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熟悉的嗓音因为生病带着点沙哑,就这么几个字,霍思乾犹如当头棒喝,清醒过来了。
他猛地站起身,就过去开门。
他的本意就只是彼此冷静一下,让周简一想明白而已,不是为了没有意义的冷战。所以当周简一找过来的时候,他立刻就去开门了。
初春天寒,周简一今天还生病了,他怎么舍得让周简一在门外挨冻。
门开的时候,两个人对视,霍思乾还是拧着一股劲儿,他心疼周简一是真,愤怒也是真的。
生死是大事,惶论他已经经历过一次死别,这件事几乎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以后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他绷着脸,一脸严肃。周简一却轻松得多,他像是出来得急,身上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头发被风吹乱了,看得出来,里面也没穿多厚的衣服。
周简一只知道霍思乾生气,哪里知道这次人家都气得离家出走了。不过他大概也知道霍思乾会去哪儿,所以直接拿了件大衣披上就出来了。事实证明。他还是了解霍思乾的。
“不请我进去坐坐?”周简一语调上扬,看着霍思乾的时候,眼睛微微眯着,不像是上门求和,倒像是来挑衅的。他的态度太过自然,领口微微敞着,一只手还插在口袋里。
十分懒散,又十分地让人心动。
怎么可能不让他进去坐,霍思乾铁青着脸侧身让他进去,跟着关上了门。
周简一一眼就看见桌子上那个相框,这里毕竟是他们曾经的家,他对这里的一切还是很熟悉的。
霍思乾跟着过去,坐在沙发上不说话。
“霍小乾。”周简一侧头看他:“生气了?”语调轻快,尾音上扬,他不想把话题弄得太沉重。
霍思乾皱眉,像是不满意这三个字:“这件事的重点不是我生气,是你……”
“是我不应该把你自己丢下。”周简一接着他的话,说完了下半句。
“你生气,因为你觉得我拿我的生命开玩笑。”周简一心里很清楚。
霍思乾还是冷着脸。
周简一不说话,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烟。他以前是抽烟的,只是烟瘾不大,不经常抽,成为周简一以后,顾忌着不能糟蹋原主的嗓子,他没怎么碰过烟。几乎等同于戒烟。
现在只是心里烦躁,他把烟放在嘴里,也没去点燃。
“这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清楚。”周简一说的也很认真:“任何事情,设身处地去想想,你就会发现,一切都会得到理解。”
霍思乾并不想理解。
他就是有那么一口气,咽不下去。
“霍思乾。”周简一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你气我当诱饵引走他们,气我把你丢下。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会置于那种境地?”
霍思乾皱眉,察觉到有些不对。
“因为本来,就不用你跟过来。”周简一自己接了答案:“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我,本来你就不用过来。”
这句话说的十分正确,可是霍思乾十分敏感地觉得不舒服。这是他一直介意的事情,他好像一直都在被周简一照顾。他忽然觉得,好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才会成为周简一的累赘。
周简一没有错过一秒霍思乾的表情变化。他几乎立刻猜到霍思乾在想什么。
“你不过来,我可能会死。”周简一后面的话也说的十分坦然:“他们绑我不是为了钱,本来就是为了要我的命。你不过来,我一个人,可能拖不住。是你救了我。”
他没有推卸责任,只是陈述着事实:“这些是事实,但我真正想和你说的,是别的。抛开这些外因,只说我们的事情。”
周简一的眼睛泛着红色的血丝,脸色也有些憔悴,被风吹乱的头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野性的美:“你当时跟着过来的心情,就是我放下你离开时的心情。”
霍思乾只觉得心头轰地一下,头脑有些空白。
“我们都不希望对方死。”
“所以才会护着对方。”
“你可以生气,但你一定不会不能理解。”
霍思乾的眼神已经动摇,他看着周简一疲惫的脸色,第一次觉得自己做错了。
“这也不是你丢下我的理由。”霍思乾冷声开口,他起身,走到周简一身边:“当时的办法有很多。不是非要你自己出去才可以。”
“是,所以我错了。”周简一承认得坦坦荡荡:“刚才的话是我想让你知道的,后面的话才是我想说的。”
“霍小乾,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他承认得直接,说的直接,可是每个字都很认真,绝对不是在敷衍。
恋人之间是不需要讲道理的,没什么对错,赢了或者输了都没有多大意义。周简一只是想让霍思乾知道,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可是他确实做错了。关心则乱,他用了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帮霍思乾排除危险,也同时把自己置于险地。
这些都是真的,他确实关心则乱,做错了。
所以他道歉。
霍思乾在听见那三个字的时候,心猛地揪了起来,他不想让周简一给他低头认错,他只是不想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哥。”霍思乾的声音和态度都软了下来,他轻轻地拥着周简一:“不要给我说对不起。我们以后不这样了。”
周简一摸摸霍思乾的后脑勺:“不哪样啊?今天把我自己扔在医院里,嗯?”
霍思乾十分愧疚,十分心虚,同时也十分后悔,当时就是生气,刚恢复记忆,还不是很清醒:“你打我吧。”
“翅膀硬了?”周简一轻轻捏霍思乾的耳朵尖:“会耍脾气了啊。”
霍思乾察觉到碰着自己耳朵的手好像很热,当即伸手搭上周简一的额头:“你烧还没退?”
周简一轻轻扫开他的手:“别转移话题。”
“到底谁转移话题?”霍思乾起身,开始找退烧药:“你这么大人了,发个烧还不消停,这么点热度还退不了。”
周简一懒懒地倚着沙发看霍思乾找药:“这不是急着哄某些人吗?”
不赶紧顺顺毛,怕是不能好好解决了。
霍思乾端着热水和药给周简一拿过来,听见周简一道:“这世界上最自相矛盾且浪费时间的事情,就是和在意的人赌气。所以我就想,你今天生气,就一定要今天解决,绝对不能拖到明天早上。”
“所以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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