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凌国山水多而物产盛,这也是过去百年间周遭的小国总是无端滋事,侵犯东凌国边境的一个重要原因。
两人并肩信步而走,不知不觉就到了襄陵县衙的门口,惊异地发现衙门附近围了不少人,于是好奇地走近一瞧。
原来是县官老爷正在审案,堂下跪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还有一个衣衫华丽却不修边幅的后生。
洛南雪生性爱管不平事,就打算暂时停留一会儿看看案情进展如何,不觉拽了东方锦尘的手走进了人群,注视着堂下情形。
东方锦尘作为一个常常参与朝政的王爷,自然也是关心百姓疾苦的,就随她一起过来了。
不知为何,围观的那群百姓显然是群情激昂,纷纷指责那堂下的后生。
洛南雪心中诧异,便仔细听那堂下人叙说案情。
原来那老妇人是原告,被告的那个后生则是她的女婿。
洛南雪从老妇人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得知,她要告的,是女婿故意杀害女儿一事。
洛南雪晓得是不该随意听信人的一面之词的,但那老妇人哭泣着,双目通红,发丝凌乱,那种悲戚之色绝非作伪。
而那后生却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似乎早已算定结果如何,对老妇人不屑一顾。
洛南雪义愤填膺,不知不觉就出了声:“大娘你放心,我们会帮助你讨回公道的。”
县官坐在大堂上威风凛凛地审案,闻声向洛南雪看去,想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和他作对,却见是一个美貌女子,神色便缓和下来了,眼珠子直勾勾地瞧过去。
他正打算收敛一下凶恶神情,但下一刻又看到了她身边站着个俊美的男子,遂拍了一下惊堂木,怒喝一声:“堂下何人,竟敢擅闯公堂,扰乱公家办案?”
洛南雪还没作声,东方锦尘已从袖中取出一块腰牌,抬起手来出示给那昏官看。
那县官不屑的望了一眼,以为又是哪个富家子弟混充大头,却看见那腰牌明晃晃是皇家的标记。
他揉了揉昏花的老眼,浑身一个激灵,慌忙下了堂向东方锦尘躬身一礼,颤抖着声音道:“原来是五王爷大驾,下官张有材有眼不识泰山,请五王爷千万饶恕啊!”
东方锦尘不冷不热道:“请张大人自去公正办案,不必顾念本王与王妃在此。”
洛南雪心道,你这个惫懒德行还敢自称有才,但她却不能失了王妃的体面,语声温和道:“王爷只是偶有兴致,来此微服私访,体察民情而已,张大人如此大声,倒是有违我们的本意了。”
张县令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既然晓得了眼前这一对是五王爷和五王妃,哪里还敢造次?遂忙不迭地点头:“是,五王爷与王妃教训得是,下官当公正处理此案,还当事人一个公道。”
东方锦尘负手站在一边,肃然道:“如今苦主就在堂下,望大人能够记住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东方锦尘语声中不带一点火气,却是不怒而威,自有一种慑人的力量。
张县令岂敢违背这位王爷的意思,又点头如鸡啄米似的:“下官自当恪尽职守,不敢徇私枉法。”
洛南雪撇了撇嘴,也不知这张县令是怎么得了这个官的,且不说其他,这奴颜婢膝的模样,一点官箴威仪俱无,简直是给朝廷的地方官丢尽了脸。
张县令又弓着腰回到了大堂之上,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强自镇定,一拍惊堂木:“大伙儿都知道了,五王爷在此,若是再敢弄虚作假,本官绝不会姑息养奸,轻饶了贼人。苦主,你且将状告刘四的原因细细说来,不得捏造事实。”
洛南雪和东方锦尘,自然不会将县令的装腔作势放在眼里。
老妇人经了方才的事,知道女儿的冤情有机会昭雪了,擦了把眼泪哭诉道:“老身夫妇二人活了老大年纪只养了这么一个女儿,后来老头子去了,老身含辛茹苦将她养大,谁知当日识人不明,竟许给了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人。成亲以后,这刘四每每喝醉了酒,或是赌钱输了,就回去打骂小女出气。如此两年多过去,小女每次回门都是鼻青脸肿的,半年前,我那女儿突然说刘四对她好了些,老夫人还以为他从此浪子回头改好了,哪想到不过几日之后,
我听说女儿病重,就去女婿家里查看,谁知到了那里女儿竟然已经死了,好好的姑娘就这么没了,我问女婿原因,他却告诉我,是女儿自己摸黑,看不清路,跌到柜子角摔到了头。”
张县令难得地收起了那阿谀媚上之色,沉吟道:“你女儿既是半年前死亡,为何到今日才来状告凶手呢?”
洛南雪微微怔住,她紧盯着老妇人,蹙了蹙秀美的眉毛。
县令所说的话同样也是洛南雪的疑点,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妇人会在女儿死去的那个时候,不去报官,反而在半年之后才告官。
东方锦尘的面容亦有诧异之色,洛南雪的心思也是他的心思。
老妇人先前还只是哀哭,这时的语气里却带了怒气与绝望:“当日刘四说小女是夜里摸黑走路自己磕到柜子上的,老妇人一时糊涂,就信了他的话。因此也是一直被蒙在鼓里。但前几日刘四在酒馆里同人吃酒,说漏了嘴,又有人告诉了老妇人,不然老妇人到现在都不知道小女是含冤而死呀……”
刘四不耐烦道:“你这老妇恁的胡扯,酒醉之话岂能当真?我与你女儿杨氏生前是常常拌嘴,我也承认曾经打骂于她,但这杀人的罪名我可不敢乱认!你休要胡乱攀扯。”
张县令道:“那刘四,对于王杨氏所说,你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么?”
那刘四公子冷笑一声道:“分明是一派胡言!我都说了,这是我那婆娘自己天黑了看不清路,摔到柜子角的,这老太太想必是穷疯了,硬要讹我的钱,大人您说哪儿有这样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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