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黑火窜起，点燃藤蔓，轻欢站在原地，倨傲看他。
“火克木，纵使你有千万藤条，我自能把它们火炼成灰。”
妖皇听后笑了。
藤蔓在他身后汇聚，如同群魔乱舞般看的人头皮发麻。
他迈着清扬的步伐朝轻欢走去，俊朗的笑意挂在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指着心口处说，“来，我的命脉在这儿，轻欢，打一拳我就死了，你也赢了。”
轻欢眼眸微眯，谨慎看去。
妖皇越走越近，越近越能看到笑意下的诡计，他说，“轻欢你怎么不动手呀？如果你不动手的话，那我就……”
骨节分明的手扣住轻欢脖颈，力道之大足够把她拧成两半。
轻欢攀起一只手，附着在牵制他的手臂上。
黑火燃起，那富含血肉筋脉的手在黑火的燃噬下一寸寸腐烂消隐。
血肉被燃噬，只剩下一截白骨，但那截班白骨依旧不可撼动的紧握她的脖颈，慢慢收紧，直至眼前人快要断气。
“放手！”轻欢呼吸不能，神识中朝他怒吼，黑火扩大，侵蚀掉他手上的皮肉。
妖皇笑的漫不经心，仿若伤的不是他的手一半。
“轻欢，你不会弄死我的。”
他掷地有声的说，“无论你的毒火是高于我还是低于我，你都不会弄死我的。”
轻欢气得面色潮红，他在赌，她何尝又不是在赌。
“我是你废了好大劲救的，你为何不诚实一点面对自己的心呢？若你想杀我，若你真的站在人类那一方，早在我动手收拾天庸门时，就会跟我翻脸了。但结果呢？你只是在逃避，你一直在逃避，直到逃无可逃。乖孩子，逃避是不可能解决事情的。乖乖的跟着我，我还是会像以前那般重用你，毕竟你是我为数不多的忠臣之一。”
生息慢慢在减少，她好像又懂了一个道理。
“仁慈多可笑，待在人间数年的你，居然会把这个词奉若神明。”
轻欢！
轻欢！
你不能输的！
神识中那个声音越来越近，她好像听到了巫奇的叫声。
“轻欢，你输了。”清朗的声音鄙夷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她，“仁慈无用，明明告诉过你我的命脉在何处，你居然还下不了手，可笑。那些所谓正义的人，在捕杀妖物时，可想过猎杀它们性命？”
她抬头看去，黑火化作的拇指大莲花不断盘旋在妖皇胸前，但没有一颗是肆无忌惮冲进去想要把他燃灼殆尽的。
她输了。
正如妖皇说的，她输给了自己的心慈手软。
“现在，履行你的承诺吧，我的爱将。”
藤蔓把巫奇带到她身边，看着那张满是泪痕的蓝颜，轻欢心中如大石压过。
她输了。
她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种境况。
她输了。
呵呵。
是潜意识觉得不能伤害妖皇？还是觉得妖族还不够强盛？
明明想好说，人妖魔鬼大战是属于他们的劫难，可是一想到那场劫难的源头由她开启，心忍不住发颤。
她舍不得杀任何一个人，她只想维持六界和平，她想做个置身事外的人，但她已经没有理由。
她输了。
连最基本的谈判资格都被抹杀。
“我输了。”她躺在地上伸手捂住自己的眼，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利器，狠狠朝胸间砸去。
咚！
啪！
胸口处没有任何疼痛感，她睁开眼看到的依旧是同一片蓝天。
“蠢货，看来人类教授你的不仅仅只有该死的仁慈，原来还有懦弱和逃避啊。”妖皇面带嘲讽，居高临下的眼，透着不甘与愤怒。“肉弱强食本就是社会常态，打不过敌不过就注定成为阶下囚，你以为你自杀就能轻易躲过去？”
“作为一只妖，你已经丢尽妖族颜面。现在，给我起来，我带你去找寻你的颜面。”
藤蔓如游蛇般卷起轻欢与巫奇，她被带着来到一处山洞，山洞中存着一汪水，水中镜像斗转，上演着妖族被人类掠食的画面。
之前因为看到这些，她迫不及待想复活妖皇重振妖族。
可如今看到人类被迫，她又觉得自己做错。
“错？你有何错？”妖皇讽刺笑说，“错的是那些自愈清高，觉得妖族必是阶下囚的愚昧凡人。”
“错？你根本没错，轻欢你为何要内疚，我们有着比人更高的悟性，还有比他们更快治愈的体质，为何他们能爬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还不是因为我们的善良？因为善良所有他们想要让我们屈服，但我们为何要屈服呢？天下六界，人仙神，妖魔鬼，妖本就是一族，为何要成为人的附属？”
“你根本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柔声细语如清风般扫除所有不安，轻欢看着温柔的妖皇说，“为何不能好好相处？”
“呵！”那面色本恢复柔和的妖皇冷冷一哼，“为何不好好相处？傻轻欢，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就像是你养了一条狗，突然那条狗说要独立要离开，你会轻易让他们离开吗？不会的，没有人会觉得自己的付出是理所应当的，他们养着，就是要剥夺最后一层价值。我们的抵抗是必然，也是被迫的，这是事态演变到最后的发展，与其被动承受折磨，还不如主动出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你觉得呢？轻欢？我们没有错啊，错的是他们！难道你已经记不起当初沦落凡尘时，他们眼中赤果果的谷欠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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