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雪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俏皮的笑，“秀儿只是睡着了啊。”
老人看见孙女好起来，立刻感激地朝洛南雪磕了一个响头，洛南雪忙将他扶起来，“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太医也赶了过来，洛南雪忙对太医道，“你再来看看这个孩子。”
太医给秀儿诊了脉，“王妃放心，这孩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按时服药，不日就会好起来。”
洛南雪闻言，心里的一颗重石才缓缓放下来。
老人一听给自己孙女诊病的人居然是王妃，立刻一脸惶恐地又磕了一个响头，“王妃娘娘心善，原谅草民一时情急！”
洛南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老人家，你别跪了，快看看你的孙女去吧。”
说完话，她就出了屋子，继续去看其他病人了。
等派完了所有的药，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洛南雪扶着酸痛的腰，回了城主府，但东方锦尘还没有回来。
她皱了皱眉，望向一旁的东方子歌，“锦尘没有回来过么？”
东方子歌摇了摇头，“皇兄带着人在燕陵城找了一天，但还是没有确定传染的水源到底在什么地方，不过这天色也不早了，应该一会儿就会回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东方子歌话音未落，东方锦尘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城主府。
他一身雪白的锦衣已经皱成了一团，向来纤尘不染的鞋上也沾上了厚厚的泥土，清俊的脸上没了往日的闲适，反而染上了一丝疲惫。
但洛南雪此刻却没有力气嘲笑东方锦尘的狼狈，因为她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说了一整天的话，嗓子都开始嘶哑了，洛南雪将东方子歌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这才有力气问东方锦尘，“水源找得怎么样了？”
东方锦尘摇了摇头，在洛南雪身旁坐下，“燕陵城好多人家都打了水井，旁边也有几条小河，查来查去，始终没有办法确定传染源到底在哪里？”
洛南雪的眸子也是一沉，她抿了抿干燥的唇，问道，“燕陵城第一起霍乱发生在什么地方？”
“城东的铁匠铺，”东方锦尘叹了一口气，眉眼微凝，“但是我带人去查过了，那里的井水早已经被封起来了，但燕陵城的霍乱传染速度还是很快，所以真正被污染的水源肯定还没有找到。”
洛南雪顿时也皱紧了眉，一日找不到霍乱的源头，他们便一日不能放心。
即使花娘的药将所有染病的人治愈，但只要源头在，还是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染病。
“明日我随你一起去看看吧，”洛南雪的目光落在了东方锦尘身上，轻声道，“城里的事情可以交给翠儿，还有太医在，出不了什么乱子，找水源的事情比较重要。”
东方锦尘应了一声，看到洛南雪脸上的憔悴，顿时有些心疼道，“今日累不累？”
“当然累了，”洛南雪深吸一口气，没有力气地趴在了石桌上，平日里灵动的桃花眸此刻也没什么精神，“不过比起身上累，心更累。”
她抬眸看着天上的残了一半的弯月，唇角一动，露出了一丝苦笑。
今日看了太多的生死离合，很多来不及救治的人就死在了她眼前，患者的哀嚎，亲人的痛苦，统统在脑海里回荡。
洛南雪从来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霍乱竟然会带来这么大的危害，太多无辜的生命葬送，就算是她也只能束手无策。
她不禁想起了前世那一身白大褂，曾经她想过为什么医生的制服是白色的，但今日在城中见了那么多挂着白布的人家，她却有些懂了。
也许正是通过这种颜色，来提醒医者生死的分量。
洛南雪叹了一口气，桃花眸里漾起浅淡的光，她转眸看向一旁的东方锦尘，无奈道，“我有点后悔没有好好跟着花娘学医术了。”
若是她好好学了，也许就能救出更多的人，耳边的哀嚎声也会少一点，她的心也会不这么难以平静。
东方锦尘看见洛南雪眼底的愧疚，忍不住有点心疼，他轻轻地将洛南雪拥在怀里，眉眼柔和，“也许这就是花娘让你来这里的理由。”
洛南雪一怔，竟也忍不住苦笑起来。
她确实没有用心学花娘教的医术，大概是因为她前世学的是西医，对于草药中医什么的其实并没有很相信，但是经此一遭她才明白，在医疗条件如此落后的古代，她学的西医并未有太大用处，能治病救人的只能靠花娘交给她的医术。
洛南雪摇了摇头，唇角微勾，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看来师父的目的是达到了。”
东方锦尘轻轻一笑，将洛南雪拥得更紧，他也抬头看天，月色皎洁，云淡风长，远离了皇都的阴霾，似乎连夜空都明亮了一些。
东方子歌早就有眼色地离开了，院子里只有他们二人。
东方锦尘轻声道，“若是有一天，处理完了东陵国的事情，南雪可愿意陪我一起游历山川，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洛南雪微微一怔，她抬眸，看到了东方锦尘眼底的希冀，她咬了咬唇，神色突然恍惚起来，她忍不住问道，“东方锦尘，你曾经见过原来的我，你．你觉得我和那时有什么不同么？或者说，你更喜欢哪个？”
其实洛南雪想问的是东方锦尘到底喜欢那个？原主，还是她？
她自然也向往那种游历山川，寄情江海的生活，不管什么地方都好，只要有东方锦尘在，但她还是没有弄明白，东方锦尘喜欢的到底是谁？
不确定这一点，她就永远无法安心。
东方锦尘听见洛南雪的话，眼底闪过了一丝疑惑，南雪问了他好多次这个问题，可无论是原来的她还是现在的她，不都是洛南雪么，难道有什么不同么？
东方锦尘轻笑一声，只道，“只要是南雪你，我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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