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这样吗?”赵安居惊了惊。
美景点头,人都是有自我保护意识的,就跟眼睛遇见东西撞过来,眼皮的反应永远比脑子快一样,保护自己是人的本能。
宋凉夜就在不远处站着,听着美景说的话,心里莫名地一沉。
“先回去休息了。”宋凉臣淡淡地道:“走吧。”
美景点头,跟安居道了别之后,便随宋凉臣一起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下榻的院子里才放松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想做什么?”宋凉臣忍不住问了旁边的人一句。
方才那点时间,根本连商量对策都来不及,她却很快反应了过来,甚至都没跟他对一对眼色。
沈美景撇嘴:“不是你我都清楚的事情么?你留姜绣蝶,难道不是因为宋凉夜?”
轻轻倒吸一口气,宋凉臣笑了:“本王好像什么都没给你说。”
也没说姜绣蝶是宋凉夜的人,也没说他想做什么,前前后后一直是她十分自觉地在配合他演戏,他还以为是巧合,结果,她竟然好像都知道了?
翻了个白眼,美景撇嘴道:“从认识姜绣蝶开始,我们两个就一直在一起,你想得到的事情,我哪怕反应慢一点,后面也是能想到的。”
红人馆那老鸨说有新的头牌,她没肯进去,当时那老鸨神情就有古怪,结果过两条街就又撞见了抛绣球招亲的。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里头有猫腻,但是她没能力去查。
她查不了,宋凉臣却可以,所以在他后来说姜绣蝶大有来头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这个时候还会与宋凉臣对弈的人,只有一个宋凉夜,再加上姜绣蝶跟她长得相似,出现的时机又特别,她猜也能猜到一半。
那姜绣蝶多半是宋凉夜的人,来燕王府做什么她不知道,但是要的效果肯定是她与宋凉臣不和,从而找到机会做什么事情。
有这样的默契,才算是夫妻啊。宋凉臣感叹了一声,轻笑道:“我当真是比凉夜幸运多了,怪不得他始终恨我入骨。”
美景十分认同地点头,看着他道:“娶了妾身这样的女子,一定花了王爷上一世所有的福报!”
微微一顿,宋凉臣翻了个白眼,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给你点颜色你还当真开了染坊?你怎么不说遇见本王,也是你的福报?”
“彼此彼此嘛。”美景哼了哼,随即笑着去给他倒茶。
要同宋凉夜夫妇一路,这路上总觉得不会太安稳。第二天继续上路的时候,赵安居竟然提出了要和她同乘的要求。
美景有些意外,看了看宋凉臣,还是应了。
比起以前,如今的安居郡主好像变了不少,身上再也不见以前的神采飞扬,安安静静的,像是从海变成了湖泊,水花都不再起。
坐上车,她倒是开口说话了:“王妃能教我些东西么?泡茶也好,弹琴也好,只要是您会的。”
美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些东西……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
眼眸黯淡了些,赵安居抿唇:“那有什么是我能学的?”
她的语调沮丧极了,不知道昨晚是又发生了什么,美景听得都有些不忍心,低头看着她道:“郡主有郡主自己的样子,何必学其他的?若是有某方面的兴趣,那等演练结束,回西城再学也可以,不必这样急。”
“可是。”赵安居抬头,眼里瞬间涌出了泪水,哽咽着道:“我原本的样子,他不喜欢的。”
吓了一跳,美景连忙拿了手绢给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见赵安居压着声音,整张脸皱成一团,哭得撕心裂肺。
这孩子是压抑了有多久,才会借跟她同乘的机会哭啊?按照她以前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她面前示弱的吧?
心里跟着有些堵得慌,美景拍着她的背,等她哭了个彻底,才道:“感情这种事,旁人劝不了你什么,再痛再难也只有等你自己想明白,该告诉你的,瑞雪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说过了。”
“我……”赵安居红着眼低头:“我这一辈子已经毁了吧?银钩叫我离开他,可是离开他我能去哪里?回去赵地当一辈子的弃妇,还是忍辱另嫁?嫁不了什么好的人了……”
女人很多时候在一场错误的婚事里不肯逃开,都有这样的顾虑,怕以后再也无法找到良人,怕自己会孤独终身。
美景叹了口气:“要是任逍遥在就好了,你看看她就能知道,女人离开男人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当然,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有的人愿意为了过日子忍耐自己的丈夫,那是别人的事情,谁也无法去指责什么。但是若是每天的日子都在煎熬,那分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自己过一辈子,也总比帮别人过了一辈子来得好。”
赵安居呆呆地听着,目光闪烁,却也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几天,她依旧都跟美景坐在一起,美景也不说其他的,就给她说了说任逍遥的事迹,一切让她自己做主。
“你还真是贴心。”晚上在客栈里,宋凉臣眯眼看着她:“安慰赵郡主那么多干什么?早晚是敌人。”
“也不一定啊。”美景道:“要是安居当真想明白离开了宋凉夜,那就不能算是敌人了。”
宋凉臣一怔,继而笑着摇头:“不可能的,所有人都说赵郡主是疯魔了,哪怕自己受尽委屈,也要让宋凉夜周全。”
“那是女人感动自我的牺牲心理。”美景翻了个白眼:“谁都会有跟她一样疯魔的想法,觉得那样的自己很伟大,很能感动人。但是等她当真想明白了的时候,就知道正确的路该怎么走了。”
宋凉臣挑眉,对此还是不太寄予希望,女人这动物太善变了,也只有宋凉夜那样稚嫩的人,才会想将希望放在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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