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又找不到话反驳,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池陌勾唇笑了笑:“我就是来参加婚礼的,不欢迎吗?”
孙想想哼哼一声:“那自然是欢迎,一会儿我和寒川还会来敬你一杯喜酒的。”
她说完后,得意洋洋地,在伴娘的簇拥下离开。
厉寒川看向池陌,又是担忧又是心疼:“陌陌……”
池陌不等厉寒川说完,已经换了悲伤的样子:“我看看就会离开的,有晚晚姐陪在身边,她不会让我闹事的。”
厉寒川拿池陌从来没有办法,不得不妥协,然后转身看着池晚:“池医生,拜托你了。”
池晚忙道:“你去忙你的吧,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让她闹事,当然也不会让她出事。”
厉寒川将池陌交给池晚,那绝对是放心的,虽然她们俩不是亲姐妹,可感情胜过亲姐妹。
人世间有许多事就是这么讽刺,有的亲姐妹感情未必好,可有的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
于是,厉寒川忙去了,池晚则扶着池陌,坐在了宴会厅最后面的角落里。
她们俩刚坐下没多久,紧跟着一抹瘦削的身影也坐在了旁边。
起初池陌的注意力都在舞台前方的厉寒川身上,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
直到对方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林染?哦,我应该叫你池陌才对。”
池陌这才看向旁边的人,竟然是周瑶。
她们俩也是冤家,没想到再见面,彼此都患了重病,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早已没了昔日的光彩夺目。
池陌看见周瑶,竟然生出些惺惺相惜来,问:“听说你生病了,好些了吗?”
周瑶竟然对池陌笑了:“应该是我问你,还死不了吧?”
池陌也没生气,笑道:“如果不做骨髓移植,顶多也就再活一个月吧。”
周瑶得意洋洋地道:“我可比你幸运,做了手术后,化疗、放疗了一段时间,恢复得还不错,再活几年是没问题的。”
池晚是认识周瑶的,也知道周瑶和池陌的过节,没想到的是她们俩竟然像老朋友似的,有一茬没一茬地聊起来了。
池陌继续笑:“那就好好活着吧,什么冤仇、爱恨,都放下吧。”
周瑶哼哼一声,望向前方舞台的厉寒川:“可有些放得下,有些放不下。”
其实周瑶和孙想想,池陌更恨孙想想,她就是典型的爱慕虚荣,而周瑶至少是真的爱厉寒川。
然后,周瑶和池陌没有再聊天,各自揣着自己的心思。
按照本地风俗,12:08分婚礼正式开始,一切按部就班,先是厉寒川迎接孙想想,然后是两人对爱情和婚姻的宣誓。
那一刻,厉寒川没有看孙想想,而是看着坐在最后面的池陌,深情地说:“有些人,真的不知道哪里好,可就是谁也代替不了。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分钟,我就会去爱你六十秒;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小时,我就会爱你三千六百秒;只要你在我身边一辈子,我就会爱你一辈子。虽然我没有能力照顾你的过去,但我会用我的余生去照顾你的现在和将来……”
池陌接收到了厉寒川的注视,知道他这番话是对自己说的,感动得险些哭起来。
她心里喃喃地说:我也爱你,想要陪伴你一生一世,不,哪怕是三生三世都不够。
然后主持人说:“真是感人的爱情宣言,下面有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伴娘捧着戒指走上去,孙想想取出戒指,想要给厉寒川戴上,但厉寒川还望着池陌失神。
周瑶看了看厉寒川,然后看向旁边的池陌:“他这辈子最爱的人,始终还是你。”
她轻笑一声:“你还不走吗?就不怕一会儿看着他们交换戒指,甚至是接吻,一时想不开背过气去吗?”
池晚拍了拍池陌,也道:“陌陌,我们该走了,一点钟你就必须进手术室。”
池陌深深地看了厉寒川一眼,在池晚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缓缓往外走。
她知道,她看着他们举行婚礼,心如刀割一般,但他明知道她坐在下面,却和别人举行婚礼,只怕心情也是如此吧。
周瑶看了看池陌离去的背影,撩了撩长长的棕色卷发,站起身来,向舞台上等着交换戒指的两人走去……
下午一点,池陌在池父池母、池晚、江柏言等人的簇拥下,被推进了手术室。
与她一同被推进手术室的人还有李婶。
李婶没去参加厉寒川和孙想想的婚礼,不是没有时间,而是不想去。
她心里很清楚,那是牺牲大女儿的幸福,才换来的婚礼,哪有心情去参加了。
说实话,池陌挺害怕的,可想到醒来后不定就能康复了,就能见到亲人、爱人、朋友,也就心平气和了。
医生给她注射麻药后,她起初还挺清醒的,忽然就睡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傍晚的时候,手术结束,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池父池母、厉寒川等,忙奔了上去。
医生知道他们等得着急,忙道:“手术很成功,病人现在转入无菌病房,大概需要半个月到一个月才能出来,以后你们每天只能派一个人进去看她。”
池父池母面面相觑,目光扫了一圈儿众人,最后停留在厉寒川身上。
他们都想进去看池陌,可只能有一个人进去,那么让谁进去呢?
最后,作为一家之主的池父说:“寒川,以后你每天进去看陌陌吧,我想她最想见到的人肯定是你。”
厉寒川忙高兴地说:“谢谢池叔叔,谢谢池叔叔……”
众人对池父的决定,都没有意见,毕竟厉寒川和池陌的感情,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第二天,厉寒川办理了登记,在护士的带领下,换了衣服,并进行全身消毒后,这才进了无菌病房。
池陌虽然醒了,但意识一直迷迷糊糊、浑浑噩噩,仿佛不敢确定自己是醒着的。
“池小姐,你看看,谁来探望你了。”池陌耳边,响起特护职业化的话声。
池陌睁了睁眼,便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无菌服,戴着帽子、口罩,只能看见一双深邃的眼眸。
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细若蚊蝇地唤了一声:“寒川……”
厉寒川忙握着池陌的手:“是我,我来看你了,知道我有多想你吗?知道大家有多想你吗?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池陌因为病痛地折磨,越发地瘦削,眸子顷刻间红了,使劲儿点了点头,可最终只是轻微动了动,因为全身实在是虚弱无力。
“寒川,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池陌哽咽道,嘴角却又弯了弯,溢出一抹笑容来。
“傻丫头,胡说什么呢?”厉寒川满是爱怜地抚了抚池陌的面颊。
池陌抓住厉寒川的手,撒娇一般地说:“以后每天都来看我,好不好?我躺在这病房里,又害怕又无聊,除了仪器和特护的声音,连多余的声音都听不到。”
“好,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厉寒川对池陌的要求,从来无法拒绝。
池陌笑了笑,实在不喜欢无菌病房里的安静,痴痴地看着他,说:“唱首歌给我听,好吗?”
厉寒川想了想,说:“那我唱一首《我好想你》,怎么样?”
池陌回答:“只要能听见你的声音就好,唱什么歌不重要。”
于是,厉寒川回忆了一下旋律,便轻声唱起来:生命随年月流去,随白发老去,随着你离去。快乐渺无音讯,随往事淡去,随梦境睡去,随麻痹的心逐渐远去。我好想你好想你,却不露痕迹。我还踮着脚思念,我还任记忆盘旋,我还闭着眼流泪,我还装作无所谓,我好想你好想你,却欺骗自己……
池陌不禁闭上眼睛,侧耳倾听着厉寒川的歌声,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心里在想,他是在诉说对她的思念吗?
只是她渐渐听出他的伤感来,大概这样的思念,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她发誓,她一定要尽快好起来,不让他再承受这样的思念之苦。
兴许是池陌大病初愈,身体十分虚弱,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但她始终紧紧抓着他的手。
厉寒川唱完,看池陌已经睡去,就那样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发呆。
之所以会唱《我好想你》,因为那些歌词,就是他的心声。
厉寒川就那样呆呆地看了池陌许久,直到护士前来催他离开,他才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又为她掖好了被子,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第二天,池陌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听着仪器的声音,觉得这日子特别难熬。可她又无可奈何,因为虚弱得连翻个身,都要耗尽所有力气似的。
忽然有护士上来,温柔地说:“池小姐,我们给你挪个位置。”
池陌还没反应过来,两名护士已经推着病床,来到靠窗的地方。
“谢谢。”池陌觉得靠窗好呀,至少可以看看经过的医生护士,不至于那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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