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收麦子的时候生怕会下雨,这个时候却又盼着下雨了,因为种子发芽需要水分。如果一直不下雨,还得浇地,农人真是靠天吃饭的人,老天一个不高兴,不管是多下几天雨还是少下几天雨,都够农人作难的了。谭宁月感慨,所以,以后更要珍惜粮食。
幸好今年老天爷的心情还不错,该下雨的时候痛痛快快地赏了一场大雨。等晴两天三家又合起来犁了地,其实主要是福贵和阿虎在干。
他们两家都有牛,上午和下午让牛轮换着拉犁子,人也换着牵牛和扶犁子,这样效率高,人和牛也都不会太累。
犁好了地,他们就不再一起干,各自去种自家的庄稼了。
谭宁月家主要种玉米,还有一部分种花生、大豆和红薯。
种玉米、花生和大豆比较简单,只要用锄头刨个浅坑,把种子丢进去,然后用脚把刨起来的土埋上就可以了。这样人不用弯腰,能省好多事。
而种红薯稍微麻烦点,因为种红薯是用红薯苗,刨得坑要更深,埋土时还要用手护着小心不要弄断红薯苗,人得弯腰蹲下,比较辛苦。幸好种的红薯不多,主要是为了冬天自家吃。红薯实在是个好东西,不管是煮红薯还是烤红薯、红薯粥,怎么吃都好吃。因此,多辛苦一点没什么。
终于,把所有的地都种上了秋庄稼,晚上回到家吃晚饭时,看着跟着忙活了这么长时间的小柔和小安,谭宁月心里暖暖的,说:“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们了。”
小柔说:“一点儿也不辛苦,我们还没嫂子累呢,再说能有粮食吃了,就算累点也开心。”
小安也说:“嗯,我一点也不累,就算再让我割五亩地的麦子我也愿意。”
小柔说:“白捡五亩地,你当然愿意啦,叫我也愿意。”
三人都笑起来。
谭宁月说:“明天嫂子上集去割肉,咱们改善生活。”
小柔和小安听了都很开心,这些天虽然吃得也不错,可是在忙乱中哪有心情好好吃饭。现在活都干完了,终于可以慢慢地享用美食了。
第二天,谭宁月一早去了集上,小柔带着小安去山上给羊割草,也到了让它们跟艰苦朴素的生活告别的时候。
这一次谭宁月没有手工活卖,就直接去了卖东西的地方。谭宁月先去买了肉,她特地挑了一大块瘦猪肉,请屠夫分成了三份,又去买了三只鸡。
谭宁月给小柔和小安买了一些零食,这两个孩子那么懂事,这些天没少出力,一定要奖励他们。
东西加在一起还挺沉的,谭宁月把它们分装在两个篮子里拎着往回走。
往回走经过济世堂的时候,小丁正坐在医馆门前往外乱看,他眼尖,远远地看见谭宁月,开心地站起来打招呼:“嫂子,你又来赶集啦!”
谭宁月听见了,笑着走过去,说:“是啊,今天才有空上集。医馆里不忙吗?”
小丁往里努努嘴,小声说:“说忙也不忙,说不忙也忙,嫂子你往里瞅瞅就知道了,反正我是帮不上忙。”
谭宁月往里面一看,只见几个十六七岁的大姑娘正围着江新,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妆容精致香气宜人,却都作出虚弱的样子,这个说:“江大夫,我头疼,你给我把把脉。”
那个说:“我心口疼,江大夫,先给我看。”
她们几个在那里互相争执推搡,江新坐在桌子后面,眼睛盯着一本书,听而不闻视若无睹。
谭宁月见了这个架势,感慨这和现在的迷妹追男神一样一样的。谭宁月笑笑,说:“果然这个忙你帮不上啊。”
谭宁月看看小丁,调侃地说:“我说丁兄弟啊,你也快到了追求窈窕淑女的年纪,该努力一点了,不能让所有的蝴蝶都围着你师兄飞呀。”
小丁脸红了,说:“这个,我还小着呢,没想过娶媳妇。再说了,我师兄那么优秀,谁还会看上我。”
谭宁月认真地说:“你也很优秀啊,一定会有人喜欢你的。”小丁确实是个善良又讨人喜欢的孩子,长得也挺好看,只不过和他师兄是不同的类型。谭宁月想,小丁现在年纪还小,吸引女孩的能力还比较弱,而且他又处在他师兄巨大的光环下,难免显得相对失色。还有小丁是他师兄的超级迷弟,觉得江新样样都比自己好,因此谭宁月要给他信心。
小丁开心地笑了,说:“真的吗?”
谭宁月点头,说:“真的。”
江新耳聪目明,早听见小丁和谭宁月在门口说话,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谭宁月感觉到了,一转身,和江新的目光相遇,谭宁月笑了笑,打声招呼:“江大夫。”
江新轻轻笑一下,点点头。谭宁月瘦了一圈也黑了一圈,但眼睛里明亮的光芒依旧,整个人显得充满活力,让人看了也觉愉快。
小丁说:“嫂子,进去坐会儿吧,陪我说说话,我都快闷死了。”说着,伸手来帮谭宁月提篮子。
谭宁月就跟着他去了里边,反正时间还早,坐一会也没事。
小丁往篮子里一看,说:“哎呀,嫂子,你怎么买那么多肉,这天热吃不完就放坏了,吃了要生病的。”
谭宁月说:“你看,肉和鸡都是三份,这是三家吃的。前些天连打场带犁地,多亏了两家邻居帮忙,我这是给他们的。”
小丁说:“是啊,我还说这些天怎么都没见嫂子来集上,原来是忙着收麦子呢。哎,嫂子你辛苦了。”
谭宁月说:“多亏邻居们帮忙,算不上辛苦,接下来就不会那么忙了。”
小丁问:“嫂子你做得饭好吃吗?”
谭宁月说:“挺好吃的。”
小丁说:“哎,我现在在外面吃饭都吃烦了,来来回回就是那几样,真想尝尝嫂子做得饭。”
谭宁月说:“嗯,以后有机会做给你吃。”相信很快就会有机会的。
两人正说着闲话,门外又飘来一阵香风。谭宁月抬头一看,是上次见过的楚楚小姐。
楚楚小姐一进来,目光就直奔江新,看见那群围着他的姑娘,脸立刻黑了。
楚楚板着脸走过去,大声说:“没事做了是不是,整天来这骚扰新哥哥,也不照照镜子,以为穿身新衣服自己就变美了!”
那群姑娘听了楚楚的话,虽然不甘心,还是哼一声扭身了。毕竟楚楚长得比她们漂亮家境也比她们好,对江新更是痴心,很多人心底都认为最终江新会跟楚楚在一起。
等她们走了,楚楚马上用甜甜的声音跟江新说话,谭宁月心底不由得发笑,这个楚楚小姐到底有些小姐脾气,而且太年轻。
看来,楚楚小姐要想攻下江新,还有很多路要走啊。
小丁一点儿也不喜欢楚楚,他才不愿意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师嫂,小丁往那边瞅一眼,说:“哼,还说人家呢,自己还不是整天来骚扰我师兄,以为自己有多美呢。”
谭宁月压低了声音说:“确实挺美的啊,你别故意不承认,说不定这以后就是你师嫂了,你还是客气点的好。”
小丁皱皱眉头,咬牙切齿地说:“哼,我师兄才不会娶她呢!”
谭宁月笑着说:“那你想让你师兄娶个什么样的?”江新会喜欢的人,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小丁也说:“这个我还真没想过,这些年也没见师兄喜欢过谁。反正,只要不是她那样的就行了。”
谭宁月笑了,这傻孩子,可怕的女人多的是,比起来楚楚这样的还算好的呢。
又说了些别的闲话,谭宁月要离开了,便走过去跟江新招呼一声。
江新递过来一个小包,说:“每次放少量在热水里泡脚,可缓解疲劳。”
谭宁月想,他应该是听见了刚才自己和小丁说的收麦子辛苦的话,心里涌起感激。这个人看着冷,却总是那么平静自然地做一些让人温暖的事。
谭宁月接过,说:“多谢。”她没有提钱的事,因为知道江新不会收,而且好像这时候提钱就玷污了江新的好意一样。
楚楚看了一眼谭宁月,见只是一个穿着朴素有点黑瘦的小农妇,虽然长得还过得去,但楚楚自恃貌美,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对于谭宁月根本没在意。
楚楚甜甜地说:“哎呀,新哥哥真是好心呢。”
谭宁月抿嘴笑了下,再次看着江新说:“多谢,告辞了。”
江新说:“慢走。”
小丁不想看见楚楚,也怕谭宁月太累,还把谭宁月送出去老远才回去。
回到家,小柔接过篮子一看,也有点吃惊,说:“嫂子,你怎么买这么多?”
谭宁月说:“要送给陈大娘和福贵嫂他们各一份的,这些天多亏了他们帮忙。”
小柔点头,说:“嗯,嫂子说得对。”
快该做中午饭了,这又没有冰箱,早点把东西送过去吃了省得放坏。谭宁月先去了福贵嫂家,跟她说了几句话,把东西放下就回来了。
然后谭宁月又去了陈大娘家,到陈大娘家的时候,村西头那个八卦的孙大娘正有事在陈大娘家,谭宁月又不好回去,只能说明来意,把东西递给陈大娘。
拉扯了一会儿,陈大娘才收下东西。谭宁月一看孙大娘那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睛,就知道没好事。
但是,她谭宁月问心无愧,没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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