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直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殷宁笑望着她身边的侍女似笑非笑地开口：“她倒是能干，可以猜透良娣你想要说什么？良娣点点头也好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奴婢说清楚些？”

    叶紫烟神色凝重，脸上毫无笑意。殷宁也收敛了笑意，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奴婢可以坐下说吗？”

    叶紫烟颔首。殷宁回身对那侍女道：“有劳姑娘去端笔墨纸砚。”

    那侍女转身离开。偌大的花厅，只剩下两人。殷宁推开了窗。风吹入，凉凉的。她转过身靠着窗棂，看着眼前的叶紫烟，幽幽开口：“叶良娣，你可知皇后娘娘，她想要做什么吗？”

    叶紫烟只是紧紧盯着她，没有任何回应。殷宁苦涩一笑，“我想知道。所以我不得不求你一件事……”

    叶紫烟闻言，终于有了反应。可是她只是冷冷勾唇。侍女端着笔墨上前。殷宁瞟了一下后道：“我只是希望你去问问皇后，她要做什么。至此一件，你的妹妹。我可以送她出宫。即刻——”

    闻言，叶紫烟脸色一沉，上前抓起了笔，写了一个字。抓起纸朝着殷宁的脸抛去。纸张在眼前缓缓坠落，殷宁看见那个斗大的‘滚’字。

    她失笑。“叶良娣，奴婢漏夜前来，不是为了征求你的意见。你做或者不做，是你的自由。你妹妹是去是留……”

    “啪——”叶紫烟气极，伸手甩了她一个巴掌。明明可以躲开，殷宁却没有闪躲，只是硬生生接了她这一巴掌。

    “良娣息怒。”殷宁淡淡一笑，看着她。叶紫烟双手握紧成拳，恨恨瞪着她。殷宁微微侧过头，轻声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良娣以为逃得开吗？”

    那时候，是她自己选择不要离开。自己又何尝不是，非要回来。也许她和刘墨漓之前，终究是需要有个了断的。数十年来，真真假假的纠缠，是时候结束了。

    “姑娘先回去吧。良娣该休息了。”那宫女作势搀扶那摇摇欲坠的叶紫烟。殷宁盈盈一福身。“今夜，皇后娘娘在太和殿。守着陛下。”

    她说完后转身就走。夜色淹没了她的身影。

    急匆匆的脚步声在夜色苍茫中，愈加让人提心吊胆。殷宁猛地回过了身，看见小云跟在楼胥天后头匆忙走来。殷宁停住脚步。

    三人相对，殷宁伸手示意楼胥天不要说话。

    “楼大人想要说什么？殷宁心里明白。只是这个时候我们不宜多想。你不是一直守着太子殿下吗？我也是……只是若要我的相助。必得在你们最危急的时候。”

    她这么说着，楼胥天微微拧眉。“我以为剑坊不是为了帮谁，而是……”

    “剑坊之人，不求任何。”她抬头看着月。“他们不过是想要找一个真正值得信任的主子而已。”

    “你呢？你是真心选择太子的吗？”

    “除了他之外，我不知道选择谁。”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一直以来习惯了将他放在心上，一切为了他而已。临了了，却硬生生只能选择别人。没得选择。

    她恨，心里真恨，所以放不开。

    “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尊重你的决定。无论如何，别勉强自己。”

    殷宁看着他，含笑点头。她有没有勉强自己，她又如何知道。

    “殷宁姐我已经把信给那位夫人了。只是我进离落宫的时候遇见了秦公公。他说要我将玉佩给他。我争不过，就给他了。”小云不安地吞了吞口水，“不知道那玉佩对殷宁姐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不重要——”她轻描淡写地开口。“楼大人，小云麻烦你照顾了。”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不知道！这样的夜，我竟然没有一点睡意。”她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楼妃还在等您。你快去吧！”

    “原本我可以让她帮你。可是她是我妹妹。我不能……”

    “楼大人，殷宁知道你的难处。就如同你体谅我的难处一样。我也是。不希望你为了任何事，牺牲不该牺牲的人。免得终生遗憾。”

    她很真诚地说着这句话，希望他能释怀。就如同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无闻地付出。就算是她不曾知道的过往。殷家和楼家原本就牵扯在一起，分不开。

    “无论结局如何。楼家和殷家始终都要恢复世交，可以答应吗？”他这么说，殷宁憨笑点头。殷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若是没有了呢。所谓世交，从她这里可以消失了。一直以来印刻在他心头的责任，也就烟消云散了。

    两人互道再见。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殷宁缓步走在宫道上，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太和殿。她在侧门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叶良娣乘着软轿前来。殷宁目视着她进了门之后，看着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她叫了个人去喊李天。

    李天飞跑而来的时候，殷宁蹲在墙角边上，昏昏欲睡。

    “姑娘——”李天推醒了她。殷宁看见他后，猛地惊醒。

    “姑娘有什么急事？”

    “叶良娣去找皇后，不日就会有动作。你记住，无论出了什么事，不能再让皇后见到任何人。”

    “为何？”

    “皇后已经没有用了。”她的声音低沉沙哑。这一整夜，她所有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李天应承了下来。

    殷宁回首看着那高大的殿宇，蹙眉道：“叶紫烟进去都快一个时辰了。为何还没出来呢？”

    “方才她进去之前，被二殿下拦住了。也许耽搁了些时间。”

    “二殿下？”殷宁心里咯噔了一下，有很不祥的预感。“为何此前我没有听说他还在太和殿？他怎么会在？”

    “皇后哪里安心他呆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李天无奈地叹了口气，凑近附耳道，“听说皇后有意要你去新城。你准备何日动身？”

    “明儿个！”她嬉笑着，似真似假地回了一句。

    “如果这是真的姑娘早作打算。”

    “李公公不必着急。你只要顾好自己就成。明日，最多不出两日。你自己小心。”殷宁临走前还是不放心，吩咐了一句。李天笑着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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