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少爷抢着说:“我家最近新修了花园,买了许多名贵的花木,布置的特别漂亮,不如一起去我家边喝茶边赏月。江新,你不是挺爱喝茶的吗,我前几天刚买了几样好茶。”
谭宁月接上去说:“是啊是啊,在风景优美的花园里边喝茶边赏月,这真是极好的。听闻二位都是很有才学之人,正好请二位月下吟诗,好让我长长见识。”
楚楚一听有机会听到江新作诗,便马上表示赞同。
江新看一眼不太正常的谭宁月,微微笑一下,没有反对。
于是,四人结伴往乔少爷的家走去。楚楚自然走在江新身边,谭宁月和乔少爷走在他们身后。
谭宁月迟迟不行动,乔少爷拿手使劲儿捅了她一下,谭宁月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啊,那个,江大夫,我有个医学上的疑问想请教一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楚楚瞪着谭宁月,说:“什么医学上的疑问,非要现在说?”
谭宁月说:“是个很紧急很让人困惑的问题。”
楚楚说:“你问吧。”
谭宁月说:“这个问题很私人,不能让大夫以外的人听见。”
这些蠢话都是乔少爷教的,谭宁月只是无奈学舌而已。
江新知道谭宁月反常的行为,肯定和旁边那个两眼放光的乔少爷脱不了干系。江新顺着话说:“既然这样,你们就先走一步吧。”
谭宁月说:“应该不会用太长时间,你们可以先去花园里等着。”只不过,等不到就是了。
乔少爷嘴里说着:“那好,我先去让人把茶泡上,你们快点来啊。”一边把楚楚拉走了。
他已经在后花园的凉亭上摆满了鲜花,挂起了纱帐,今晚月色清亮,想必更是景色宜人。到时候花前月下良辰美景,楚楚一定心情大好,自己就能趁机拉近和她的关系。
至于谭宁月和江新为什么没去,乔少爷让谭宁月说是这个疑难问题很难解,江新带着谭宁月回去翻医书了。
这么蠢的回答,楚楚会相信才怪,但乔少爷只要先把楚楚骗到家里去,谭宁月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乔少爷边和楚楚往前走,边在心里称赞自己果然没有找错人。前些天他发现,江新一向跟谁都不熟的样子,和这个谭宁月倒能说上几句话,对她还挺宽容的,现在还配合她留了下来。
楚楚他们两个走远之后,江新看一眼谭宁月,说:“你的那个很紧急很让人困惑很私人的医学上的疑问,是什么?”
谭宁月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咳咳,乔少爷让我拖住你,好给他和楚楚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请原谅我,我实在是不得已才去妨碍你们的。”
江新说:“妨碍什么,正好可以少扰攘半天,我应该感谢你。”
谭宁月做出如释重负的样子,说:“啊,那我就放心了。”
江新笑笑,说:“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谭宁月点点头,两人并肩,慢慢地往回走。
夜晚的街道显得特别宽敞空旷,偶尔有几家店铺透出一些亮光。夜风微凉,但并不寒冷。深秋的月光静谧清幽,把两人的影子淡淡地投射在地上。
谭宁月和江新都没有说话,只有轻轻的脚步声响在耳边。
谭宁月觉得和江新在一起的时候,就算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他们两个好像都很适应这种随意的静默。
没走多远,从一个巷口走出来几个醉醺醺的男人。他们刚从酒馆里出来,看见谭宁月便嬉笑着围了上来。
领头的男人开口说:“呦,好一个水灵的小娘子,这大晚上的不回家在街上走,是不是等着大爷我疼你呢。”
他们身上的酒气刺鼻,谭宁月皱了皱眉头。
其他几个男人一起调笑起来,江新眼中寒光一闪,冷声说:“走开。”
那男人斜着眼打量江新,轻浮地说:“我说小娘子怎么这么晚出来,原来是找小白脸来了。小娘子,你跟大爷我走吧,保证比这个小白脸让你满意。”
谭宁月见他侮辱到江新,沉下脸说:“你少胡说八道!”
男人说:“我今天不仅要胡说八道,我还要动手抢人,兄弟们,上!”
他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根本没有把看上去纤细无力的谭宁月和斯文清瘦的江新放在眼里。
谭宁月正准备动手,江新先一步出手了。他一只手捏住男人伸向谭宁月的爪子,一个巧妙的用力,那人便跌倒在地上,疼得抱着手臂直嚷嚷。
其他几个男人见到这一幕,都吃了一惊,有些迟疑,但还是仗着酒劲,一窝蜂地上前围攻江新。
江新出手极快,招式凌厉,气定神闲,几个回合就把几个健壮的男人全部撂倒在地上。
之后,江新看一眼在一旁发愣的谭宁月,说:“走吧。”
谭宁月回过神来,有些兴奋地看着江新,这才是真正的功夫啊。而且,虽然时间短暂,也能让谭宁月得出江新是高手的结论。从他的出手和招式看来,他学的必是十分精深的功夫。
江新体型修长清瘦,看上去像一个文弱书生,谁知一出手完全和平日判若两人。
谭宁月忍不住赞叹说:“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
江新笑笑,开玩笑说:“怎么,我看上去很弱吗?”
谭宁月忙说:“不是不是,主要是没想到你功夫这么好。”
江新淡淡地说:“小时候学过一些,幸好还没有全忘光。”
谭宁月听说江新是赵大夫乡下的远亲,父母去世之后来投奔赵大夫的,但看江新的气度和才学,不像是乡下出来的。
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培养出这样脱俗的气质,什么样的遭遇让他拥有这样淡然的性格?
谭宁月虽然对江新的过去有些好奇,但她没有刺探人隐私的习惯,江新不说,她就不问。
到了医馆门口,谭宁月说:“江大夫你回去休息吧,我也该回家了。”
江新说:“我送你回去。”
现在已经有点晚了,来回要走十来里路,谭宁月不好意思让他送,就说:“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江新坚持说:“刚刚发生的事你忘了吗?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了,走吧,我送你到家门口。”
谭宁月不好再推辞,便和他一起走了。没走多远,就出了镇子,走到了麦田和村庄之间。田间没有灯,增添了一种黑沉幽深的感觉。
江新怕谭宁月觉得害怕,就不时和她说话。
谭宁月忽然想起来,笑着说:“不知道乔少爷和楚楚现在怎么样了?”
江新说:“不管怎么样,都很无聊。”
谭宁月说:“乔少爷也真够费劲儿的,不好好过生日,这么折腾。”
江新说:“因为他无聊。”
谭宁月忍不住笑了,江新是真的很看不上乔少爷的做派。也是,两个人的性格差太多,江新从来不张扬,可是他想的做的都很周全。昨天乔少爷还说派人护送自己呢,结果目的达到就不管自己的死活了,怎么看还是江新靠谱。
谭宁月想起来,问:“对了,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江新说了日子,谭宁月说:“那就是几天后了,差点错过去。”
江新说:“我已经很多年不过生日了,没什么好过的。”
生日是和最亲近的人一起庆祝的,失去最亲的人后,他就没有再过过生日。
谭宁月没有说话,有很多人因为一些不快乐的事情而不过生日。
虽然江新说不过生日,但谭宁月还是决定给他准备一份礼物,正好对他的帮助表示感谢。
谭宁月一时不知道送什么合适,就想这几天好好想想再决定。
谭宁月虽然胆子不算小,可是让她晚上在地里一个人走七八里路,她还是会忍不住慌乱。
这一路上多亏了江新,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家。
两人在门口分别,谭宁月想到这么晚他一个人还要走回去,有些歉意地说:“辛苦你了,路上小心。”
江新笑笑,说:“不用客气。”便转身离开了。
谭宁月看着江新远去的背影,轻轻地微笑一下。被乔少爷这么折腾一番,虽然有点累,但并不讨厌。江新是个很好的人,和他相处起来轻松舒适,谭宁月愿意有这样的一位朋友。
不知道乔少爷的计划有没有成功,不过,谁在乎呢,谭宁月边这么想着边进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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