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愕然的望着对方。
李村长走近一步,伸出袖子在旁边的烂板凳上掸了掸,然后大模大样的坐在上面,笑道:“你没听错,我就是想问问你爹。”
“什么意思?”我脑筋仍然转不过弯来。
李村长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叼在胡子巴茬的嘴上,然后拎起煤油灯的玻璃罩,凑过去点着,缓缓吐了个烟圈说:“听说你爹几十年前从村里走出去,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这话不假吧?”
我听他问得奇怪,但又似乎话里有话,实在摸不着头脑,一时间竟忘了害怕,就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爸爸还不到六十岁,好好的,怎么会有事?”
李村长嘬着烟卷说:“要是外乡人,好好的,六十岁当然死不了,可是你堂哥今年还不到三十,就因为出村呆了两天,就死在外头了。”
“什么?”
我忍不住又惊呼了出来,虽然还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却隐隐感觉到一种恐怖感正向自己压迫而来。
“怎么?还没听懂?那我就直截了当说吧,我们镜山祖祖辈辈都呆在这大山里,只听说过有人迁进来,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出去超过三天还能活着的。”
李村长连抽了几口烟,那火红色的亮光连闪了几次,就已经缩到了烟屁股上。
他扔下烟头,用脚踩了踩,最后吐出一团烟雾,几乎将自己的脸完全笼罩起来。
“当然,除了你爹之外。”
我看着他眯起眼睛笑嘻嘻的表情,只觉后背一阵阵发凉。
这村子四凶齐备,风水宝地变成了大凶的煞地。极阳必反,不管是长时间呆在村子里,体内会积聚煞气,身体也会慢慢与这煞地相容,无法离开……
秦霄当时的话不由得又在耳畔响起。
霎时间,这所有的一切我全都明白了。
“原来你把我关在这里,就是想问我爸爸为什么能出去三十年,还安然无恙的活着。”我哼了一声。
“女娃娃,不光是我一个人,你堂叔不也想知道吗?只不过他不想肥水流进外人田,只想让你把秘密告诉他一个人。那怎么行?全镜山好几百号人,难道只有你们顾家的命是命,其他人就只能祖祖辈辈困死在这山沟沟里面?”
李村长顿了顿,又继续说:“说吧,你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不然的话,你一辈子也别想从这里走出去了。”
我听到这里,心里的恐惧感反倒没之前那么大了。
只要还没拿到所谓的秘密,他们就不会轻易动我,如果表现得很害怕,反而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想到这里,我心中就有了主意,于是定了定神,然后说:“这件事我也只是听爸爸提过两次,记得不怎么清楚,就算说出来也不一定管用。不如这样吧,你们让我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
“女娃娃,莫要耍滑头了,你是骗不了我的。”李村长看着我冷冷一笑。
我也笑了笑说:“你怕什么?我现在命都在你们手里,到时候你们只要派人监视我不就行了?”
“女娃娃,老汉我没时间跟你闲扯淡。”
李村长又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但却没有点,接着又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白纸和一支旧钢笔扔在桌上。
“马上给你爹写封信,让他无论如何,三天内都要回镜山一趟,理由随你编,写完之后等我看了再寄出去。”
我见他完全不上钩,于是又说:“写信?写信多麻烦,不就是一两句话的事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话的。”
“呵呵,莫想骗我,老汉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好好呆在这里给我写信,别想耍花样。”
李村长说着就起身走过去拉开房门,忽然又回过头来,阴笑着说:“女娃娃,你最好老老实实给我呆在这里,要不然,嘿嘿……老汉我是没那个心思,可村里没成家的老光棍、小光棍可多得很噢。”
我一听这话,顿时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地又向墙角缩了缩。
李村长看着我害怕的样子,得意的哈哈一笑,这才转身出门。
听着外面稀里哗啦的铁链上锁声,我的心也沉到了最低谷。
不用问也知道,外面肯定有人看守,我根本没有逃出去的机会。
可是想让我把老爸也牵扯进来,做梦!
我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走到那张破桌子前,抓起钢笔猛地摔在地上,砸成两截,紧接着又把那两张纸撕成了碎片。
发泄之后,我颓然坐在了椅子上,一边喘着气,一边想自己决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就这样被困死在这个可怕的荒村里,开什么玩笑?
我现在必须想办法自救,即使没有秦霄在身边。
一想到秦霄,心里顿时一阵抽痛,眼泪不由自主的又流了下来。
这可恨的家伙,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到底跑哪儿去了?不是总说有他在身边不用怕吗?
我心里一阵阵的气苦,但转念又想,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或许秦霄自己现在也正处于危险之中,我这样埋怨他,似乎有些过分。
对啊,即使暂时他不在身边,我也不能气馁,更不能放弃,即使不能自救,也必须坚持到他来找我为止,至少也应该尽力去试一试。
想到这里,我“砰砰”乱跳的心脏便安定了许多,感觉也没之前那么害怕了。
我起身在房间里四下看了看,发现屋里竟是黏土地,又一处墙根下土质有点疏松,墙砖也有些松,不禁大喜过望。
当下赶紧找了一条折断的桌脚,动手刨起土来,希望能像之前在一些影视剧中看到的那样,在墙根下刨出一个坑来,然后钻出去逃生。
然而我很快就发现,这种事情纯粹属于臆想。
那些看着疏松的泥土,根本不是我这点气力能刨开的,再加上害怕外面的人听到,也不敢过分发出声音,速度就更加慢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外面突然电闪雷鸣,紧接着便是大雨滂沱,雨水从屋顶的破洞处倒灌进来,像水帘洞似的。
而我则精疲力尽的坐倒在地上,望着那个碗口般的小坑发呆。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紧接着就听稚嫩的童音叫道:“姑!”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