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喃在耳,炙热在身,她的心底弥漫出一股复杂的酸涩,正拧着她的五脏六腑,刺激着失忆的大脑。
“夫人,别闹。”
短短两个字,如千斤石般压向胸口!
夫人。
喊她做夫人,所以这便是曾拘禁她的人?
守在外面不仅绑了她的伙伴,现在还想来对付她?
居心拨测!其心不良!
“放开。”既然是敌对面,就不需要手下留情。见他不松口,轻欢继续咬住他受伤的肩头。
她咬的极其凶狠,血液顺着白衣快速留下,很快,半片白衣已成血红,己欲接近轻欢所穿红衣。
“夫人。”低醇的语调同刚才一般无二,只是禁锢在腰间的手,稍稍松开。
他的手依旧放在腰间,但两人已经不再紧贴,抬头时,那张绝世容颜毫无防备的撞入轻欢眼中,额间的黑符衬的他似魔非魔,如涟漪般滑过被尘封的心底。
“夫人的热情,为夫真是招架不住,既然闹够了,现在就跟为夫回去吧。”面带清冷的容颜勾起一抹笑意,他抬起一只手,执念似的放在轻欢脸边细细摩擦。
“回去之后好好的跟为夫解释清楚,这一百年时光你究竟是怎么过的。”
他的眼专注的凝视轻欢,乍一看,她眼中灌满的陌生与愤怒,让他的心微微紧皱。
“夫人?”
回答他的是再咬一口。
敏锐如离楚,此刻已经发现她的不对头。若是以往,他所熟悉的轻欢早已撒娇求饶求放过陈凡与那个不知名物种了。哪里会像这般,跟个仇敌似的,不死不休。
他捏住咬着肩头不放的血盆大口,深沉看过去,“别动牙,用嘴说!”
明明还是熟悉的仙气,明明还是原来那个熟悉的身体,但感觉不一样了。她对自己,就像是对待一个有深仇大恨的陌生人。
“夫人,你若不说,我可以让他们说!”
他犀利的眸转向身后,捆仙绳听命行事,勒的巫奇发出杀猪般嚎啕。
“有本事你放了我们!”轻欢怒目而视,满嘴的血污看起来有种阴森的美感。离楚拇指微动,擦拭着她嘴边的自己的血迹,“放了他们自然可以啊,不过夫人,求你的夫君用这种口气可不行。”
不用这种口气,还用什么口气?
她士可杀不可辱。
大不了、大不了……
哎,不行。
她和巫奇都是要上天的,被稀里糊涂折磨死了的话,下辈子就没命上天了。
不行不行,决不能折损在这孙子手里。
她瞥了眼似魔非魔的离楚,抿了抿嘴,端正姿态,一张口,只觉得满嘴血腥味熏得想吐。
“求你。”
“嗯?求夫君只用这种态度?”
不然呢?她动不了跑不了躲不了,如果可以,绝对咬死这丫的,然后逃!
“夫君,求求你?”
“嗯,没什么感觉,为夫还是觉得夫人喊为夫,‘师父’的时候比较好听。”
轻欢:……
“师父,求你。”
“师父,求求你?”
“师父,我求求你?”
喊了几声那人皆不出声时,轻欢终于怒了。
大嚎道,“丫的,够了啊!士可杀不可辱!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名义上的妻子,你、你如果杀掉我的话,会被所有人唾弃的!混蛋,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小心我……”
离楚终于赏了她一分注意力,“小心你什么?”
“我、我……”她忘记了,明明话在嘴中,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离楚轻叹一声,忧愁的面容一出,仿若他才是受伤最严重的那个,“夫人,为夫难道没教过你?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你一不嘴上哄我开心,二不在身体上哄我开心,那就证明这两个人对你其实根本不重要。”
轻欢:!
哄毛线啊哄!
他又不是巫奇那个三千岁的小孩子。
“你到底想怎样?”
疲于应付,干脆摊牌谈判。
离楚此刻也收了所有表情,严肃对视,“如今,我只需你回答我两个问题。”
“一,你我是在成婚前圆房还是成婚后?”
“二,你自有意识起,第一眼看到的是何地何人?”
所以这丫的,一点都不信她是不是!不信她还抱得那么紧!咦?是什么时候松开的。
看着高冷清绝的男子,轻欢心中更加复杂。
该怎么答呢?到底该怎么回答呢?
“如果你所的答案,让我以为我夫人肉身被夺舍,那么我会保存肉身,弄死你!”
“如果你是我夫人,那么我会带你回去,好好问问你百年时光过得如何。”
“嗯。怎么不说话?我可是很期待你的回答呢。”
到底该怎么回答!
前者当场死,后者慢慢死,说来说去都是死,除了死还是死!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她纠结的看了眼被困得奄奄一息的俩同伙,紧张的舔了舔唇,该死的又被血腥味熏得快晕死过去。
“再不回答的话,他们可是要被你给拖死了。”
捆仙绳越缩越紧,倆肉票唯一露出来的眼睛,被迫狰狞放大,那分明就是濒死征兆!
本就不怎么思考的脑袋一下子纠结成了一团浆糊,黏黏糊糊的光想着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
轻欢想死的心都有了,见着肉票快要死翘,忙吼道,“停停停,问话就问话,别虐待他们啊!”
离楚似笑非笑道,“不虐待他们,你怎么肯说真话?”
什么意思!她是这么不老实的人吗?
敌方如此强大,审问还带花式虐队友的。
她撇撇嘴,干脆实话实说,“你说的洞房不洞房的我不记得了,醒来时是在天庸门的结界内,一个很奇怪的人说我来自天上,因为要增加历劫难度,所以抹掉了我的记忆,唯一知道的是要救陈凡,我最重要的人。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你夫人,说不定是你搞错了,你夫人还在里面喝喜酒呢!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现在可以放了我吗?”
离楚未动,深沉的眼中透着说不清的深意,“你说你不记得?为何你还会娴熟运转仙气?”
若是夺舍,神魂不可能经得起仙气啄蚀。
“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天赋吧!其实我不仅能运转仙气,还能运转灵气、魔气、妖气。”
她双手一抖,气息陡然变化,原本漫天醉人的仙气,立马变成仿若毒霾的魔气。
离楚下意识护住周遭一切,面色深沉,“何时学会的?”世间根本没有人会这招数,不过学了这个,在仙器本就稀薄的修仙界,倒是利大于弊。
“不清楚!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诶?
轻欢不仅身体,这下连嘴巴都发不出声音了。她眨着大眼怒瞪,却丝毫没有效果。
这厮、这厮就是在玩弄她啊!
完了,被他知道了自己最大的秘密,又会被拘禁起来吧!她焦急的眨眨眼,莫名有了之前巫奇的受挫感。
离楚深沉的眼扫过被捆成粽子的陈凡,现在他基本能确定跟他在一起的绝对是轻欢。
只是他改修了魔道,原本他对这个便宜弟子并没多少关注,如今见他修魔,心下闪过一丝失望。不管修魔修道,依旧是个目光短浅之辈。
他不信轻欢说的什么给历劫增加难度的鬼话,只是听她说话时,会不由想起百年前遇见的黑夜。
那个救了他的救命恩人,那个被他亲自喂了忘川水的救命恩人,听说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黑夜、卞莺歌、轻欢,忘川水。
是巧合吗?
还是……
离楚目光一闪,转向碧蓝天空。
还是上苍策划的一起阴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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