她总觉得自己能清楚记得李寒泽所有的一切，可是面对他的这张脸，她想的更多的是他另外的一张脸。
玄海沉默。
“我……想问你，你……有没有……一丁点儿喜欢过我。一丁点儿也可以。”直到这一刻，白卿卿才知道自己对李寒泽是多么的执着，她一向都觉得自己这么的好，李寒泽肯定是喜欢她的，可是她从来没有真正的问过他。
或许，她曾经试探过，却从不敢，当面的问过他。
其实，她不敢。
她知道，自己是怕，假如自己从他嘴里听到了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她该怎么办？
玄海神色这才微微有了一丝变化，他垂眸看着怀里的白卿卿，“你问过他的。”他用的是他来形容，“在他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他就说过的。”
“是吗？”
白卿卿双眼渐渐有些迷离，那些曾经她以为已经忘记的记忆一瞬间就回来了。那个时候，她年岁那么小，那些记忆，她明明都该记不住的，可是她现在却什么都记得。
她记得那天的天气，记得那天李寒泽穿的衣服，也记得那天是她第一次到李家。
玄门李家那个时候在玄门之中很有威严的，她一走进李家，就觉得厉害很，白江河一个劲儿的跟她说，这李家最厉害的人就是一个叫李寒泽的，和她差不多的年纪。
她总以为自己才算是玄门之中最厉害的，居然还有比她更厉害的，她才不信了。
可是，那一天，她清楚的看见，李寒泽是如何使用术法教训了李家那些大人的，也是如何进退有度。她耳朵里都充斥着白江河的夸赞。
白江河笑着说道：“这李寒泽这么聪明，卿卿可算是找到一个能一起玩儿的人了。”
她眼睛里只看得那个少年，他那么的厉害。
趁着李寒泽休息的时候，她偷偷的跑过去，对着李寒泽道：“我喜欢你，我们一起玩儿吧！”那大概是她第一一次挡着李寒泽的面儿承认她喜欢他的，也是最后一次。
她现在才想起来，那个时候，他的回答是……
“我不喜欢你，我不玩儿的。”
她想起来了，他很早就说过的，他不喜欢她的。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让李寒泽喜欢上她，因为他们两个都是整个玄门最聪明的人，他们两个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也是那个时候，李寒月出现，李寒泽不跟她玩儿，却被李寒月拉走了。
她还几次看见了李寒月和李寒泽一起玩儿。
甚至玄门中还说，李寒月和她一样的聪明。
她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讨厌李寒月的吧！
从心里厌恶的。
李寒月看着嘴角慢慢泛起笑意的白卿卿，心里只觉得有些难受，她讨厌白卿卿，真的很讨厌她，可是……可是……她们认识了快三十年了，这么多年，她们所有的人都在变，什么事情都在变，可白卿卿喜欢李寒泽这一点却从来没变过。
她为了李寒泽什么都愿意做，就算修炼邪术她也愿意。
可……最终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何必执着，执念必成狂。
白卿卿轻笑出声，她看向李寒月，从怀里抬手拿出一个用符咒包裹着的锦囊递给她，开口道：“顾雅的残魂。”
李寒月伸手拿过锦囊，正准备仔细查看的时候，就听到白卿卿用更加轻的语气说道：“我……我下辈子，要喜欢一个也喜欢我的人……”
她语气太轻了，轻的如同空中飘荡着空气一般。
李寒月只觉得心头一颤，眼眸一转看向歪倒在玄海怀里的白卿卿，她眼角滑落一行清泪，那眼泪浸入玄海的衣袍之上。
玄海面色淡漠的看着怀里的白卿卿，缓缓松开手臂，看向李寒月，“这样可行？”
这一刻，李寒月抬起眼眸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见的话，她上前一步，狠狠抓着玄海的衣领道，“你没看到她死了吗？”
“看到了。”玄海伸手扒开李寒月的手，“不过凡人一世而已，下一世，她自然是有别的喜欢的人，自是会有人为她伤心落泪，她也会别人伤心落泪。”不过是写凡人情感，经不住生死，有的甚至都不用经历生死，不堪一击的很。
“……”李寒月缓缓松开手，“你与我，与褚玥的感情，难道不是生死一世吗？”
她死之后，还不是要转世的。
玄海眉眼微微一皱，看了看她道：“可我却能活很久，我全都记得。”不过，白卿卿的情感在他看来并不重要，也并不需要他记得而已。
他抬脚就要走，回过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动的李寒月，道：“你难道还想看着褚玥死在你面前。”
李寒月心神一震，抬脚跟上去，走了十几步之后，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白卿卿的尸体。
她现在到底算是邪修，还是……一个鬼修。
她的修为，她会选择转世吗？
却，并未容她多想，整个冥界都颤动了几下。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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