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里说,男人的一夜,女人的一生,形容得是如此恰如其分。
你忘了我,你有了新欢。短信只是你的不甘,是吗?
我的心真痛,像是裂开了。如果可以,王子,我可以让你看看我的心。我是那么爱你,一直都爱着你,一直都没改变。
你看得到吗?王子!
我看着王子,半天没说一句话。我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我们就这样一直站着。他也没说话,我们无话可说。我决定打破这该死的寂静。我说:“王子,你过得还好吗?”
“嗯。”他说。
然后,又是一片死寂。我咧着嘴看着他笑,我想我的笑一定比哭还难看。我又觉得,我刚才这句话真像文艺片里旧情人重逢时经常说的台词。
“你女朋友?”我问。
“嗯。”他说。
“你没话要跟我说吗?”我突然提高了声音。
“嗯。”他说。
我哭了起来。这才三个月的时间,我们就变得像陌生人没话找话一样,当初那个追着喊着告诉我他喜欢我的男孩去了哪里?
哭了一阵,我抹抹眼泪,转身对王子说:“进去吧!我该走了。”
“再见。”他说,然后头也不回地进屋了。
我转过身,泪水淌了满脸。我在心里反复地说,宝宝,爸爸不要我们了,他不要我们了。
突然,我肚子疼得厉害,蹲在地上小声呻吟。我不敢出声,我怕他说我在欺骗他。可是,我又多么希望这时王子能过来扶我一把。是的,只要他伸出手,我就能挺过去。可是,他没有,他转身进了门,我听到啪地一声,门关了。他再次抛弃了我。我与王子就这样被隔开了,门里面才是他的世界。我痛苦地闭上眼睛。
有的人,有的城,遇见,就注定是一生在劫难逃。
我想,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北京,来与王子见面。
我冷静地去火车站买票,回家。是的,没有一个时候,我能比现在更清楚地看清这所有的一切,原本这就是一场华丽的梦,现在我终于醒了,不抱任何希望。
在北京火车站,那个肮脏又有些拥挤的候车大厅,来来往往的人是那么多,这些人和王子一样,不过是我身边的过客,今天我遇了他们,明天又可以遇见别的他们。
所以,再见,再也不要见。
广播里甜美的女声在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播着:“从北京开往X市的火车,再过十分钟就要检票进站,请旅客们看好自己的行李,按次序进站。”
人潮开始暗涌,人们开始一波一波地往前在挤,我被人群不小心撞到,肚子突然一种剧痛,我痛苦地弯下腰,有人走过来扶起我问:“你怎么啦?”
我抬起头,看到一张漂亮的脸,她正满脸关心地看着我。
“没什么,可能是动了胎气。”我咧了咧嘴。
“啊?要不要紧?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了。如果你不介意,扶我上火车就行。”
“好。”
就这样,这个叫左为为的女孩儿一路护着我穿过层层人墙,来到了火车上,很巧的是,她的铺位和我的铺位挨着,我们上下铺,我上她下。可是,这会儿,她把下铺让给了我。
“你睡下铺比较方便,有事儿吱个声。”她说。
“好的。谢谢!”我不客气地将行李塞到床下边,然后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大约过了五分钟,她突然递给我一个苹果。
“喂,我叫左为为,你呢?”
“史了了。”我接过她的苹果。
“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你是北京人?”她又问。
“不是。”
“嘿嘿,我是北京人,不过,我不喜欢这地,你猜我去哪里?”没等我回答,她又说,“告诉你吧,我在逃婚。哈哈,像不像在演电影。”
我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应该是一个没有经历任何磨难,而且家庭出身优良的女生。所以,她才会对一切都很新鲜。
“我根本就不认识那男的,所以……”她做了一个飞的手势,“对了,你真的怀孕了吗?你看上去不比我大。”
“是的,不信你下来摸摸。”
“好。”
很快,左为为从上铺跳下来,把她的手轻轻地放到我的肚子上。
“真神奇。”她看着我说。
我笑了笑没出声。
“宝宝的爸爸怎么没和你一起?”她突然问。
我愣了愣,然后说:“他不在了。”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满脸歉意。
“没事,我先睡了。”
左为为安静了下来,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可能是太累了,这次竟然没有做梦。关于王子,也许,我不再疼痛。
半夜,我被左为为的电话吵醒,她的声音大到足够吵醒整个车厢。从她的对话里,我大约能听明白她是多么不愿意回家,不愿意与父亲安排的人相亲。
又是一个倔强的女生,像极了曾经的我。
终于,她挂了电话,见我醒来,又开始和我说话。
“相亲是多么老土的事情,我才不愿意。”她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是呀,相亲这种事就像大海里捕鱼,抓一条是一条。”
“你形容的真有意思,我希望我的爱情是一见钟情式的。”她天真地说。
一见钟情?我的脑海里迅速地闪过和王子相识过程,我对王子不也是一见钟情吗?只是一见钟情的爱情,结局总是悲伤的。
“一见钟情,并不是你想象中的美好。”我说。
“你见过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吗?”她答非所问。
我点了点头。
“你不认为一见钟情就像那些烟花吗?很美丽很炫目,我喜欢这样的爱情,虽然会很快灰飞烟灭,但总算是热热烈烈地绽放过了呀,这样的人生也不会有遗憾了。”
她的话,让我泪流面,这不是在形容我和王子吗?可谁又看得见绽放后的悲伤?
“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吗?”左为为不安地看着我。
“不……”我摇了摇头,“我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
不知怎么回事,我突然好想跟左为为倾诉,倾诉那些与王子有关的往事,因为我害怕火车停下来的时候,所有关于王子的一切都消失了,我再也找不到。
就这样,我把和王子的相识到相爱再到分离,全部都说给了左为为听。
“也许我爱上的只是自己的幻觉。”我悲伤地说。
“不,史了了,也许你不会明白那些有钱人家小孩的感情世界。很多时候,他们不是不爱,只是不能爱,因为他们的爱情不是由自己控制的。”左为为突然很严肃地说。
“不,王子有很多女朋友,他或许从来没有爱过我。”我的眼泪突然流了出来。
我必须得承认,我还是在为这段爱情伤心。
“或者,我应该见见这个让你又爱又恨的王子,那么,我可能就会知道你们的答案。”左为为的嘴角扬起一丝奇异的笑容。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是吗?”我惨淡地说。
左为为叹了一口气,突然盯着我的肚子问道:“肚子里的宝宝,你打算怎么办?”
宝宝?是呀,宝宝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这样一说,我突然觉得肚子里一种疼痛朝我袭来。我双手按住肚子,紧紧地闭上眼睛。
“你怎么啦?”左为为爬到我的床上,紧张地看着我。
“可能……是上火车的时候不小心动了胎气。”我有气无力地看着她。
“那怎么办?痛不痛。”
“痛,但是还能坚持。”我朝她挤出一丝比哭还难受的笑容。
“我去给你找医生。”
她说着就跳下床,我连忙拉住她,说:“太晚了,不要去麻烦别人,再说火车上也不一定有医生,忍一忍就到站了。”
“那好吧,你有什么事情随时喊我。”左为为不舍地爬到上铺,又把头伸下来看着我说。
我笑着朝她点头。
可是,我的肚子似乎越来越痛,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着了就不会痛了,这样想着竟真的再一次进入梦乡。朦胧中,我看到王子来了,他站在我面前,我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但是我确定他是王子,因为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他说:“了了,我爱你。”他的声音很大,在我的梦里散发一阵阵回音。我突然就笑了,飞快地朝他跑过去,可是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我急了,哭着喊:“王子,不要走……”
接着,梦不见了,我睁开眼一阵剧烈的痛再次扑到我的身体上,我疼得无法动弹。天已经亮了,开始有人来人往经过,我小声地喊着左为为的名字,我第一次发现连发出声音也是那么的难。
大约过了几分钟,才传来左为为呢喃的声音,或许她正做着梦,可是,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敲了敲她的床。
“啊,我来了,你怎么啦?”左为为一副睡眼朦胧地看着我。
“我……我……不行了……肚子疼得厉害……”我连看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左为为立马跳下来,紧张地说:“不是吧,史了了,你别吓我,我去给你找医生。”
接着,左为为的大声音在车厢里响了起来,睡梦里的人们纷纷惊醒,我看到黑压压的人群朝我围了过来。
“让开,让开,医生来了。”左为为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
接着,有人拉起我的手开始把脉,接着我听到有人说:“得赶紧送医院,不然晚了就来不急了。”
“可是不是还要半小时才到站吗?”
“是呀,就算强行停火车,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也没有办法进市区。”
“她流血了……”
“一定是流产了……”
我的耳朵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但我能感觉到裤子上是黏黏的,还有鲜血的味道,就像爱情的味道一样,激烈地刺激着我的味蕾,不顾一切。我想闭上眼睛,却又那么舍不得。
“史了了,你千万不能睡过去,我不要你死。”左为为紧张地摇着我的手。
我睁开眼睛看着她,她是那么地熟悉又陌生。是哦,我们不过是刚刚认识一晚的陌生人,在火车上萍水相逢,她却那么在乎我的生死。
“左为为,认识你很高兴。”我咧开嘴看着她。
左为为一边点头一边说:“我也是,史了了,昨天晚上是我有史以为最开心的晚上,谢谢你给我讲了那么多关于爱情的往事。只是,现在你需要休息,等火车到站,我就送你去医院。”
我摇了摇头,又说:“左为为,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好。我答应,不管是十件,还是一百件我都答应。只要你好好的。”
“你帮我记着史了了对王子的爱情,我怕我自己不行了,没有机会了……”
“不,史了了,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你要自己记住你的王子,你们一定可以在一起的。”左为为哭着打断我的话。
“答应我,求你了。”我看着她。
“……好,我答应你,史了了,你也得答应我,好好地活着。”左为为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这才安心的再次合上眼睛,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因为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遗憾和牵挂,一切都该结束了。
远处传来左为为歇斯底里的哭声。
再见了,亲爱的姑娘。
希望你能实现你对我承诺。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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