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弟以为,这始作俑的人已经受到他应有的惩罚。而宜妃娘娘当时也是迫于无奈而为之,至于陈子翰则更是无辜,何况他还是皇上的亲生骨肉,这大周的嫡亲血脉,皇上何不网开一面,饶过她母子二人?”
宁王从容不迫,沉声进言。
“但这皇室的血脉,岂同儿戏?若万一混淆,岂不乱了我皇室的江山?”皇上略一沉吟,皱眉道。
“臣弟曾听闻滴血验亲之法,自古有之。皇上若是心有疑虑,何不以此法验证?”宁王想了一下,提出一个可行之法。
“‘滴血验亲’,朕也曾听过。但此事关乎朕的颜面,不宜声张。这样......你且将付太医叫来,让她来为朕作此验证!”皇上沉思片刻,果断言道。
“是。”
宁王依命将付雪带到殿上。
而陈子翰此时也被解了镣铐,被侍卫带了上来。
付雪依照皇命,取出银针,将陈子翰的食指扎破,滴了几滴血液到那盛满清水的瓷碗当中。
然后再将宜妃的手指也如法泡制,挤出两滴血液来,滴到了同一个碗中。
几滴血液,随着付雪的轻轻晃动,渐渐融合。
“皇上请看。”付雪将盛有血滴的瓷碗恭敬的呈到皇上的跟前。
皇上见到碗中已是难分彼此,融合在一起的血液,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
“你竟真的是朕的亲生骨肉!”他的眼眶有些泛红。
他颤抖着上前,拉住陈子翰的手。
而陈子翰则是面无表情,茫然的看着不知名的远处。
见陈子翰面色冷漠,完全没有父子重逢的喜悦,皇上心里顿时怨气冲天,“那个李忠真是害苦了朕的皇儿,联真是恨不能抽了他的筋,拔了他的皮!”
此时陈子翰反应过来,他的表情刷的一变,大声问道,“忠叔?你把忠叔如何了?”
“皇儿放心,朕已经将那十恶不赦之徒,拉出去砍头了!”皇上一边拍着陈子翰的手,一边恨恨的说道。
“什么?你说你把忠叔......砍了?”陈子翰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颤声问道。
“没错!”
“你这个刽子手,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你说砍头就砍头?”陈子翰登时红了眼眶,发了疯一般的冲皇上吼道。
“大胆!你身为朕的皇子,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将朕说得如此不堪?”皇上恼羞成怒,先前的温情脉脉转眼间荡然无存。
“皇儿,你快住口!”宜妃此时也是大惊失色,连连对陈子翰使着眼色。
“在我的心里,他才是我视为亲父的人。而你在我的眼里,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陈子翰双眼通红,冲皇上更越发狂乱的大吼大叫。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的甩在陈子翰的脸上。
“你这个不孝子,不光认贼作父,现在居然藐视皇威,如此不恭的斥责朕!你以为,凭你是朕的亲生骨肉,朕就不敢杀你?”皇上的眼中燃起熊熊怒火,身体因激动而颤抖不已。
“皇上息怒,子翰一定是受到太大的刺激昏了头,才在这里胡言乱语。请皇上息怒,饶了他的性命。”
宜妃此时扑通一声跪倒在皇上的脚边,惊慌失措的替自己的儿子求饶。
“都是你教出来的不肖子!朕念在你是朕最心爱的女人,便给你个机会好好劝说于他,若他今后还如此冥顽不灵,对朕如此不敬,休怪朕不念父子之情,夫妻之谊!”皇上铁青着脸,甩下这句狠话,便大步拂袖而去。
“子翰,你怎么如此跟你的皇父说话?你知不知道,若他真的狠下心肠,不念亲情的话,你的性命便已不保。”宜妃缓缓的走过去,拉着陈子翰的手,哭着说道。
“他个心肠狠毒的人,怎么可能是我的父亲?娘,你知不知道,你走后这十年当中,忠叔便是我最亲的人。他一声令下便砍了忠叔的头,对于我而言,有多残忍?”陈子翰此时已是泪如雨下,声嘶力竭。
“娘知道,子翰,要怨,你就怨在娘的头上。是娘年轻之时犯的错,是娘糊里糊涂的将你带到这个世上,害你受尽了苦楚!”宜妃满脸的自责,声泪俱下的说道。
“宜妃娘娘,子翰,事已至此,已是无法挽回。皇上毕竟是九五至尊,能不迁怒于你二人,已属万幸。”付雪也轻轻拉起陈子翰的手,柔声安慰起来。
“九五之尊?凭着他这个身份,便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不顾他人的死活?”陈子翰咬牙切齿,恨恨问道。
付雪沉默良久才轻轻回答,“虽然这很残忍,但事实如此。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形势比人强’吧!”
“‘形势比人强’?连你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好,那我陈子翰便如你所愿!”陈子翰咬紧牙关,脸上浮起一丝狠厉之色。
陈子翰的这句话和他此时的眼神,令付雪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恐慌。
他到底打算做什么?他那句“如你所愿?”指的又是什么?
还来不及细想,陈子翰已是用手将泪一抹,扭转身体,向着宫外大步走了出去。
宁王此时上前扶住宜妃摇摇欲坠的身体,“娘娘,切勿忧伤过度。一切还未到无可挽回之地!”
宜妃这才缓缓回过心神,唤了侍婢,将她扶了出去。
“哎,没想到忠叔对皇上和子翰、忠心不二,而皇上竟然一点情面都不讲,一声令下便要了他的命!更没想到子翰同忠叔的情意竟深厚至此,子翰会为了他的死悲痛欲绝,甚至不惜冒犯天威!”付雪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殿,不无感叹的说道。
“李忠当年献此计谋之初,便应知道他会有今日的恶果。而当我在金陵向他道出来意之时,他便已经决定用自己的一条命,来保全宜妃母子!”宁王细细说完,也是叹了一口气。
“忠叔的死,已是无法挽回。但我现在更担心的是,皇上接下来会如何对付陈家。”付雪眼底浮起更深的焦虑。
“放心!你忘了本王对你的承诺?本王可以再次对你保证,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事。”宁王拉起付雪的手,用力的握了握。
望着宁王坚毅的面容,付雪轻轻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正如付雪所料。
皇上下了一道诛杀密令,连夜召集了数十名暗卫,连夜赶赴金陵。
但数日之后,暗卫无功而返,向皇上请罪。
“什么?金陵陈府上下几十号人,竟然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皇上听闻暗卫的呈报,惊得无以复加。
“正是。据臣暗访所知,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去向,只知道他们在十多日前便人去楼空,所有的营生也已转手。”暗卫跪地盘答道。
“知道这次绝密行动的人寥寥无几,究竟是何人?赶在了朕的前面,向他们通风报信?”皇上脸色暗沉下去,皱眉思忖起来。
“好个大胆的宁王,一定是他!来人,将宁王给朕带过来!”皇上思索片刻便抬起头来,大声的下令。
当宁王被传入宫的时候,他脸上没有半分畏惧之色。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偷通风报信,将陈府一家遣走,害朕扑了个空!”皇上一见到宁王,便疾言厉色的说道。
“禀告皇上,臣弟得知陈家与娘娘的关系之后,惊异万分,深恐世人知道陈家这段往事,而令皇上和娘娘难堪,有损皇上的天威。故此在领李忠回京之前,便替皇上遣走了陈家一干人等,为皇上免除后患。”宁王面不改色,叩首陈述。
“好个贴心周到的皇弟!你竟然为朕考虑的如此周详,竟擅自作主将他们一家连夜贵遣走?”皇上不置可否,斜眉冷冷的看着宁王。
他继续问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且说与朕,你擅自作主,将他们一家遣往了何处?”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只要他们姓陈的一家还在自己这大周的地盘上,自己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拿下他们几十口人的项上人头!
自己要杀的人,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自己如来佛的手掌心!
可宁王接下来的一句,令皇上的愿望随即落空。
“启禀皇上,臣弟为了永绝后患。已经将他们一家赶出了大周,褫夺了他们大周子民的资格,勒令其永远不得再返回!”宁王恭恭敬敬的回答,声音平静如水。
“什么!”皇上惊得差点从龙椅上滚落在地。
他颤颤巍巍的起身,抖着手,指着一脸从容的宁王,厉声问道:
“你居然用朕赐予你的通关文书,将他们送出了大周边境?”
“回皇上,正是。”宁王答道。
“好好!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弟?你当真以为你的揣度能够凌驾于圣意之上,凭着朕赐给你的权力便能肆意妄为?”皇上直直的走到宁王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臣弟不敢。皇上若是觉得臣弟擅自替皇上作主,藐视了圣威,臣弟无话可说,便请皇上拿了臣弟项上人头,以泄心头之忿。”
宁王抬起明眸,毫无惧意的直视着皇上的眼睛。
“你当真是不怕死?你以为凭你辅助朕统治这天下数载,朕便不敢杀了你?”皇上的目中已是怒涛暗涌,有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紧急通告】最近经常发现打不开,请记住备用站【求书帮】网址: m.qiushubang.com 一秒记住、永不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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