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目成仇[快穿]-琉璃美人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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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朝圣上悄无声息就身染中毒,这可是件大事。

    皇宫守卫森严,皇帝寝宫更是被保护得密不透风,在太医确诊皇帝是中毒之后,老皇帝几乎立刻就怀疑是自己身边出了内鬼。

    本来他早些时间病重,就已经让朝廷上下人心浮动,底下的几个皇子亦是不动声色地开始争权,这下子忽然中毒,让他对几个儿子的忌惮更深。

    皇帝倒了,最大的得利者就是这些皇子们,但皇帝一直都有派遣暗卫监视着朝廷上的一举一动,接到的回报都反馈说皇子们并无异常举动,看似与下毒事件毫无牵连。

    但皇帝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他的儿子们是无辜的。

    能够在重重护卫下对自己下毒,并且全身而退,说是跟这些皇子间的势力没有勾连,他是绝对不信的。

    但是手上却没有证据可以直接指认,思来想去,皇帝决定利用这次机会,彻底将不安分的儿子给揪出来。

    他虽然对这些私底下的明争暗斗了如指掌,但儿子们当真将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来,老皇帝仍然大发雷霆。

    他还没有病入膏肓呢,胆子就已这般大,岂能善了!

    于是墨流深夜被召进宫里,诊治之后发现皇帝所中的毒竟与阮珺月身上所带的胎毒一模一样后,有那么一瞬间心底是慌乱的。

    这怎么可能……明明三天前他为皇帝诊脉,还什么异常都没发现,怎么会突然中了这种毒?

    墨流在反复确认自己的诊断无误后,脑海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念头并非他解不了毒会面临何种惩处,而是绝不可让皇帝发现顾盼的存在。

    这种毒是天下奇毒之首,唯有饲养药人以命换命方可解除。但药人一说太过缥缈虚无,从来无人亲眼看见过,所以传来传去,这就变成了无解之毒。

    “陛下……”墨流表面上还是一副淡定出尘的模样,缓缓道,“恕臣学艺不精,此毒无解。”

    靠坐在榻上的老皇帝闻言,并没有流露出意外之情,只叹了口气:“御医此前已为朕把过脉,朕心里有数,这回多半是栽了。”

    皇帝顿了顿,虚弱的嗓音里硬生生带出几分森冷:“若被朕发现是谁下的手,定将他千刀万剐!”

    墨流沉默不语,他眼里有些心不在焉,思绪忽然飞到了正在阮府待着的少女身上。

    说起来……再有一次换血,药人之体便正式炼成,可以拿来解阮珺月的毒了。

    这明明是期盼已久的事,墨流却提不起半分高兴的情绪。

    他醉心钻研医术,被世人尊称一声神医,可唯一的遗憾却是未能亲眼见证传说中的药人——所以,当初年纪尚小的七皇子楚穆云找上门来,求他给阮珺月治病,他便漫不经心地提了养药人的建议。

    原本他是没有抱多少希望的,毕竟古往今来,尝试饲养药人的人何其之多,从未有一人能成功,墨流告之楚穆云这个法子,也不过是随口一提。

    他从未料到,楚穆云真的成功了。

    那个名为侍月的少女活了下来,撑过了十度春秋,只差一点点,她就能被炼成当世第一个药人。

    那则传说,将不再是传说。

    所以当时楚穆云请他到含芳山庄帮忙调理侍月的身体,他是极其乐意的,然而怀着浓厚的兴趣与少女接触下来,墨流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后悔了。

    侍月说到底是七皇子的所有物,她的存在价值就是替阮珺月解毒,墨流不过是被七皇子请回来的大夫,对她的命运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

    更何况……若不是他先提出这个计划,侍月亦不会有如今的遭遇。

    ——他是侍月一切痛苦的源头。

    墨流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这么简单的事实立刻将他所有自以为是的伪装撕破。

    说不定在侍月眼里,他跟楚穆云并无任何区别。

    墨流走神的时间有点长,甚至因为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嘴唇微微发白,惹来了皇帝探究的视线。

    “墨神医。”皇帝虽在病中,气势却分毫不落下风,沉声问,“当真没有其他方法可行?”

    墨流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淡淡地颔首道:“陛下,我无能为力。”

    如果被皇帝知晓了侍月的药人身份……无论是楚穆云还是自己,都保不住她的。

    皇帝双目含着病中才有的疲惫,但眼神却一点也不浑浊,他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墨流良久,直把人盯得脊背发寒,才道:“既如此,神医请回吧。”

    目送着宫仆将墨流带出殿外,皇帝双眸微闭,手指极有节奏地扣着床褥,沉思半晌,忽然开口:“薛太医,你说,他欺瞒于朕,到底居心何在?”

    话音刚落,大殿角落的屏风后拐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颤颤巍巍地向着皇帝作揖,谨慎斟酌:“依臣之愚见,墨神医或许是知道一二,但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可与外人道。”

    皇帝出事,首先就是找这位薛太医来诊治,虽然医术造诣上不及墨流高深,但论阅历却毫不逊色,他不仅准确诊断出皇帝所中之毒,亦明白表示唯有药人可解。

    但这种时候,去哪儿找一个药人来给陛下解毒?

    皇帝也是看他束手无策了,才会宣墨流一个外人进宫,谁想墨流直接宣称无解,连药人两字都不曾提起。

    公认天下第一的神医,会不知道这个方法?

    皇帝眯起眼,若有所思:“薛太医,你说他会不会知晓哪里才能找到药人?”

    薛太医冷汗涔涔,硬着头皮道:“药人一说……终归不曾得到证实,或许墨神医没有把握,所以……”

    皇帝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好了,你无需为他辩解,此事本就蹊跷,真相如何,朕自会查清。”

    皇帝仿佛想起了什么,冷笑:“朕听闻——这位墨神医与朕那七儿子素来交情匪浅,现下是住在左相府上?”

    他叩着手指,猛然一停,眸中寒意弥漫:“去跟着他,朕倒要看看,他背后耍的什么花招!”

    寂静空旷的大殿里,似乎有人无声地应是,仔细听去,又像是穿堂而过的风声,不一会儿便重新归于沉寂。

    薛太医深深地拜伏在地,再不敢多言半句。

    ……

    墨流离开皇宫后,心神不宁,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慢慢脱离掌控,那种隐蔽的无力感令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干脆直接用上轻功,飞回了阮府之中。

    一来一回间折腾了不少时间,等墨流落到院中,已是接进三更时分。

    他不受控制地走到顾盼所住的院门外,但刚迈进去就暗骂自己愚蠢。

    都这么晚了,她怎么可能还醒着?

    虽然清楚这一点,可墨流非但没有及时转身退出去,反而一步一步走到门前,微一用力,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门。

    木门移动发出咯吱的轻响,惊得桌边的少女猛地抬起头,手中的绣花针一偏,刺破了自己的手指。

    “你……你怎么突然闯进来了?”少女连忙将手里的绣品推到一边,眼底含着一丝慌张,将音量压得极低,“我……”

    墨流这才看清桌上点着一盏煤油灯,烛火昏暗,只照亮了这一方桌椅,难怪从屋外看时,他并未发觉房里点着灯,还以为少女早已睡下。

    “半夜三更,你又是在做什么?”墨流本就藏着心事,此时忽然看见当事人就俏生生地坐在面前,表情无措,脸颊因紧张而飞上薄红,顿时无法再保持淡然。

    少女虽单纯,但也能轻易听出他话里的不虞。

    “我……”她犹豫了一会,小声解释,“我这帕子还差一点就绣好了,可是姐姐不喜我熬夜,所以我就……”

    墨流皱着眉:“所以你便半夜起来,偷偷摸摸地做?”他严厉起来,本就清冷的脸上更是无甚表情,令小心翼翼偷瞄他的少女吓得一抖。

    “我很快就做好,马上就去休息……”她无力地辩解。

    都什么时候了?她到底知不知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竟然还挂心这些无用的东西?

    墨流内心的火气通过他越发冰冷的声音表露出来:“你日日忙活这些,又有何用处!”

    少女望着他,目光清澈,一眼就能望到底:“自然有用。明日是姐姐的生辰,可我只有这一项活计拿得出手,便想着定要用心完成,待明天送予她作生辰礼物。”

    “你……”墨流愣住了,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少女一会,发现她在提到阮珺月的时候,目光里是满满的亲昵与孺慕,语气无比轻柔,顿时心头一涩。

    难怪最近一段时间她都捧着帕子日夜不停地绣着,原来如此……

    可是在这酸涩之下,墨流心头的怒火非但没有被浇熄,反而越燃越旺。

    侍月待阮珺月自然是好得没话说,可阮珺月呢?

    明明知道眼前的少女活不久,注定要为她而死,但却依然能若无其事地作出一副好姐姐的模样关怀备至,哄得侍月感激涕零,这种行为,这份居心!

    墨流大步绕过桌子,俯身抓住少女纤细的手腕,用力之猛差点将她整个人从椅子上提起来:

    “她在骗你!”

    一向淡然出尘,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医头一次抛却了冷静。

    他将少女的手腕攥得极紧,脆弱的骨头在他的手下发出阵阵哀鸣,但墨流气在头上,竟然忽略了那一刹那少女脸上痛苦的表情。

    “放开……”少女发出微弱的抗议,但她的这点挣扎无异于蚍蜉撼树,对墨流产生不了丝毫影响。

    “你就是为了替她解毒而生的,阮珺月一直在讨好你,你没发现么?”墨流轻松镇压下她的反抗,凝望着她的双眸中燃起暗火,“你以为她是真心实意把你当作妹妹?”

    少女咬着唇,牙齿在殷红的下唇留下一道明显的印记,墨流的视线便不知不觉被这浅浅的印痕吸引,钉在她唇上无法挪开。

    “你对她好,得到的结局不过是一个死字,她欺瞒你这么久,你就一点也不介怀?”墨流语速越来越快,他宽袖一甩,一道劲风从掌中挥出,转眼间将少女之前放置在桌上的布帛撕成两半。

    她辛辛苦苦做了大半月的帕子,就这么给毁掉了。

    少女坐在椅上,在听见布帛撕裂的声音时,眸子微微睁大,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为何不言语?”她太安静了,这反常的态度令墨流陡然升起不安之感,为了将这不妙的感觉从脑海中驱出,他下意识又将少女的手腕攥紧。

    少女轻叹一声:“你早就知晓真相,可到了这时,才选择告诉我,这与欺瞒有何区别?”

    墨流立时呆住。

    只听少女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你说姐姐骗我,可同她一起欺骗我的,不也是你么?”

    墨流猛地松开牵制她的手,面上罕见地浮现出茫然:“这并不同……”

    少女心平气和:“在我看来,并无不同。”

    她将那两片被撕裂的布条拾起来,重新拿起绣花针,打算将它们拼接在一起:“若没有别的事情,还请你离开吧,我还有活要干。”

    “你不介怀?”墨流不敢置信,他都讲得那么清楚明白了,为何不生气,为何不去跟阮珺月对质?

    “惊讶的话,的确是有的。”少女点点头,并无隐瞒,“我从来都知道,我能活到现在,是托了姐姐的福。”

    什么?

    墨流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她……难不成一直都清楚自己的结局?

    双手灵活地打着结扣,少女垂着眸,侧脸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温婉无比:“我当然希望自己能活得更长久一些,我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好多漂亮的风景没见着……但是这些想法,即使我说出来,又有何用呢?”

    她语气清淡,仿佛并不是在谈论自己的生死:“能决定这件事的人并不是我,所以,我生不生气、在不在意,对你们来说都无关紧要,不是么?”

    墨流怔怔地望着她。

    或许从头到尾,都是他想错了。

    他以为侍月天真不谙世事,对整件事都一无所知,但其实不然。

    侍月是单纯,可她并不蠢,旁人待她的态度如何,她都记在心里,并且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囚禁与折磨中,找到了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

    没有人看重她的性命,所以若是连她自己都轻贱,那便是真真正正的可悲了。

    她不在意,只是因为看得透彻,明白她的生死掌控在别人手里,本就身不由己,假如连心灵亦一并陷入恐慌与怨愤中,那她就永远不可能快活。

    阮珺月对她好,她就坦然受着,哪怕这份好意是虚假的,可那对她并无害处,不是吗?

    在时刻都可能死去的前提下,让自己过得舒心一点,有什么不对呢?

    侍月的心思纯净,不染丝毫尘垢,但这份干净就如同一面明亮的镜子,将尘世里的丑恶纤毫毕露地映在里面。

    最难得的,是她在见识过这些不堪的心思之后,还能一如既往保持赤子之心。

    剔透玲珑宛如琉璃。

    墨流怔怔然开口,烛影摇曳下,他的双眼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显得失魂落魄:“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他不由扬起一抹苦笑:“可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让你出事。”

    少女仍低头缝着帕子,对他的话不置一词。

    墨流却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我会联系七殿下,让他尽快将你送回山庄,最近一段时间京城恐生大变,你不适合留在此处。”

    少女眼皮一颤,勾起浅浅的笑容:“回山庄啊……”

    “你说不会让我有事,为何不能将我放走呢?”

    墨流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你身份特殊,有七殿下保护方能平安无事。”

    少女唇边的弧度加深:“哪怕他要我死,你也不愿帮我逃离?”

    墨流狼狈地避开她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定了定神,安抚道:“你不知晓京中发生了何事,现下并不是谈论这些的时机,等这场风波过去……”

    “我会想别的办法解掉阮珺月身上的毒,你不会有事的。”墨流这样承诺。

    但少女的回应只是微微一笑,清亮的双眸里含着一丝预见到结局的了然。

    墨流却是局促不安,他在这件房里再也待不下去,急切地转身退出去,顺手将门掩上。

    但心不在焉的他却没有发现,在大门闭合的刹那,有一道劲瘦颀长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灯下的美人身边,仿若无声的守卫。

    ……

    墨流离开屋子,刚转过廊下,脚步忽然一顿,就发现七皇子楚穆云正站在前方的阴影处,静静地打量着自己。

    “七殿下。”墨流在对着其他人时,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清,“……你听去了多少?”

    他眼尖地瞥见七皇子的衣袖上沾着露水,想必站在这里已有些时候了。

    楚穆云笑起来:“从你进屋起。”

    这就是全都听去了。

    墨流颔首,不动声色地捏好武器,暗暗戒备起来。

    他方才可是提到会帮侍月离开,楚穆云筹划了十年,又岂会轻易放手?

    “你不用这么紧张。”楚穆云却是一眼看穿了墨流的警惕,笑着问,“之前父皇宣你进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他半点没有提起墨流跟侍月的谈话内容,反而另挑起一个话题。

    一提起这件事,墨流不禁着急起来:“陛下中了碧落黄泉,我并未提起药人之法,可这个法子也不算什么机密,我担心侍月会出事。”

    碧落黄泉正是阮珺月所中的胎毒的名称。

    楚穆云俊眉紧锁:“这怎么可能?”他一下子恍然,“难怪父皇会派遣暗卫跟着你,他定是生出疑心了。”

    刚刚正是因为他手下的暗卫来报,说阮府被皇帝的人手盯上了,他怕生出什么事端,这才急匆匆地潜进这里。

    谁想一进来,就正好撞上了墨流在对侍月说那些话。

    听着侍月平静地说出“决定她生死的并不是自己”,楚穆云不可自抑地泛起一丝心疼。

    他虽然暂时将侍月寄放在阮府,但并不代表就减少了对她的关注。

    侍月对阮珺月的用心,一点一滴他都看在眼里,可正因为清楚侍月用情之真切,他才不可避免地为她产生不平。

    相比起来,阮珺月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太令人寒心了。

    最初,楚穆云选择对阮珺月隐瞒药人的存在,就是不想她背上一条人命,产生负罪感;可是那次的刺杀事件让阮珺月察觉了端倪,他不得已和盘托出,却发觉她压根就没有负罪感这种东西。

    阮珺月演得很好,她极尽所能地讨好侍月,以图让药人心甘情愿为她赴死,可就是演得太好了,让楚穆云对这从小相识的女人升起陌生之感。

    在侍月的单纯宽容下,阮珺月所做的一切,都是踩着别人的纯澈心意肆意妄为。

    楚穆云觉得,他对于阮珺月,大概还是失望的。

    “……阮府已经不安全了,侍月不能留在这儿。”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楚穆云当机立断,“我先去安排一下,必须尽快把她送走。”

    墨流松了口气,他们皆默契地没有提起“放侍月离开”的话题,楚穆云快速交代:“明日,最迟明日,我会派人来接应你们,在此之前,你就守在她身边,记住,千万不要透露任何风声。”

    犹豫了会,楚穆云添了句:“……尤其是阮珺月。”

    他这回,倒没再亲昵地唤着“月儿”了。

    “陛下那边——”墨流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楚穆云舒了口气:“侍月的身份只要不传出去,她就是安全的。她绝不能进宫,否则就是必死!”

    “另外……”楚穆云勾着笑,眼底却毫无温度,“父皇没有解药,命不久矣,届时朝廷定会大乱,我也是时候部署一番,去会会我那些个皇兄了。”

    ……

    顾盼的房间内,风从未关严实的窗户里漏进来,吹熄了明灭的烛火,让整间房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

    她偏过头,斜睨着站立在身边的少年郎,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夜访香闺的重黎乖乖回答:“我来了很久了。”

    顾盼一挑眉:“那你怎么不出来?”

    这一问,重黎顿时涨红了脸,他有些羞赧,但却不想要隐瞒:“你绣东西的时候……很好看。”

    所以他不知不觉便看入迷了。

    顾盼乐不可支,扑哧笑出声:“你的喜好还真特别。”

    重黎垂着头,专注地凝视她,并没有要纠正她的想法。

    他说的是真的。灯下看美人,她神情还那般认真……自然是越瞧越漂亮的。

    顾盼笑过了,神情便严肃起来,问他:“那你听清楚刚刚那人的话了?”

    重黎点头。

    “你不会死的。”他极其认真地说道,“他不肯救你,我来救,你要是想离开,现在就能走。”

    顾盼微微一怔,随即无奈地摇摇头:“重黎,我知你本事大,但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重黎歪着头,不解:“为何?”

    在他看来,任何对自己未来新娘不好的人,都是该死之人,何况他刚才全程听壁脚,自然能听出顾盼话音里淡淡的无奈与哀伤。

    他们怎么舍得让顾盼这般伤心?

    当时,蛰伏在暗处的少年差点就忍不住放出杀气了。

    本来,他计划着先把顾盼接到宫中,在暗搓搓把这些欺负她的人都料理一遍,哪知道顾盼竟然拒绝了。

    他有些委屈:“我住的地方虽然没有这里舒适,但也不算差……”

    他以为顾盼是嫌弃自己的住所简陋。

    顾盼摇摇头,莞尔:“不是这个原因,你就当我报复心重吧。他们对我不好,我总得回敬一番。”

    她仰头望向重黎,对清隽的少年问:“重黎,你能帮帮我么?”

    她主动依进重黎怀里,抱着他的腰,轻声道:“你神通广大,在我心里就是无所不能……”

    重黎红着耳根,暗暗在心中点头。

    “你帮我给陛下递个消息,就说三皇子在阮府上藏了个药人。”顾盼脸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缓缓道,“然后,顺带给三殿下送一封信,告诉他,陛下已知晓他窝藏药人。”

    她笑着:“我很想知晓,三殿下要怎么应付陛下的滔天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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