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领……”螳螂妖颓废的落下前肢，“自打我出生到现在三百年，都不见得万妖山出过什么头领，现存生活在这里的也只有一些几百年的小妖而已。怪只能怪那群修仙士太可恶，总是来万妖山试炼猎妖，把这里搞得生灵涂炭。”
现实境况比轻欢想的还要糟糕，想当初万年前，提到万妖山三个字，就连仙界也会抖上一抖。
“既然没有，带我去你说的那个树妖处。”
“蛇兄！”螳螂妖高声一喊，再次跳跃到蛇头。褐蛇吐吐蛇信子灵活扭动，“收到！”
一路快速奔驰，滑过沙沙声。
再往前，前方的树好似有了灵性般往边上挪，让出一条小道来。
螳螂妖收了前肢，跳跃到轻欢肩头，它不忘声色俱佳的介绍道，“我从树妖那听的最多的就是轻欢大人，它说，它是轻欢大人亲手栽下的，因为轻欢大人总是在它边上的土地里埋宝贝，才让它久久长绿，早早开智。”
阿绿啊。
轻欢想起来了，万年前，初到万妖山时，那是妖皇大人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她很珍惜这件礼物，太过珍惜想让它快点长大，她没事便一日三次的洒水，差点把它给淹死。
最后还是凤翎时不时过来烤干泥土水分，叫她养护秘诀，她才懂得养树不像养她，不是多吃便能多长的。
她给它取名叫阿绿，把它当做自己养大的小弟，帮忙保管自己所有的战利品。
可是直到万年前仙妖大战那天，阿绿都不会说话，只会像一些有灵性的树，简单移动几寸而已。
万年过后，时过境迁。从未想过还能再见到它。
褐蛇滑行中，她看到小道尽头站着一绿衣老儿，他神情期待，翘首以盼，待看到褐蛇时，唇口蠕动不断喊着，慢点慢点。
褐蛇听话的慢了下来，绿衣老儿拄着拐杖在几只小妖物的簇拥下朝轻欢走去，他神情激动，见着万年前印在脑海中的红衣女子时，泪水交替滚落，颤巍的趴伏跪下，“轻欢大人，你活着、活着就好！”
他活了万年，枯槁无光的岁月在此刻好似有万般云彩射入，美的太不真实。
当初若不是有轻欢大人在，它不过是挡在妖皇大人前行道路上的一根短枝桠而已。
若不是轻欢大人开口，他早已化作尘土消陨不再。
即便轻欢总是在他附近的土壤里埋藏宝物，供他吸食。资质愚钝如他，在仙魔大战时，也只堪堪有些灵性罢了，听的多，却说不出。
他成了那场大战的唯一见证人。
万年岁月，守着那份看不见的期待。
“阿绿。”清朗的声音亦如往昔，听的老儿泪水模糊，成串落下，“你没死，真好，轻欢大人，你没死，我一直相信你会回来。阿绿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老儿边哭边颤，微微颤颤的模样，着实让轻欢看不出往昔阿绿的半点影子。
岁月不饶人，诚然如这般。
当初她离开时，他不过是一颗半腰粗的桑槐树，没想到再见到时，已经变成一糟老头了。
“你怎么变得这么老啊。”白鬓斑斑，年老不堪，可怎么让她带着昔日小弟招摇过市呢。
“轻欢大人倒是年轻许多。”树妖变出一老摇椅放在轻欢身后，变出一张木桌在她身前，并且嘱咐小妖们弄点吃的过来，他缓缓说道，“阿绿资质愚笨，仙妖大战后方才口吐人言，百年前才化作人形，按照人间寿命一算，我都是个万年老头子了，化作人形，自然是需要老些的。”
小妖们怯生生的拿来许多仙果、坚果，放在木桌之上，轻欢捏了个桃子闻了闻，张嘴便是一口，“不说这个了，你得给我好好讲讲这万年来的事情，关键是妖皇大人的肉身现在在哪里。”
苍老而悲伤的语调从树妖口中缓缓渡出，这万年间，他们过的并不好。
万年前经历仙妖大战后，整个妖族元气大伤。
妖皇大人被斩首于万妖之前，临挂于通天门至今仍未放下。
坐前四大统帅不知去向，其余妖物一众被吸入炼妖壶凝练成丹。
剩下的老弱病残一直留守在万妖山，但奈何人修不止不乏，偏要来个赶尽杀绝，时不时的来猎妖收为灵宠，又或者是念起万年前大战，来此泄愤。
万妖山被毁了一大半，小妖们被杀的杀，被降的降，只剩下他们这些没什么多大伤害值的弱小妖物。
之前还是有不少妖愿意当头领保护万妖山的。
但终究抵不过频繁的人修和止不尽的杀戮。
对于妖族而言，万年前的战役远没有万年后那么惨烈。
那是一段抹不掉的过去、咽不下的恨。
“螳螂妖和褐蛇妖也是临时选出来守在山门口挡人修的，但人修实在太过狡猾，功法修为也远远在它们之上，很多时候，即便杀个遍体鳞伤，也不见得能挡住人修步伐。”
万亩群山，如今大半已成焦土。所以才会变成这副田地？
轻欢心中愤意滔滔，直接捏爆了拿在手里的桃子，“万年前只有人、魔、仙、妖四大种族，哪里有什么修仙者！修仙者不过就是人在晋升仙族途中的半成品罢了，居然有胆子打我妖族主意！”
不怒自威的气势激发了妖族们潜藏在深处的兽欲。
螳螂妖挥舞着前肢活跃跳到木桌上，哗哗哗几下，便把一个桃子切成等均小块。
“轻欢大人，你准备怎么做？”
轻欢淡淡眼眸转向树妖，“阿绿，以前我存在你这里的宝贝可还在？”
“在！没有轻欢大人的吩咐，我一直埋在地底最深处，万年来，没有人寻得到。”树精说完陡然一变，变成一根深叶茂的参天大树，大树直至苍穹，在万妖山呈鹤立鸡群之势。
它的枝叶缓缓抖动，深入地面，紧接着便涌出一个个被绿气团包裹的各色宝贝。他们盘旋在枝叶之中，好似装点物般，把参天大树点缀的五彩缤纷。
轻欢粗粗一扫，甚是满意，万年前存私房货的主意不错，找的负责保管的小弟更不错。
里头不仅有仙器、妖器，还有从各妖物身上赌来的和妖皇大人赏赐的战利品，比如凤翎的身上最油光发亮的一根毛、苍蛇最稀罕的黑石头。
这下子，升级不愁，师徒之恩，也可以顺利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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