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意思,奴婢不明白。”
“也就是说不要盲目地听从他们的吩咐。你就没有一点自己情绪?不喜欢也好喜欢也罢,就没有一点脾气?”她太乖巧,乖到连反抗都不会。
“雪大人,他们是主子,反抗的后果,可能是禁闭可能是关押也可能是没命……能反抗吗?”
“所以你害怕了,你不敢?”
殷宁微微拧起了眉。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她打可以直说她害怕。可是细想来又不是,只是习惯。何况也没有反抗的必要。
雪把玩着手上的棋子,笑道:“生而为奴,你不能选择。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你甘心认命,甘心任由他们为所欲为。那么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闻言,她的眉心微微蹙起。“雪大人,你不觉得你的话前后矛盾吗?你一边要我认命,一边又要我反抗主子……我不明白你究竟……”
“不是反抗,而是要你活着不忘记自己最初的样子。奴颜屈膝的活着,你的心真的轻松吗?”
轻松?何来轻松?也何谓不轻松?细细想来,她只是漫无目的活着而已。“雪大人的意思,奴婢明白了。你要奴婢怎么做?”
“以你自己的名义,跟他说你去不了。”
“奴婢明白了。”殷宁说着退到了一旁。站得久了,有些累,于是微微侧过身,靠着松而站。正专心棋局的雪,眼角余光瞥见她的动作。突然想起,这里只有一张石椅。“觉得闲着无事,你自己逛逛吧。管住你自己,不要离开流水阙。”
殷宁上前,站到了石桌的那一边。“奴婢陪大人下棋吧。”
雪微微抬起了脸,默默注视着她。许久之后,他颔首。殷宁早已经看好了棋步,抓了黑子搁下。雪久久不曾回过神来,忘了有多少年了,没有与人对弈了。这种感觉,久违了。他落子,手有些颤抖。
两人静静地下着棋,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当夕阳的红光将所有的事物染红的时候,殷宁终于投降了。雪淡然一笑,拍了拍手站起身。
“都说棋如其人,你的棋路很是凌厉。看来你是相当有主见的人。不知可否陪我再下一局。”他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总觉得辜负了她,没有将她教好。她的倔强和当年的她如出一辙。现在想来,不过是她还没有遇见值得反抗的事。
秦公公正在廊前打扫,远远地看见山下有人来,便去告知雪。雪漠然一笑,“看来是二殿下。殷宁你是要在旁伺候着,还是……”
“我去煮茶!”她并无心要躲,只是她知道,大人和殿下应该有话要说。
流水阙的侧门缓缓开启,迎进了只身前来的贵客。
雪早已站起身,引着他到了石桌旁。“十多年了,我这里没有一个访客,所以没有多余的椅子。二殿下将就着坐吧!”
墨离望着那道瀑布,飞溅起来的水花在夕阳的照射下,说不出的美。崖边长着兰草,开着些嫩白的小花。“这里还真是好景致。雪大人在这里闭门思过,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闭门思过?”雪重复着这个词,冷笑。原来被软禁还有另一个这么好听地说法。只是一瞬,雪很快回过神来。“不知殿下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明知故问。殷宁呢?”
远远地看见了端着茶走来的殷宁。他朝她招了招手。殷宁上前递上了茶盏,正听见雪开口道:“殿下,殷宁是梨园之人。”
“本宫很清楚。”
“殿下有点欺负人。殷宁的话,今天之前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她清楚自己的处境,再好不过了。我来,只是要她去办一件事。她脚伤,好了,不是吗?”墨离微微侧眼看着她。
千般痛,万般苦,末了只归于苦涩一笑。“奴婢的脚伤已经好了,殿下有事尽管吩咐。”改不了的是为他付出一切的心意。痛,却还是心甘情愿。
名正言顺,雪不好阻拦,由着她跟着他走了。目送他们离去,雪伸手拨开了眼前的发丝,片刻后回过头看着那一盘未完的棋局。
人在局中,身不由己。都是可怜人,他哪里舍得为难她。只是今天二殿下的回答,彻底粉碎了她不切实际的梦。对她是残忍了些,却终究是为了她好。
墨离是只身前来的。回去的路上也只有两人。殷宁提着宫灯在他侧后方一步的地方。从流水阙回去,是一段蜿蜒曲折的山路。一路走着,一路沉默,终于他停住了脚步,侧身望着她。“你伤好了,为何不来找我?”
“才好!”殷宁微微垂下了头。“一时之间不知道殿下着急到亲自寻来。奴婢罪该万死。”
“将奴婢和罪什么的挂在嘴边,你是有在怕,还是习惯?”
殷宁抬眼,看着莫名生气的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害怕也是会成为习惯的。奴婢是怕,也是习惯!”
又是这样一幅模样,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平静地,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他深吸了口气,逼近了一步。殷宁只是将手上的宫灯往一旁挪了一下,开口道:“殿下,小心!”
“你……”墨离拧眉,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冷情的。不会因为底下人犯了错而愤怒,更不会因为底下人比他更冷漠而生气。他训练的人,除了忠心,其他一切并不重要。可为何偏偏是她,他见不得她冷漠。让他有一种撕破她冷漠表象的冲动。
心随意动,伸手抱她入怀。
手中的宫灯掉落在地,熄灭。她只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在颈间拂过。身子被压制这向后倾倒,害怕得伸手乱舞。
只是一闭眼,落入他怀抱的同时一个翻身被压在了身下。唇扫过是火,手抚过是火,火蔓延周身,渴望愈加的接近,所以费尽全力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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