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他狠戾地“啐”一声，狠狠地跺了下脚，掏出黑色手枪，对上在地上缓慢爬行想要逃脱的陆深深：“你说方婉月是你的人，那么，这个女人我可以杀吧！”
“不可以！”霍以厉面容沉肃地道，将方婉月交给郁夜擎，他着急地快步上前，高大颀长的身躯挡在陆深深面前。
陆深深此刻一抬头，便看见月光下男人修长的身形坚定地站在自己面前，侧面棱骨深邃分明，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他面容之上毫无畏惧之意。
“霍以厉，你今天成心是要与我对着干？”黄志文攥紧手上的手枪，猛地抬起对准他的心脏，“别以为我不敢干你！”
“黄志文，你疯了！”郁夜擎抱着昏死过去的方婉月，来不及上前阻止，黄志文已经举起了枪，手指一点一点地扣动扳机。
陆深深此刻一颗心都绷到了极限，她艰难地上前爬行，轻轻抓住男人的裤脚：“快走……”
男人不着痕迹地挣开她，面容冷峻地直视前方。
他的面容之上是成熟男人独有的勇敢与稳重，面对死亡，仿佛没有任何畏惧之心：“深深，我不会走的。”
他没有回头，一句话说得那样坚定。飘荡在剧烈的风中，却不曾颤抖。
“其实，也有很多话想与你说，但现在怕是来不及了，”霍以厉淡然抿唇一笑，面临生死关头，他竟也能笑得如此自然。
陆深深含泪看着他，推他：“你走！我不要你这样对我！我恨你……”
“你都知道了。”男人低笑，声线沉哑。
“不论如何，一直到现在、直到死亡，我都不会后悔用自己性命换你一命，”男人笑容平和而安静，湛黑的眸微微转向看着她，脸庞轮廓在刹那间变得尤为柔和。
她眼眸瞬间睁圆，手指紧紧扣着地板，哭声破碎从唇边漏出：“不要……不要……”
“对不起，我是个惜字如金的男人，但对你，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你，明白吗？”他微微合眸，面容上是一副遗憾的神情。
“去死吧！”黄志文厉吼出声，就在那扳机快要被扣动时，突然一声尖锐的枪响，只听黄志文闷哼一声，手枪摔在地上。
黄志文蹲下身子捂着受伤的手臂，愤怒地环顾四方。
“谁！是谁！”
黄志文的手下立刻上前查看自家老大的伤势，而霍以厉则面容凝重地环顾四周，身躯始终将陆深深护得紧紧。
“霍以厉，你抱着她上车去。”突然，耳畔一道黑影迅速掠过，没见到人，耳畔却留下一道声音。
霍以厉立刻知会，薄唇微微勾起，蹲下身手脚迅速地抱起已经昏过去的陆深深，穿过混乱的枪林弹雨，跑到停在码头的一辆辆黑色车子中。
上了车，司机跟他打了声招呼，立刻启动车子，将车子往医院驶去。
“霍先生您……”司机开了一会，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惊讶地转过头看着霍以厉。
男人刚才在躲避枪林弹雨时手臂不慎被打中，此刻疼痛蔓延，他却丝毫不为所动，怀抱着女人的身躯，看着她在昏睡之中，眉心拧皱起，一副担心受怕的模样。
心蓦地一疼，低头敛眸，薄唇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面庞上，安慰着她，声音温柔宠溺入骨：“没事了，没事了。”
黑色车子一路开去了医院，霍以厉简单让护士包扎了一下手臂，然后急着往陆深深的病房而去。
“她怎么样了？”男人难以冷静，沉声面容严肃地问。
“霍先生不必担心，陆小姐已经没事了，只不过，由于受到惊吓，胎儿有些许不稳定，是否会造成大问题，后期会继续做跟进检查，请不用担心。”护士摘了口罩，面色平和地对男人道。
霍以厉僵硬紧绷的面容逐渐缓和下来，长吁一声，向后退一步，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没事就好。”
“霍先生，相比之下，您手臂的伤其实更严重，需要立刻去除弹药，否则……”
“不必了。”
霍以厉此刻没有心情，敛眸淡淡地抽着烟，站在病房门口迟疑了许久，想推门进去之时，将抽了一小半的烟灭了，低眸自嘲地一笑，到底，还是没习惯她是孕妇的身份。
走进屋里去，女人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面容苍白，纤细的眉仍是轻轻地蹙起，仿佛今晚发生的一切在她心里造成了巨大的阴影。
霍以厉心疼地叹息一声，低头在她额上落下轻柔的吻，皱着眉低声细语：“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看到那些画面。”
“这些事，我从没想过让你搀和进来。但黄志文他心肠狠，非要害薄如琛，所以你也成了他眼中的猎物。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和孩子受惊了。”
在他眼皮下的女人动了动身子，寻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睡着。
“别害怕，我会把今天的事处理好，让黄志文再也不出现在你身边，取而代之的……”男人淡淡地叹息一声，眼圈微红。
“你会发生今天这些种种，都是因为我，今晚过后，我不会出现在你身边，不会把任何危险带到你身边，我会离开，永远地离开……”他说这话时，声音在颤抖，随之地，浑身都在颤抖。
这些话，从不舍得说出口，可是，心里却偏偏有那么多无奈。他明白，如果自私地继续留在她身边，只会害了她一辈子。
……
霍以厉轻轻地关拢门离开，健硕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但硕大的血块干在上面，加上触目惊心的疤痕，看着叫人着实心寒。
他走到外面，打了个电话让方助理开车来接他，然后打了个电话给于庭靳。
“喂？”于庭靳在那头接起，“袭警袭得很成功吧，你们这群人，不会有差错。”
“嗯，中途发生了很多意外，不详细与你说了，动用你的关系，给我找找方婉月在哪家医院？”霍以厉坐在车上，面色寒沉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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