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殷宁开口,雨声淹没了他的回答。殷宁不由得又问了一句,“请问你是什么人?也是来送锦儿师傅的吗?”
他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走近了些他问,“为什么没有离开?这皇宫不是人呆的地方,为什么浪费了锦儿留给你的唯一的机会?”
“你是……”殷宁找不到话来解释,只道,“你就是那个人?”那一天在后山,她确确实实看见过一个男子的背影。也听过他的声音,是他没错。
“是的,我是。”他回答得坦然,殷宁缓缓颔首,然后淡漠地转身离去。逝者已逝,她根本就不在乎那个人是谁。锦儿师傅爱到疯狂的男人,也是间接害死了她的人。她不会怨恨,却也无法喜欢。
可是他一直跟着,直到到了覆舟山脚下,殷宁回身很不耐烦地开口,“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只是去见一位故人。他不好出门。”
话音才落,殷宁脸红转过了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是她啊。沉默着向着流水阙走去,可以听见脚步声间或间重叠,间或间此起彼伏。
推开流水阙的侧门。透过门缝便看见了他。松树下,一个人下着棋。
两人以前一壶走了进去。
雪见殷宁身上一堆的油漆,便吩咐道:“先去换身衣裳吧。这黑漆若是洗不掉,糟蹋了这身衣裳。”
“是,大人。”她福身,退下。换了衣裳在后院洗衣裳。这黑漆真的很难洗,一如她所料。暂时把它浸泡在水里。站起身,站在檐下,看着那雨,缠缠绵绵不停歇。
流水阙,真的是很不错的地方。囚禁于此,好过那高墙重围。
“殷宁姑娘,殷宁姑娘……”
“秦公公,有什么事吗?”殷宁转过身,客气地笑。“太子殿下派人去梨园寻你不到。小云便自个寻上了流水阙。你是不知道没有雪大人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流水阙,所以现在在外头候着,你快去,在侧门。”
“恩。”殷宁抓起了墙角边的伞跑了出去。推开门,雨丝扑面而来。
“殷宁姐,你来啦。太子殿下派人送了很多的吃食。你不在,她们都分了。没有留下什么。我来只是觉得要跟你说一声。免得太子殿下要是问起来,梨园的人擅自动了你的赏赐。”
“我知道了。小云你做得对,不然我一时口快,又要让梨园不太平了。”殷宁朝身后看了看,“这流水阙不让人进,我不好请你进去。就快要日落了,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自己回去。”小云推着她往里走,然后转身飞快地跑离。转身的同时,慌乱中落下了一方丝帕。
看着她消失在蜿蜒的山道。手心里她落下的泪还没有褪去温度。殷宁的心,无比的沉重。她离开了,小云在梨园的日子,定是不好过。蹲下身捡起了那条丝帕,上头绣着兰花,很雅致。只是兰草上那一点黑色是……
“油漆!”没来由得心里一阵发慌。怎么回事?
日落,她看着门开门合起,最后一抹光隐没。
被关在了门外,殷宁敲门,许久也没有人来应。她松了手,无力地靠着门。风吹起了她手里的丝帕,追着丝帕跑了两三步。丝帕掉在了灌木丛中,不得不走入杂草堆里。突然脚踝处被荆棘割到。她感觉到血涌出,一使力向前抓了丝帕,然后她跳出了草丛。步履蹒跚地绕到了前门,踏进门,一眼就望见了那一身玄衣的他。殷宁将手中的丝帕收紧。
雪一直以为她在后院,正义正言辞地和太子殿下说她不知道去了何处。她却就这样出现,不经呵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殷宁愣了片刻,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踟蹰片刻后,站在院里依依福身。“见过太子殿下。”
“殷宁。”他只是喊她的名字,十多年来他从未听闻过这流水阙,今日一问之下寻来,却是这样僻静的所在。而这里的主人,竟然头戴纱帽,拒不见人。
崖边的那一棵松,还有那一桌一椅。这院落很雅致却也很萧索。和这里的主人不过叙话两句,她便回来了。他只是担心,来看看,见她无恙却便松了口。
“太子殿下,找我有事吗?”殷宁只觉得脚踝处狠狠地痛着,也不敢动,隔着遥远的距离,她提高了声音。可却仿佛是被风吹散,散在了空中。他向着她走来,殷宁不由自主得瑟缩了一下。
走近她,闻见了一股浓郁的栀子花的香味,并不是新鲜的花香的味道。而是一种浓郁的香精的味道。她的身上从来没有多余的杂质的味道。纯纯的,仿佛是那未经风霜的雪,没有味道,只剩下白色。
“你身上的味道?”
“诶?”殷宁心跳骤然加快,恐惧多于忐忑。雪随后跟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的衣服已经洗好了?”
“刚刚小云来找我,我同她说了几句,后院的门不知道被谁给上了栓。所以……”雪懒得听她解释拖着她往里走,可是陡然间她脚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地。微微掀起的裙裾,脚踝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墨胤蹲下身,想要伸手触碰她的脚踝。殷宁伸手挥开,“太子殿下,奴婢没事!”
雪抓着她起身,回身对着秦公公道:“带她回去上药。”
殷宁的手抓起了那丝帕,收回袖中的时候被刘墨胤一手抓住,他拧眉,“这丝帕你是从哪里来的?”
“怎么了?这丝帕?”殷宁用一种探究无知的眼神看着他。墨胤只是摇了摇头,“上面的栀子花香真的很刺鼻,不适合你。”
“如此。”殷宁有些慌张伸手也不敢拿回那丝帕。
“就送给我了,好吗?”殷宁点头。这丝帕是小云的为何太子知道它的来处似的。这栀子花香究竟是何故?
“当然!”
“受伤了,赶紧去处理一下。”她点头,一瘸一拐地向后院走去。想抱她,却又不敢。她总是太过在意彼此的身份,所以她总是拒绝他的帮助。
“雪大人,我就将殷宁交托给你了。别让她离开这流水阙。”
“太子仁厚。想必太子也知道流水阙的规矩,在这里纵使是天子,我让他走,他也不得留,所以我就不留太子殿下了。”
墨胤缓缓点头,带着随身的侍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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