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寒川看林染呆呆的，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心渐渐凉了。
他说出他后悔了的时候，还希冀着她能扑进他怀里，说一句“那我们重新开始吧。”
但她除了发呆，什么反应也没有，没有开心、兴奋，也没有犹豫、迷茫。
厉寒川看向儿子：“林林，回家。”
林林看了看妈妈，有些不舍，但还是跳下椅子，跟着爸爸离开了。
林染直到厉寒川和林林离开许久后，才回过神来。
虽然他说他后悔了，但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根本没有后悔的余地。
林染没想到，厉寒川前一天来餐厅见她，江柏言不甘落后地，第二天也来了。
江柏言没包场，也没有要包房，坐在大厅靠窗的位置。
林染走上去，笑呵呵地问：“江先生，你怎么跑那么远到这里来吃饭？”
江柏言也笑呵呵地回答：“你这么忙，想约你都不行，只能到这里来吃饭，才能见你一面了。”
林染紧跟着又问：“你的伤好了吗？”
江柏言活动了几下胳膊：“已经完全没事了。”
这时，忽然响起一个兴奋的声音：“柏言，你也来这里吃饭？”
林染侧脸望去，就看见厉悠悠，手里拎着许多购物袋，显然刚逛完街。
厉悠悠也看见林染了，瞬间明白江柏言为什么会来这里吃饭。她放下手上的东西，直接在江柏言对面坐下。
江柏言从始至终都是冷冷淡淡的，似乎对厉悠悠有些反感、厌恶。
等他们俩点了菜，林染便拿着菜单离开了，没在那里碍厉大小姐的眼。
不一会儿，餐点准备好，林染便端着上去，先上了江柏言的那份，然后再上厉悠悠的那份。
厉悠悠的手捏着桌布的一角，等林染上汤的时候，忽然拽了拽，汤碗便被掀翻，汤流得到处都是，身上也溅了一些。
她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一巴掌给林染掴去：“你是故意的吧？弄脏我的衣服就算了，还烫伤我了。”
林染被结结实实打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痛，脑袋也嗡嗡嗡作响。
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卑不亢地说：“我那么小心翼翼，怎么可能打翻汤碗，分明是你作怪冤枉我。”
她从来不主动挑事儿，但别人欺负到头上来，也绝不会忍气吞声：“还有刚才那巴掌，要么你让我打回来，要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道歉。”
厉悠悠冷冷一哼：“你这是什么态度？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叫你们的经理出来。”
江柏言忙站起身来，拉过林染，护在身后：“悠悠，你别总是找林染麻烦好吗？”
厉悠悠不相信江柏言会看见自己拽动桌布，打翻汤碗，一口咬定：“柏言，你要护她到什么时候？明明就是她借机想要伤害我。”
餐厅经理看见这边的争执，忙走了上来。她大概是记着昨天的事，也不问青红皂白，便命令道：“林染，既然是你打翻汤碗，烫伤了客人，还弄脏了客人的衣服，就该赔礼道歉。”
林染不可思议地看着经理：“如果是我做错了事，我愿意赔礼道歉。但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是不会给她赔礼道歉的。”
厉悠悠对经理说：“你们怎么请了这样的服务生？刁难顾客就不说了，私生活也很有问题。她以前可是豪门太太，因为出轨才被扫地出门的。”
在场的客人、服务生闻言，都对林染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起来。
林染也黑了脸，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别人污蔑：“厉悠悠，我曾经可是你的嫂子，现在你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不是我给你哥哥戴了绿帽子？”
她掏出手机：“有本事再说一边，我录下来给你哥哥听听，看他会找我的麻烦还是你的麻烦。”
厉悠悠知道厉寒川护林染护得厉害，私底下说说那些话可以，可不敢让哥哥听见。
江柏言忙站出来帮林染说好话：“经理是吗？别听我朋友胡说八道，她和你们这位服务生有些私人恩怨，所以故意冤枉她。我在这里向你们餐厅，以及林染小姐道歉。”
经理就算多讨厌林染，多想赶走她，这下也没有机会了。
厉悠悠没想到江柏言竟然会这样做，气得快哭了，转身便往外跑，连买的那些高端品牌衣服和化妆品都不要了。
江柏言冲林染笑了笑，似是安慰她：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从钱夹里掏出一叠钱，往桌上一放，拎起厉悠悠留下的东西，跟着离开了。
林染终于松了口气，看向经理，没想到经理哼哼一声走了。
她也不高兴地哼哼一声，和经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吧。
她觉得高兴的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江柏言永远会站在自己这边。
林染正准备收拾餐桌，发现厉寒川的手机还放在桌子上，应该是刚才走得匆忙忘了拿。
她拿起他的手机，撒腿向餐厅外面奔去，想要还给他。
毕竟现在这个社会，手机太重要了，尤其是对江柏言这种日理万机的商人。
林染出了餐厅大门，张望了一番，便看见江柏言和厉悠悠站在路边，似乎正在争执。
她不想跑上去那么唐突，慢慢走了上去。
只是她还没有走近他们，一些细碎的话语，便随风钻进了耳朵。
厉悠悠气呼呼地道：“你还说你不喜欢她，刚才你竟然这样帮着她，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江柏言有些不耐烦地道：“厉悠悠，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不爱林染，我爱的是陌陌，这辈子只爱陌陌。如果不是为了给陌陌报仇，我根本不会浪费时间接近林染。”
“就是因为你说要给陌陌报仇，我才相信了你的话，帮你接近林染，每次有她的消息就第一时间告诉你，可我觉得你对我变得越来越坏，对她变得越来越好。”
“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因为把你当朋友，事实上我根本没有告诉你的必要。我很快会实施下一步的计划，我会让她从此生活在地狱里，永远见不到阳光。”
林染一度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江柏言和厉悠悠竟然在谈向自己报仇的事情。
虽然厉寒川曾暗示过江柏言不是好人，虽然池晚也怀疑过江柏言，可林染从没想过，他接近自己真的是为了报仇。
他对她的温柔，他对她的好，以及他对她的笑容，都是假的么？
她忽然很想知道，当年在那场游艇爆炸的事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对不会是坏人。
江柏言和厉悠悠结束了谈话，向不同的方向离开，林染害怕他们看见自己，忙躲到了旁边的柱子后面。
她直到他们俩的身影消失，这才走了出来，脑袋里一片混乱，仿佛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
那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伤害的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
林染不知道是怎么撑到下班的，浑浑噩噩地回家去，经过一家大排档的时候，忽然想要大吃大喝一顿，顺便也大醉一场。
她也不管身上的钱够不够，点了一桌子的菜，以及一打啤酒。
其实她根本吃不了多少，也喝不了多少，但为了发泄，不停地强迫自己吃菜喝酒，仿佛只有这样，心里才会好受些。
她也不知道吃吃喝喝多久，意志渐渐瓦解，大吵大闹起来。
“老天爷，你他妈的怎么这么不公平？我毁容、失忆，被老公、家人抛弃，好不容易有个可以依赖的男人，可他从一开始就对我心怀不轨。”
“老天爷，你他妈的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吗？可我林染告诉你，我不会妥协，不会放弃，我会好好活给你看的。”
她心中积压了太多的委屈、愤懑，在这一刻全都爆发出来。
周遭的人看着林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犹如看一个疯子一般。
连老板也走近林染：“这位小姐，我看你喝多了，结了账赶快回家吧。”
林染挥了挥手：“我没喝多，我还要继续喝了。怕我没钱付账吗？”
老板有些不耐烦地道：“可是你这样已经影响到其他客人了，已经影响到我们做生意了。”
林染晃着身子，口齿不清地说：“我哪有影响到其他客人？我哪有影响你们做生意？难道吃饭喝酒不能说话吗？”
她继续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然后又鬼叫道：“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刁民想害本宫？”
老板没辙，看见林染的手机放在桌子上，顺手就拿起来，打算打电话叫人来把她带走。
他翻开她的手机通讯录，发现里面只有几个人的电话号码，瞬间觉得真奇葩。
他也不知道她跟谁关系好，应该给哪个人打电话，瞥了一眼列表，最后随便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厉寒川刚哄林林睡下，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是林染的号码，忙拿着手机去外面接听。
他刚“喂”了一声，就听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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