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花尴尬的一笑，指了指白溪薇手上：“在那儿呢！”
白溪薇诧异的看着婆婆，这位老人家脸色青白，步伐蹒跚，身体情况很不太好，完全无法想象刚才的快速。
“这里……”白溪薇将信递了过去，暂时忘记了那邮票的价值，念了一遍地址：“……十七弄巷六十八号，蔡悦女士。”
蔡婆婆一阵激动，脸色发白，嘴唇颤抖，抬手接了信两次都没有拿稳。
白溪薇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太激动，激动出问题来，连忙将人扶到角落坐下：“婆婆，你不要激动，深呼吸深呼吸，信在这里不会跑的，你儿子肯定还等着你回信呢！”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戳到了心窝，蔡悦按照她说的，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慢慢的缓下来。
抖手接过信，爱怜的看了半个小时才递给白溪薇。
白溪薇一脸懵：“……”把信递给她是几个意思？
“小姑娘，我请你吃顿饭，你帮我念念信，我啊，不识字。”蔡悦眼神微暗。
白溪薇一愣，这个年代不识字的人明显偏多，倒也不奇怪。
“也不用请我吃饭，婆婆愿意的话，把这张邮票卖给我就好了。”白溪薇坦然的说道，见蔡悦老手厚茧，衣服发白，连脚上的布鞋都破了个洞，家境明显不是太好。
或许人家就缺一笔钱，这么珍贵的邮票直接要走，她也于心不安，决定花钱买。
以现在的市价来说肯定不太高，但是对蔡婆婆定然能度过难关。
如此想着，白溪薇拆开信一字一字的念着。
信很厚，是简单的思念和自己琐碎之事的念叨，非常家常的一封信。
蔡婆婆听得极为认真，好似想要背下来，有时候还会让白溪薇念某一段，一封信反反复复念了两个小时，整体大约念了三遍才作罢。
看得出来，蔡婆婆的小儿子是十年前离家的，下乡知青，但是怎么去R国没有提。
蔡婆婆听到后来已经哭得不能自已，最后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别人……下乡，他也下乡，怎么……突然就失踪了一样，音讯全无，怎么就，跑去其他国家了啊！”
“知道现在好了，可以考大学回城了，怎么不回来呢？”
白溪薇眼睛微眯，将信纸揉在指腹搓了搓，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写信的人虽然说着家常，其实不太自由，无形之中透着渴望和憋屈。
而且，这信纸……总觉得有什么问题。
听蔡婆婆这么一说，这人去R国的方式也极为奇怪。
这个……不是吧，老天爸爸送一份大礼背后也有颗炸弹不成？要不要这么巧？
等蔡婆婆平静下来，又让白溪薇读了一遍，突然沉默下来，好半天才说道：“小姑娘，谢谢你，那邮票就送给你了，当你帮我读了这么多遍的报酬。”
“不用不用，这邮票很珍贵，我花钱买吧！”白溪薇连忙摇头：“这说不定是你儿子给你寄的钱呢！”
蔡悦虚弱的一笑：“一张邮票能值多少钱？我那儿子若是真的孝顺我，就不会一声不吭的跑那么远了。”
白溪薇眯了眯眼，暂时不想争论这个：“蔡婆婆，不如……我帮你写回信吧，你儿子肯定也盼着你的信呢，对了，蔡婆婆，你儿子以前是做什么的啊？”
蔡悦眼皮子一颤，突然盯着白溪薇看，瞧得她有些心虚，难道听出她话里的试探了？
“小姑娘，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白溪薇心中一动，立刻将信收好，抱着那个大包裹跟在踉跄的蔡悦身后。
七弯八拐的走到蔡悦家里，才发现婆婆家离她们家还没多远。
不过，稍微小一点的院子却住了好几家人，一进门就感觉到了那种嘈杂。
“咦，我说老蔡啊，你又去邮局看信了？你那小儿子该不会早就记不得你了吧！”一个小脚老太婆打量着白溪薇：“你上哪儿骗了个小姑娘回来？”
蔡悦不太高兴：“什么骗不骗的，说话不要那么难听，跟你没什么关系。”
小脚老太婆有点挂不住脸：“姓蔡的，你说话客气一点，其他的跟我没关系，你这房租是不是该交了？这个月又要到月底了，你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现在进城找活的人多了，想租房子的人能从巷头排到巷尾，她的房子想租给谁就租给谁。
蔡悦肩膀一垮，生活的重担让她眼神黯淡：“今天晚上我会给你的。”
“哼，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一块钱，一分钱都不能少。”小脚老太婆立刻神气起来。
蔡悦诧异：“上个月不是才八角？”
“行情好，涨价了，住不起就别住……”话没说完，一张一块钱的纸币就递到她面前。
白溪薇笑眯眯的说道：“这里，房租，收下就别哔哔了。”
“你是谁？”装逼装到一半被人按了回去，小脚老太婆心肝肺都疼。
“钱你收下，不该管的就别管了。”白溪薇将钱放在小脚老太婆手上。
蔡悦动了动唇，最终默认了白溪薇的行为。
解决了房东，两人回到屋里，白溪薇将那小脚老太婆跃跃欲试，好像要来偷听什么，眉头一跳：“婆婆，方便的话，我们换个地方吧，我家就在不远处，而且，我家也有房子出租，你要是只租一间就五毛一个月，一个大院子呢！”
当初买了三个院子，对面被展飞包了，隔壁还有一个院子只租出去一半，还剩下好几间房。
蔡悦禁不住迟疑：“租房的事情再说，咱们……想说给我儿子回信的事儿，我这里也没有纸笔，要不……去你家吧！”
找了个合理的理由，两人又出门回到了白溪薇的院子。
蔡悦来不及查看，见没有人就迫不及待的拉着白溪薇：“你也看出来了是不是？我儿子……他不是自愿的对不对？现在也不自由对不对？他是不是被那些可恶的R国人抓走了？”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白溪薇听到这话还是吃了一惊，蔡婆婆毕竟不识字，依旧能够察觉到定然是母子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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