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那样深沉,我做了一个噩梦,吓得惊坐起来。这才发现欧阳琛也没有睡,正在给我吹头发。
睡之前我洗了个澡,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头发擦了一半就这么睡过去了。
而现在,温热的风正缓缓地吹拂着我的后脑,风的来源处,欧阳琛的眼神是那样专注。专注得仿佛是一把刀,直勾勾地割着我的心脏。不得已,我仓促回头,窗外月光倾城,我的眼前却一片模糊。
终于忍不住了,我按住他的手,抬头去吻他。他愣了一下,忽然就反身,将我按压在床上,在一个霸道而猛烈的深吻中,狠狠地将我灌满。
我情不自禁地搂住他的脖子,可欧阳琛却停了下来,俯身,他慢慢吻上我的眼角:“为什么哭……”
“我怕我会失去你。”我哽咽了一声,蓦地伸出手臂,一把揽上他的头颈,将头埋进他的肩窝,泪水却到底止不住了。
再次醒来时,欧阳琛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抱着被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坐着。空气中还飘荡着他的味道,一丝一缕都那样牵绊人心。
我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给他打了个电话,却是关机。坐在家里等了一天,依然没有消息。第二天我去了他的公司,发现公司周围竟拉起了警戒线,里面更是空无一人。
本能的觉得不妥,我拉着旁边的商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说,这家公司的主人因为涉及一起国际案件,现在失踪了。
失踪?国际案件?
我怔住了,一时间六神无主。又在家里等了一个星期,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连吴非都跟着失踪了。
手足无措之下,我决定去找易北辰,他跟欧阳琛是在美国认识的,关于欧阳的过去,还有这件事,一定知道些什么。
易北辰,就像早就知道我会来一样,见到我后,并没有显露出惊讶,而是异常平静的,从桌案里掏出一封信笺。
“叶轻,这个东西,是苏青要我交给你的,”他把这封信交给我,低声说,“也许现在给你看这个已经晚了,但我想,还是应该把它给你。”
“苏青?”我微微一愣,“你也认识苏青?”
易北辰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她。但是几个月前,她忽然来到北京,并多次借着高尔夫的名义接近我妈妈。我怀疑她的用心,所以去找她谈话,她便将这封信交给了我。”
苏青为什么要接近易北辰的妈妈?
我觉得奇怪,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接过那个信封,快速打开了,抽出里面的张信纸,那上面写着:“叶轻,很抱歉死了还要再打扰你,但是有些话,我万分想要告诉你。”
“我和阿琛并非情侣,而是孪生姐弟,之所以不愿告诉你真相,是因为我们患了同样的疾病。小时候,我们因病危而被父母抛弃,流落街头,后来又被人贩子转手卖给美国的一家私人医药研究中心,用来做人体药品实验。幸运的是,我们因祸得福,食用了研究中心的试用药后,病情好转;不幸的是,我们无法忍受那种不见天日的生活,相约一起逃跑,最终却错过治疗的最佳时期,也就导致了二十年后的今天,我和阿琛的病先后复发。”
“请不要怪罪阿琛对易家的无情,他只是一个受伤的孩子,想向自己的父母讨回一点点的爱。噢,对了,忘记告诉你,当年抛弃我和阿琛的人,正是易北辰的父亲和母亲。”
“阿琛是个太好强的人,他不愿别人揭开这道伤疤,更不愿让你去承担这份痛苦,所以委托我和他一起编织了这个美丽的谎言。”
“可是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带着太多的遗憾和痛苦,我不想他跟我一样。人这一辈子,若是没有爱,就只剩下恨了,我不希望他带着恨走完这一生。如果可以,叶轻,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陪在他的身边,希望你能替我好好地照顾他,鼓励他积极治疗、勇敢地活下去。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因为你跟我一样地爱他,不是吗?”
“如果我死了,这个秘密就将埋入泥土,再无人知晓。阿琛,原谅我,原谅我不忍心这样看着你一辈子孤独痛苦地活着。可我又不能背弃你的心愿,让你一辈子都于心不安。”
“真好,这些藏在心里的话终于说出了口,上天,我把真相和命运都交托给你了,我恳求你,如果你还有一点点的怜悯之心,我恳求你让阿琛幸福。哪怕只有一天,请你务必、务必要仁慈一次。”
落款是--“苏青……”
空荡的房间里,明明没有点香的,也明明没有一个人,空气中,却仿佛漾起沉香的味道,那样一阵紧过一阵的馥郁,丝丝缕缕地钻进我的毛孔里,仿佛毒药,迫得我声堵气噎,连呼吸都要停滞了。
“叶轻?”
易北辰轻轻地唤我,同时上前一步,托住我的手臂。我这才意识到我的身子已经瘫软了,我回眸,怔然地看着易北辰,泪水终于流出来:“他也有这个病?”
易北辰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坐在那里,缓缓抽起了烟。
原来,前段日子,易北辰就来家里找过欧阳琛。
那天,易北辰穿得很正式,神色也肃穆严峻,一见到欧阳琛,就说:“一个月前,妈妈认识了一个陌生的女人,那个女人睡在她的怀里,再也没有醒过来,你想象的到吗?她和我得的竟是同样的病。你说怎么会这么巧,患这种病的几率本来就小之又小,为什么偏偏我们都患上了,不同的是我痊愈了,而她却没有这个运气。”
当时,欧阳琛没有说话。
“为着那个相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妈妈伤心了好几天,整夜整夜不能入睡。有天晚上我放心不下,去找她谈心,发现她竟然哭了。我很惊讶,抱着她问她怎么了,她却告诉我说,说她曾经也有过一个女儿,如果长大了,大约也有这么大了。我再问下去,她却什么都不肯说了,她只是一味地哭泣,说自己是个罪人,是会下地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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