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程海月不说话。“我很了解周泽，他比周锦坚强的多，或许正是因为太过于坚强，所以家人都忽略他，甚至忘了他也会痛苦，我想你……”程海月说到这里顿住了，她的声音有点哽咽，偏过头说，“你去陪陪他，让他幸福。”我想骂程海月，但是又不是该说什么，她说得都对，周锦不够坚强，心肠软，但我喜欢的就是他这份温柔，他之前经常会对我笑，那种毫无心机，澄澈的笑容，但是现在已经消失了。我握紧了手冷酷地说，“程海月，我如果真的去陪周泽，才是侮辱了他，他不需要我们的同情和施舍，就算是没有我，他也会去做手术，他就是这样的人。”程海月听到我的这番话之后，突然笑了，她看着我说，“明明你们这样了解彼此，为什么却不能相爱呢。”我垂下头说，“或许相遇的时机更重要吧。”程海月听了我的话沉默半晌，最终她说，“我不会祝你结婚快乐，你婚礼的音乐声是周泽的催命符。”“他很坚强。”我再一次重复，但是语气中已经有不耐烦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论是周锦还是程海月都这么固执。“他的坚强不是你随意伤害他的理由！“程海月终于喊了出来，她似乎用尽了全力，整个人在颤抖，我看到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世界上最昂贵的钻石。“抱歉。”我说，“我从来没有要伤害周泽的意思。”程海月的喊声吓到了一旁的工作人员，他们都震惊地看了程海月一眼，才飞快地低下头继续整理。大约五分钟以后，程海月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对我笑了一下说，“周思已经醒了，我无意中知道他打算和唐君给周锦另外选一个妻子，你最好做好退出的准备，你现在手里不是什么都没有吗？”我看着程海月，努力不让崩溃的表情露出来。“昨天他们的宴会我也去了，周锦并不讨厌那个女孩，也不讨厌这种安排。”程海月笑着说，“周锦是个温柔的人，他不只对你温柔，但周泽不同。”我点点头，强忍着不满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的话就尽快离开吧。”程海月笑着看我，最后没说话就离开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我只能在这里挺着，我不能哭，我必须坚强，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夏小姐，还要试吗？”过了很久有一位侍者走到我身边端来一杯热咖啡问我，“要不要休息一下。”“不用了。”我说，我指着另一条婚纱说，“我还想试试那一条。”我把程海月的话压进心里，我不想失去周锦，我要紧紧抓住他。“您丈夫是不是记错了地址，我们这里还挺难找的。”陪了我很久的侍者终于说道。我偏头看她，她已经看出我已经无法忍耐下去的失望了。“可能吧。”我笑着摇头。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外面的天色黯下来，而我终于厌倦了试衣服，穿着一件最终选好的婚纱，坐在一边吃饼干的时候，会客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夏樱，不好意思，公司太忙了。”周锦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他开门的时候，顺便带进来了走廊里的风。我立刻捧上笑脸，站起来拿起裙摆说道，“这件怎么样？我觉得它很适合我。”周锦看着我点头说，“很好。”他的眼中有些疲惫，我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了。“我们去领证吧。”我拉住周锦的手说，“我现在就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下。”周锦却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他说，“今天太晚了，民政局下班了。”“不会的。”我固执地说，“我们去看看吧。”周锦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终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的眼睛依然那么明亮，只是我却总觉得上面蒙上了一层阴影。“好。”我踮脚吻住周锦的唇。我正打算离开周锦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拍照的声音，我偏头望去，看到这里的工作人员手里正拿着一个相机，那是拍立得。她笑着说，“等一下就好，就当给你们的纪念。”“谢谢。”我听到她的话突然想起，我和周锦认识了这么久，却连合照都没有。“再拍一张吧。”我说道，我再一次踮脚吻住周锦的唇，这一次我伸出双手揽住了周锦的脖颈，我闭上了眼睛。我没有感觉到周锦的回应，也许他是觉得不好意思吧。我快步走进更衣室脱掉婚纱，在侍者拿走婚纱之前，我最后看了一眼它，然后说道，“就这件吧，谢谢你们。”她对我点点头。我一出更衣室的门，拍照的人就迎了上来，她笑着把两张照片递给我，我把它们拿在手里仔细盯着，第一张是我吻周锦的时候，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但这样算是还好，但第二张的周锦更加僵硬了，他瞪着闭上眼睛的我，似乎有点尴尬。我收起了第二张照片，我不想让周锦看到这张照片难堪，我决定把第一张照片给周锦。“我们走吧。”我说，“你开车送我过去吧。”我看了一眼玻璃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心知已经晚了，但我还是想去看看。我把头枕在靠背上，偏头看着认真开车的周锦，他的侧脸很好看，有着非常清晰的弧度，唇角微微上翘，就算他并没有在笑，但是给人的感觉也在笑着。“周锦……”我开口叫了他的名字，声音不大，但我确定他能够听到。周锦应了一声。我盯着他的脸问道，“昨天的聚会有意思吗？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吧。”“我没注意。”周锦说。我沉默下来，不打算再问这个问题了，我担心他会不高兴。“周锦……”“嗯？”周锦应了一声。“我和你结婚的话，你妈会很不高兴吧。”我说，“如果她不同意怎么办？用各种方法让我们分开。”“不会的。”周锦说，“她之前很喜欢你，而且是我娶老婆，又不是她娶老婆，她不喜欢没关系。”我看着周锦不说话，他这一次依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他提起他母亲时语气中甚至还带着撒娇的意味。我发现经过了这些事情以后，周锦和他母亲的关系更加好了，也许是她母亲那些受了惊吓的苦肉计生效了。“如果她用权力让我消失呢？”我终于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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