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秀君一副果然之色。
袁小英的厨艺特别不敢恭维，分家后开伙大多是白米花掌勺。
尤其袁小英还经历了生子，做月子，十一岁的白米花已经做得极为熟练了。
袁小英偶尔还想帮忙让女儿歇一歇，可白老二和大儿子都强烈反对。
平日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吃的，不想更难过。
不过，万万没想到过年还得由白米花掌勺，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所幸白米花勤学好问，遇见不懂的就会问姚素芬或者凌秀君，这点事儿也不必藏着掖着，都会说得很详细。
今天一看，也做得有模有样。
白溪薇盯着油果子流口水，这种油烟之气，让她更馋。
凌秀君回头给了白溪薇一个，轻轻一咬，外脆里糯，唇齿含香，有种美食特有的幸福味道。
谁说缺衣少食的年代没有美食？
原材料太好了，都不用什么高超的厨艺就能做出美食。
看妹妹烫得直吐气，白金花连忙吹了吹：“小心点，烫着了待会儿你吃肉都不知道什么味道。”
三家飘香，唯独上房没什么动静，老白头转了一圈回来惊呆了。
“老婆子，明天就除夕了，你还不动手？”
赵桂红淡淡的说道：“做什么做？明天除夕还能少得了你吃的？”
老白头：“……你该不会就等着他们端来凑一桌吃吧！”
为啥老伴到现在还拧着？大过年的这点都要算计？
“难得轻松一年，等着儿子孝顺怎么了？”赵桂红冷漠：“你瞧瞧，一家家日子过得好，凑起来比往年可热闹丰富多了，你急什么急？”
老白头七窍生烟：“大过年的你是不是要找事儿？去年没好好过，今年还要跟大家吵一架是不是？”
赵桂红嗤笑：“吵什么吵，我才懒得吵，难道明天还不过年了吗？”
明天是除夕，分了家也要凑一起吃饭，难道三个儿子一大家子只带嘴来？
那她可喂不起。
老白头烦躁：“行啊，你就作吧，将来年老一家人还不能团圆，你就慢慢在家里吃好的吧，看香不香？”
老白头生气也只会说说而已，他不会做吃的，说服不了赵桂红，最终只得自个儿生闷气。
白晓秋闻着满院的香气脸色不太好，旁人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一年都在各种相看，行情却越来越差，白晓秋的骄傲已经碎了一地，在家的话也少了。
赵桂红其实挺怕老白头生气的，咬了咬唇还是没有做什么，只是除夕当天早上拿了几个鸡蛋去厨房。
等中午上桌，赵桂红一人分了一碗红糖鸡蛋。
老白头还以为老伴终于想通了，扭头一看差点没气晕过去。
赵桂红居然只煮了六个鸡蛋。
老白头，她自己，还有白晓秋碗里有白胖可爱的鸡蛋。
然后三个儿子有，其他儿媳妇和孙子辈只有一碗淡得没什么味道的红糖水。
也就是说，赵桂红除夕中午一粒米没出，没鸡蛋的红糖水还是勾兑过的。
“你你你……”老白头颤抖的手指着老伴，想不明白为何老伴能抠到这种地步。
这种事怎么做得出来？
赵桂红眼神一闪，硬着脖子说道：“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大过年的你吃不吃？”
几个儿子皆有些无语，将碗里唯一的鸡蛋压碎了，给媳妇儿女一人分了一些。
他们不好说亲妈做得不对，只能用行动表示抗议。
赵桂红一口气憋在胸腔，怒也不是，无视也做不到，感觉自己生了四个儿子，没有一个贴心的。
正当赵桂红有气无处发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原来过年吃得这么好啊！”突然回来的白老四似笑非笑的说道，话中语气不知道是惊喜还是嘲讽。
毕竟是疼了这么多年的小儿子，赵桂红条件反射的起身迎接，笑容却僵在脸上。
所有人都看向了白老四，发现他去年过年时养出来的肉又没了，整个人瘦了不少。
白晓秋愣了一下，连忙低下头将自己碗里的鸡蛋塞进嘴里，生怕亲妈转眼就将自己这份儿让出去了。
事实证明，白晓秋不是胡思乱想，抬头就对上赵桂红莫名的眼神，明显有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老白头有气发不出来，拉着脸说道：“你倒是及时，既然回来了就坐下吃吧！”
赵桂红默默将自己那一碗蛋让了出去，看着白老四毫无所觉的狼吞虎咽，好似几百年没吃过饭了，又心急又心疼。
白老四的行为让她回忆起了这一年来的不愉快，对于让蛋的行为多了一丝后悔。
本来所有人都还没有动筷子，白老四一回来就吃得欢快，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盯着肉夹了好几筷子，塞得满嘴都是。
老白头胡子一抖，示意大家开吃。
白溪薇拿起筷子，夹了最近的韭菜肉，冷眼瞧着白老四好像受了什么刺激。
老白头默默的喝着红糖水，还听到白老四讽刺满满：“不是说今年欠收吗？原来也可以样样都是肉啊！”
白老四确实心里不平衡，他的生活费日益减少，食堂的物价却略有上涨，他连温饱都成问题了，家人却大鱼大肉的，他要想得开才怪。
老白头将筷子重重的一放，拉下脸来：“我们白家已经分家了，今天中午的团圆饭是你几个哥哥凑起来的，怎么了？过年还不让人吃顿好的？”
姚素芬积怨已久：“就是，难道小弟要让大家像去年一样，一点油荤都不沾才好？”
白老四看了姚素芬一样，眸色微沉的低头喝糖水。
他悚自己亲爹，对于嫂子可没什么怕的。
老白头忍不住掏出烟袋：“老四，你这是嫌弃你爹给你的生活费不够？”
“你爹就是这么多本事，以前省吃俭用供养你的时候，也没见你多说一句话。”
“刚才你妈将自己的鸡蛋给你，你说什么了？还觉得我们在家吃好的，就亏待你是不是？”
老白头算看明白了，有些话不说明白，有的人能糊涂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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