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朱笑东再次回到胖子身边,就见一脸惊惧的胖子,“嘿嘿”笑着盯着神色木然的凯斯。
朱笑东心知,胖子也出了事。朱笑东看了满头大汗的卫南疆一眼,心情沉重地向卫南疆点了点头,卫南疆心中了然。
朱笑东轻轻挨近胖子,在胖子的耳边唤道:“胖子……胖子……”
胖子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满脸惊惧“嘿嘿”傻笑着盯着神色木然、一动不动的凯斯。
朱笑东轻轻推了推胖子,胖子竟然应手而倒,但脸上的神色以及“嘿嘿”的笑声依然没有丝毫改变。朱笑东心如刀绞,两个最亲近的兄弟都出事了,自己竟不知道原因。
卫南疆推了推凯斯,凯斯也应手而倒,卫南疆只得抱起凯斯,送进帐篷。朱笑东也默默地抱起胖子,把胖子放进帐篷。安顿好胖子,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卫南疆,问道:“小卫,你们上次住在这里,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卫南疆摇摇头:“东哥,没有。”
“你好好想想,你们在这里的细节,我们可能忽略了什么,才导致出现这样的情况。”朱笑东说道。
卫南疆摇摇头:“上次住在这里的情况跟咱们差不多,只是一到这里,就取了潭里的水,烧开之后喝了,这次……”卫南疆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这一次我们还没喝水,不过,我估计问题不在这儿,而是……而是……”
朱笑东知道卫南疆的意思,主要的原因是,他们带来了一样东西——一把极为邪恶的斧头。
朱笑东想了想,说:“我们也只能一样一样来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我们照着你们做过的事做一遍。”
卫南疆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们先烧点开水,喂给他们喝。”
卫南疆把胖子还没来得及分的菜粥找几个缸子盛了,用胖子贮备的水烧水喝。朱笑东坐在炉子边,努力回忆那本书上写的东西,希望能找到解决眼前危机的办法。
没过多久,卫南疆的水烧开了,朱笑东却没想出切实可行的办法,那本书上根本就没记载过类似的事情。
卫南疆找来两个缸子,舀了开水,很烫,缸子里的开水,冒出一缕淡淡的水汽,飘飘悠悠的,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本来,现在外面冰天雪地,寒冷异常,如果是在外面烧开水的话,那股热气会很明显的,只是这洞厅里的温度,可比外面要高得多,洞壁岩石里的矿物质,又具有吸收水分的特性,所以,即使是炉子上沸腾的开水散发出来的水蒸气,也是一样极快地就消失不见。
朱笑东把缸子凑到嘴边,吹了口气,轻轻地喝了一口,水味略甜,很是爽口,比矿泉水不知好喝多少倍。朱笑东还是第一次喝这样好喝的水,忍不住轻轻地吹了口气,准备继续喝。
朱笑东吹进缸子里的那口气混合着开水的热气一冲,冲到了他的眼睛,朱笑东不由眨了眨眼,隐隐看到些东西,很模糊。等朱笑东想细看时,那东西又消失了。朱笑东回想了一下,只记得那东西是长条状的,到底是什么,实在没看清。
是幻觉?不太可能,朱笑东对自己的眼睛再清楚不过了,不仅能于黑暗中视物,而且一清二楚,分毫不差。这样的眼睛怎么可能看错?
就在满心疑惑,又有点走神时,朱笑东又看到了那个一尺多长的东西,待他要细看时,又没有了。
“难道真见鬼了?”朱笑东莫名其妙。
卫南疆给每个人都灌了一大缸子水,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缸,慢慢喝起来。
卫南疆喝了一口水,轻轻对朱笑东说:“东哥,你觉得会不会是因为……”
朱笑东突然一把抓住卫南疆的胳膊,不住地向卫南疆使眼色。
朱笑东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卫南疆背上一凉,看朱笑东的神色,卫南疆知道朱笑东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卫南疆面对朱笑东而坐,也就是说,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背后。
卫南疆不敢乱动,盯着朱笑东,两只眼睛骨碌骨碌转了几下,用眼神询问朱笑东,到底看到了什么?
朱笑东努努嘴,示意卫南疆别出声,慢慢回头。
卫南疆像截木头桩子一样,慢慢转身子。朱笑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卫南疆的背后。卫南疆背对着那块巨石,朱笑东坐在卫南疆对面,他看的正是那块巨石。
卫南疆慢慢回过头去,只见那块巨石旁边,就是虎子说杰克偷看凯斯洗澡的地方,慢慢伸出一只手来。
卫南疆看得清楚,那确实是一只手,虽然洞厅里光线昏暗,但是卫南疆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一只女人的手,雪白粉嫩,就像一段刚出水的莲藕,娇柔的手掌上几根手指纤柔娇细,向朱笑东半伸半曲,像是在向朱笑东讨要什么似的。
就那么一段美得炫目的手臂,从巨石后面伸出来,就像后面有个女人,有什么要求,需要别人帮忙,但却害羞,不敢出来,甚至害羞得不敢说话,只好伸出一支雪白粉嫩、莲藕一般的玉臂。
看着这么一段光溜洁白的手臂,卫南疆差点儿站起来,他想看看隐藏在那块巨石后面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朱笑东使劲捏了卫南疆一把,耳语般对卫南疆说:“小卫,别动,看看那家伙到底要搞什么鬼?”
卫南疆闻言,猛地清醒过来。先前杰克说,他看到一个女人向他招手,要他过去,只是杰克没说到底是谁要他过去。
巨石旁伸出的手一直那样伸着,半点儿缩回去的意思都没有,像是没讨到朱笑东他们该给的东西,它就不会收回去一样。
朱笑东盯着那只手,一动不动,他紧紧扭住卫南疆的胳膊,越扭越紧,让卫南疆也不要动。
过了许久,可能是那只手的主人不耐烦了,向朱笑东他们讨要东西,这么久也不见送过去。于是,那纤细手指向朱笑东和卫南疆两人勾了勾。
销魂的一勾!本来美得炫目的一条玉臂就能让人涌起无限绮丽遐想,如葱似笋的手指,明目张胆地向你示意,要你过去。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没人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背后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人,始终不肯现身,保持着那份神秘感,让人有种想不顾一切过去一睹芳容的冲动。
卫南疆差点就站起身,可惜手臂被朱笑东抓着,动不得。
那只手勾了勾,又等了许久,始终不见朱笑东和卫南疆两人有什么动静,似乎有些着急,又朝他们两人勾了两下,停了停,再勾,再停,如此勾勾停停,大约十来下,这才彻底停下来。停下来之后,手掌依旧向朱笑东他们摊开,如同索要没到手的什么东西似的。
到这时,朱笑东才徐徐吐了一口气,用极细的声音对卫南疆说道:“好险……差点就全军覆灭了……”说着,又深深地吸了口气。
卫南疆见朱笑东如同逃过大难般,语气沉重,悄声问答:“怎么回事?东哥……”
朱笑东用蚊蚋一样的声音告诉卫南疆:“我们遇到了比鬼更可怕的东西,还好,我们躲过了一劫。”
卫南疆很诧异,用同样的音量问道:“比鬼更可怕东西,那是什么玩意儿,它不是还在那儿么,我们怎么就躲过一劫了?”
朱笑东悄声解释道:“神奇的地方必定有神奇的事物,你看到的那只手是传说中的东西,叫地脉龙,这种东西跟太岁相近,但是比太岁的等级要高出很多,而且比太岁邪恶。平常它躲在地底深处,专门吸取风水龙脉的脉气,是专门克制风水龙脉的玩意儿。打个比方说,一处好的风水龙脉,就是一头肥壮的牛,地脉龙,就是牛身上老鼠一样大小的牛虻。”
“一处风水龙脉无论多么好,始终不能天长地久,就是因为有牛虻在吸食牛血,再肥壮的牛,被牛虻时刻吸食血液,这头牛还能活多久?人们常说的‘风水轮流转’,其实就是说,地脉龙吸干了那处龙脉的脉气,让那个风水之地成了死龙,再也起不到福佑子孙的功效。只不过知道真相的人,少之又少。”
“中国历朝历代,那么多帝王将相,埋葬在绝佳的风水龙脉,却没有一个千秋万载,而是频频更迭替换。如果没有地脉龙破坏龙脉灵气,只怕我们现在还在秦始皇后人的统治下呢。说到底,这也就是天地间有正就有邪,有阴就有阳,万事万物,相生相克的体现。”
卫南疆似懂非懂,点了一下头,问道:“我也听说过,有不少风水大师不惜动用术数奇技,改变地理风水,以达到千秋万世的功效,但最终都是一场空,原来是这个原因。这玩意儿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到底有什么邪恶之处?”
朱笑东答道:“我估计,这附近应该有一条小风水龙脉,被这地脉龙弄成了死地,地脉龙没吃没喝,就想着搬家,找新地儿讨吃讨喝去。至于邪恶之处,你也看到了,它那几根手指一样的东西,可是要人命的。”
“普通人稍有触及,立时会被地脉龙吸走精气血肉,只留一地散骨骷髅,稍有风吹草动,连骷髅都会化为一地尘埃。即使没靠近,时运不佳,触及它的气息,也会发癫发狂,走火入魔而死。胖子他们就是受到它的气息的影响。”
“为什么我们两个还好好的?”卫南疆不解。
按说,这地方就这么点大,自己和胖子他们在一起,胖子他们都着了道,没理由自己和朱笑东平安无事啊。
朱笑东盯着那女人手臂一样的地脉龙,回答说:“小卫,你好好想想,你真没受到影响?你记不记得,当时看到虎子跟杰克起冲突时,我们两个还不是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顾,一起扑上去揍杰克?”
卫南疆怔了片刻,回想当时自己的感觉,不由点头道:“的确如此,我当时也是,就想把杰克弄死,其他的,真的什么都没想。”
朱笑东接着说:“我们也受到影响了,不过我们两个之前躺在帐篷里,离这边最远,受到的影响小一些。”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卫南疆问。
“其实,这地脉龙也有弱点。”朱笑东想了很久,才说道,“据书上记载,它的弱点就是懒惰、嗜睡,一旦睡着,就不容易醒过来,只要它睡着了,它的气息就弱了,普通人就算靠近,也没太大影响。”
卫南疆点点头,说:“东哥你是说,等它睡着了,咱们就脚底抹油,跑!对不对?”
朱笑东摇头道:“跑什么跑?这家伙害得胖子他们这么惨,不让它吃点苦头,怎么对得起胖子他们?”
卫南疆笑了笑,说:“也是,我们要怎么救醒胖子哥和虎子哥?”
朱笑东微微一笑:“要救他们,只有一个方法,就是从胖子他们身上,把地脉龙的气息吸出来。”
“要怎么做?”卫南疆急不可耐。
朱笑东恨恨地说道:“现在地脉龙还没睡熟,等它睡熟了,你找把刀,把那只手剁下来,拿回来。你记住,一定要快,不能耽误。千万别让那只手接触地气。”
卫南疆点头,表示记住了,又问道:“这玩意儿什么时候能睡着?”
朱笑东说:“现在它是入睡前的假寐,惊动不得。先前杰克和虎子就是这个时候惊扰了它,所以沾了它的气息。它睡得迷迷糊糊的,又懒,没出来,杰克他们才没触及它的本体,要不然,杰克和虎子哥已经变成尘埃了。”
“它睡着了,它的那只手就会像是累了,自然垂下来。我们就可以动手了。”
巨石旁边那只手,摇了摇,像是在向朱笑东他们招手,要他们过去,又像是坐着打瞌睡的人,脑袋没有靠处,睡到半醒半梦间,脑袋突然往下磕了一下。
朱笑东向卫南疆点点头,说道:“可以开始准备了,记住,一定要轻手轻脚,不要发出声音,免得惊醒它。”
卫南疆蹑手蹑脚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到帐篷里取了背包,翻了半天,最后选了把工兵铲。
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地脉龙有什么动静,卫南疆焦躁起来,低声问朱笑东:“这么等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又累又饿,这家伙怎么不早点睡着,完事了好去休息啊!”
朱笑东也很是无奈,回头看了看胖子他们的帐篷,决定先把那几个人转移到远一点的地方。朱笑东和卫南疆又轻手轻脚地走回去,一趟一趟地背人,收拾帐篷、背包,最后把胖子煮粥的炉子、锅灶都搬走了。
卫南疆和朱笑东轻手轻脚收拾完东西,累得一身汗,再次回到巨石旁边,“东哥,惹恼了这玩意儿,会有多可怕?”
朱笑东摇摇头:“不知道,对于地脉龙的记载,我知道的就这些。不过看胖子他们那样,我估计一旦惹恼了它,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时,朱笑东眼睛一亮。那只手又招了招,比先前更柔更软,更慵懒无力,看样子,那只手很快就会垂下去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吼叫。朱笑东听到叫声,脸上神色大变,发出叫声的是杰克。先前他痛得晕了过去,应该是恢复意识了。他身上地脉龙的气息未解,只怕是发作了。
卫南疆看了朱笑东一眼,提起了手边的工兵铲,打算抢先动手。朱笑东一咬牙,拿起另一把工兵铲,跟卫南疆一起向地脉龙露出来的手臂走去。
这时,地脉龙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虽然是在假寐中,那只手还是摇了几下。在朱笑东和卫南疆看来,不像是在向他们招手,而像是在向他们示威。
朱笑东和卫南疆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杰克已经醒了,胖子他们也快要醒了。一旦他们醒过来,即使有地脉龙的手臂在手,也会很麻烦。
朱笑东和卫南疆举着工兵铲,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那只手臂跟前,齐齐砍了下去。工兵铲的锋利程度绝不亚于一般的砍刀。朱笑东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照准地脉龙的手肘砍了下去。
“噗”一声闷响,工兵铲就像砍在一团破絮败革上,砍进去的深度不过一两厘米,卫南疆砍得稍微深一点,但也只比朱笑东砍得深了一厘米左右。
朱笑东不敢停,立即抽回工兵铲再砍。工兵铲抽回,那手臂上的伤口居然如同人一般,喷出鲜红的液体,喷了朱笑东和卫南疆一脸一身。
鲜血般的液体沾到皮肤,犹如往皮肤上泼了硫酸一样,冒出缕缕青烟,烧灼得皮肤吱吱作响。
那只手受了伤,也像人一样,急速抖动,开始退避。
朱笑东和卫南疆哪里顾得上痛,都闭着眼睛,没命地照着地脉龙的手臂猛砍。地脉龙虽然懒惰嗜睡,但是身体遭到如此大的伤害,纵然是在昏睡,也立刻醒了过来。这一醒,朱笑东和卫南疆两人便遭殃了。
一股若有若无,带着点儿甜腥的气味往两个人鼻子里钻,两人脚下的地面,犹如开了锅一般,大大小小的石块,蹦起来两三尺高,显然地脉龙要出来了。地脉龙的那只手臂,以极快的速度往巨石的缝隙里缩。
难怪之前朱笑东和卫南疆在巨石上搜索了一阵什么也没发现,原来,地脉龙的手臂从巨石缝里伸出来的。
卫南疆手里的工兵铲没命地挥舞着,起码砍了不下二十铲。地脉龙的手臂虽然收缩得快,终究受了伤,再有三五铲就会断掉。
看地脉龙的手臂就要断了,朱笑东顾不得脚下乱飞乱蹦的石头,弃了工兵铲,一把抓住那巨石缝隙里退的手臂。
那条手臂已经伤痕累累,从臂骨到小臂前段,都是卫南疆和朱笑东砍下口子,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手臂已经缩得只剩肘部前面一段,朱笑东抓住那只手臂,使出吃奶的力气,一只脚蹬在巨石上,身体拼命后仰,如同跟那只手拔河一般。那只手虽然伤成那样,回缩的力气却惊人。那只手臂一缠,朱笑东的右手被它翻卷握住。
朱笑东拼命拉扯,手臂的力量虽大,但是往回缩的速度还是减缓了不少,如此一来,为卫南疆赢得不少时间。
卫南疆挥舞着工兵铲子,擦着巨石壁,又砍了七八下,眼看就剩一点皮肉连着了,依然没断开。就差最后一下了,卫南疆的铲子突地砍空了,人也飞了出去。
就在卫南疆只差最后一下时,那流出热水的缝隙突然间“长”出另一只手,这只“手”前面圆圆的,就像一个人捏着拳头。那手一出来,直接捣向卫南疆。
卫南疆猝不及防,左肋被打了个正着,巨大的力道,打得本来就脚下不稳的卫南疆“啊”一声,远远地飞了出去。
幸好卫南疆练过,虽然被打得血气翻涌,骨痛如折,但落地之后,还是忍着痛,对还在跟那只女人手臂拼力气的朱笑东喊道:“东哥小心,她老公出来了,快走……”
地脉龙自然没有雌雄之分,就像太岁一样。不过是先前那只手臂十指纤纤,小臂柔白粉嫩,如藕似玉,就像女人的手。后出来这玩意儿,顶部凸秃苍劲,棱角分明,筋脉贲张,大小如同猛男的拳头。这东西一出来,直奔着砍女人手臂的卫南疆而来,就像发怒的老公。
朱笑东见卫南疆铲子砍空,哐啷一声落到地上,就知道要糟,但是他还不死心。胖子他们一干人的性命,就着落在这只女人的手臂上,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他怎么可能这么放过它。
朱笑东抓着那只手臂,又扯又拗,只盼能在那拳头打自己之前,把这支手臂带走。那只从热水缝隙里伸出来的拳头,显然不给朱笑东这个机会,打飞卫南疆之后,连一丝停顿也没有,直接捣向朱笑东。
还算朱笑东见机得早,又得卫南疆警示,在那只拳头打中他之前,一侧身,拳头擦着他的肚皮,“呼”一声穿了过去。
洞里温度虽高,但是朱笑东他们依旧穿着厚厚的防寒服。那拳头打过,如同刀子划过一般,拳头上的棱角,刮破了朱笑东肚子上的衣服。
朱笑东只觉肚皮一凉,心里一慌,还以为自己被那拳头打得开肠破肚了,随即发现肚皮只是有点凉意,没有痛感,这才定下神,继续扳那只手臂。
那拳头没打中朱笑东,微微一弯,“咚”一声打在巨石上,巨石被打得碎石四溅,差点摇晃起来。
那拳头一触巨石,马上分开几个杈来,就像拳头张开五根手指,不过,这只拳头伸出来的手指,不仅仅有五根,而是无数根,就像一棵树的根须。
这些根须般的东西一沾上巨石,立刻延伸开来,就像冰块或者玻璃,受到撞击后的裂纹一般,瞬间四散开了。
根须黏附在巨石上,见到缝隙就钻,拳头后面犹如手臂一样的主干,似乎无穷无尽,源源不绝地从流水缝隙里伸出来,像极了一根树干,或者是一条管道。
钻进巨石缝隙里的根须,瞬间蔓延到女人手臂这里,片刻,居然和手臂渐渐融合在一起,那些被朱笑东和卫南疆砍剁的伤口,瞬间愈合,流出的血液,霎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朱笑东知道,想要再弄断手臂绝无可能,当下撒手,抽身后退。令朱笑东嘴里发苦的是,那只手臂反手抓着他,不肯松手。
情势急剧逆转。朱笑东极力想挣脱,偏偏脚下碎石乱蹦,地面起伏不定,没办法着力,朱笑东不由大叫。
那只手臂得到根须的补充,急剧膨胀,就像气球,那些根须就是空气,空气涌进气球,霎时胀大。
手臂胀大,再也不是原来的形状。先前这只手臂像一只女人的手,雪白粉嫩,纤细柔弱得让人不忍鲁莽,现在却变得遒劲,让人不敢直视。
卫南疆爬起身,一边大叫,一边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向朱笑东扑了过来。朱笑东正被那渐渐变形的手臂抓着,向巨石靠去。
卫南疆捡起朱笑东先前扔在地上的工兵铲,咬着牙齿,“刷”一声砍向不断膨大的手臂。那只手臂一抖,竟然发出“嗤”的一声,像气球被针扎了一个洞,空气泻了出来一般。
一股浑浊、赤红的血液飙出,一直溅到三四米开外的洞壁上,血溅到洞壁上就像着了火一般,冒出一串明晃晃的火焰。朱笑东和卫南疆身上也免不了被溅了一大片,衣服瞬间冒出了火苗。
那手臂一抖,像是没想到这时还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放开了朱笑东。朱笑东摔在不住晃动的地上,顺势打了个滚,把身上的火苗压灭了。
卫南疆见朱笑东脱困,也不敢再去砍那只手臂,把手里的铲子一扔,连身上的火苗都顾不上处理,一伸手提起朱笑东,奔命逃开。
巨石上的手臂喷溅了片刻液体,马上愈合了。手上没了朱笑东,就像人刚回过神来一般,手指一分,变成几根绳子样的东西,向两人追来。
卫南疆脸色煞白,对朱笑东喊道:“东哥,快跑,这东西发怒了……”
朱笑东被卫南疆拖着,脚下跌宕起伏,站都站不稳,百忙之中,叫道:“小卫,放开我,你快跑……”
卫南疆一边拉着朱笑东跌跌撞撞地狂跑,一边怒道:“东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跑……”
洞厅一边是入口,另一边是卫南疆转移胖子等一干人的出口,本来按朱笑东的想法,他们俩应该往入口跑,不然,会把发怒的地脉龙带到胖子他们那里,殃及他们。
只是朱笑东还没来得及说,卫南疆就扯着他慌不择路,向出口跑去。那绳子般的地脉龙追到洞口,合成一根形如巨蟒的东西,逶迤追了过来。地脉龙竟似怒极,一路追过来,所到之处飞沙走石,碎石乱飞,碰到洞壁,连洞壁都被撞得发抖,当真是惊天动地。
朱笑东硬着头皮往胖子他们这边逃,刚跑出洞厅,地面渐渐不再抖动,脚下总算不像是踩在棉花上了,两人心里明白,地脉龙出来了。
朱笑东跑了几步,回头看身后的地脉龙,这一看,心里登时凉透了,地脉龙像是一只装满水的尿泡,散发着妖异的红光,挡住洞口。要不是朱笑东和卫南疆两人跑得快,地脉龙就把他们两个挤成肉饼了。
朱笑东和卫南疆没命狂奔,地脉龙在后面穷追不舍,一追一逃,没过多久,就接近杰克、胖子、虎子和凯斯四人待的地方了。
这时,杰克正面对出口,像根木头桩子般呆呆地杵着,嘴里不停狂叫,对身后的一切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凯斯、虎子两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昏睡不醒。胖子已经坐了起来,他脸上已经没有了恐惧,神情呆滞,呆呆地望着对面。
朱笑东和卫南疆两人刚跑到能看见几人的地方,便感觉到一股逼人的寒意和一股邪恶的压力,朱笑东脚下一滞,大叫了一声:“糟了,邪斧……”
卫南疆也打了个寒噤,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先前在洞厅里和地脉龙搏命的时候,都没这么害怕。
两人脚下放缓,嘴里发苦。自己一直提醒大家,千万不要打开箱子,不要接触那把邪斧,最终还是被人打开了。他终于明白,卫南疆他们第一次什么事都没发生,他们一来就出事,是因为邪斧见天了!
邪斧见天,奇灾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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