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在公司办完所有手续之后,莫绿意外地看见一身职业装的许清欢。她还有些不确定,对面的许清欢已经踩着高跟鞋微笑着朝她走来。
站在莫绿身边的同事对着许清欢喊了一声:“经理”。
许清欢笑着点点头,然后声音柔和地问自己面前的女孩儿:“小绿,手续都弄好了没有?”
莫绿点点头,问:“清欢姐,你怎么也在这里?”话一脱口,莫绿又不好意思地改口,“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前几天伯父跟我提过这事儿。”许清欢口中的伯父正是莫绿的舅舅杨勇辉。
“哦……”莫绿心里微微有些沮丧。其实这所有的一切,归根结底还不是父母不放心她,所以才想给她找个有熟人在的地方实习。之前她义正词严地拒绝了莫妈妈提出去自家公司实习的提议,本来是想凭自己的能力找个地方实习的……
许清欢似乎明白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伸手在她头上拍了拍:“怎么?不开心?其实是我主动跟伯父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让你来公司的。如果你不喜欢这份工作的话,那我们就算了?”
莫绿被她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了。好吧,倘若让室友以及认识的同学听见,又要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既来之则安之咯,正好趁机跟着清欢姐你多学点儿东西!嘿嘿——”
许清欢笑着挽过她的手臂:“差不多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走,清欢姐请你吃饭。”
坐在餐厅里,莫绿跟许清欢聊了一会儿,气氛很是愉悦。当听到许清欢说自己是南大毕业时,莫绿突然想起了某人:“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南大的学生,他现在念研二。”
“哦?是吗?算起来还是低我一届的校友。”
许清欢说着,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惆怅。好像那人……也在南大念研二吧?
坐在对面的莫绿,第一次看见眼前这个雅致淡然的女子脸上露出惘然的神情。她敛起心中的好奇,知趣地没去探究。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而当天下午,许清欢亲自带莫绿熟悉了公司的环境。看着许清欢与旁人交谈时或者遇见突发事件时从容不惊的样子,莫绿对许清欢的喜欢直接蹿升到了崇拜!
晚上回家后,莫妈妈一个劲儿地追问自家女儿感觉怎么样,莫绿哪里会不了解母亲大人的想法,她不就是希望自己不中意那份工作,然后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自己去她公司里当下手吗?
面对着莫妈妈期待的眼神,莫绿扬了个大笑脸:“您放一千两百个心,小的一定会干满三个月的!”
“臭小鬼!今晚你爸不回来,甭指望老娘给你煮好吃的夜宵!”
“……”
莫绿早已在莫妈妈的怒吼中,迅速溜回房间,啪一声将声音隔绝开来。
刚刚打开电脑登入QQ,好友列表里某人的头像立即闪个不停。
月黑风高:“小绿,实习的地儿咋样?”
莫绿看着聊天窗口,再看着那个隐身对其可见的标志,自个儿都忘记到底是何时设置的了。好像……大约……啥时候呢?这功能她也就对同寝室的几个室友设置过,而他是唯一的例外。
莫绿发了个龇牙的表情:“朝中有人的感觉还不错!公司经理是我未来表嫂!”
月黑风高:“小丫头片子,好好儿干啊!别给你的后台丢脸!还有到时候发工资了记得请吃饭!”
莫绿:“成啊!到时候你要是能在老娘领工资那天出现在黎逸市,老娘立刻请你吃大餐!”
月黑风高:“嘿嘿嘿——记得提前三天通知!小爷就算再忙,也不能怠慢了这顿饭!”
莫绿发了个鄙视的表情:“呸!还不能怠慢……请你吃顿饭还要提前预约!那你还是别来了。”
月黑风高:“你要不通知,小爷难不成还会自己预测你发工资的日子不成?”
月黑风高:“说实话,其实你就是不想请客吧?不想请客吧?不想请客吧?”
莫绿看后大笑:“好吧,难为你还要从江城市大老远赶过来,老娘就勉为其难提前一天打电话通知你吧!”
岳恒手脚很利索,下一秒立即发了一串手机号过来。
月黑风高:“来来来,小丫头赶紧把你的手机号报上来,这顿饭你是铁定逃不掉了!”
莫绿见某人叫自己“小丫头”叫得很顺口,心下生出几缕异样的情绪。莫名觉得……开心?她抖了抖身子,掩着别扭而陌生的情绪佯装不爽道:“不要叫老娘小丫头!太没气势了!”
“小丫头!小丫头!小丫头!”可是那人仿佛叫上了瘾,还发了个挑眉的表情,“比哥哥我小三岁的人,没资格装老成!”
“……”莫绿无语。比他晚出生,这能怪她吗?
月黑风高:“还有,我说你个小丫头片子能不能温柔一点儿?性格太彪悍了小心将来没人要哟!”
莫绿:“要你管!天底下这么多男人,总会找到一个不爱温柔爱彪悍的!”
莫绿:“老娘就不信了,全世界男人都这么没眼光!”
月黑风高:“噗,小绿,如果到时候咱俩男未婚女未嫁,小爷可以考虑一下勉为其难收了你……”
莫绿打键盘的手在看到这一句时,顿了一下。
她想起几米说过的那句很矫情的文字:多年后,你若未娶,我若未嫁,那,我们能不能在一起?
那一瞬间,向满的面容在她脑海中浮现,却在一秒后迅速远去。好像……在她的刻意遗忘之下,有一段时间未曾想起他了……
你看,早晚有一天这一切都会真正放下,无须刻意忘怀。
电脑屏幕上抖动的QQ窗口让莫绿回过神来。
月黑风高:“哈哈——是不是感动得泣不成声了?说得也是,小爷这样的好男人,真是打着灯笼也没处找啊!”
某人幼稚的一行超级大字挂在窗口上,莫绿原本有些难过的情绪瞬间又变好了。她咧咧嘴,敲着键盘回答:“是是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算老娘赚到了。”
那时窗外的夜凉凉的,还带着初春的冷意。身处不同城市的两人,还不知道宿命早就将两人牵引在一起。而这个不算约定的约定,在后来,一度成为某人耍无赖的筹码。
也是这一夜,黎大和南大校园内栽种的桃花,忽然间开满了枝头……
莫绿决定好好儿把心思放回工作上,暂且把在游戏里的烦闷事放到一旁,每天准点上下班。同事之间的相处之道,果然是一门学问。刚开始的几天,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她和许清欢的关系,有个别同事明里笑脸相迎,背地里也曾暗讽过几句。
莫绿有一次去开水间打开水,就无意间听到两个女同事在讲自己的八卦。
A说:“原来是有后台的,我就说,我表妹也是堂堂名牌大学的高才生,居然会落选……”
B说:“唉,谁叫咱们没后台?你爸要是李刚那样的,你也可以进政府机关去混个好位置!”
A说:“有关系怎样?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没真本事,我照样瞧不起她!”
……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突然看到门口正琢磨着自己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的莫绿后,脸色瞬间变成了青菜绿。
莫绿倒不是很在意这个,反正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不过是刚好决定等会儿再来时,她们便那么恰好地走了出来。
莫绿朝她们笑笑,对刚才的话只字未提。
那俩女同事担惊受怕了好几天,最后见没动静才终于安了心。不过这之后的日子里,她们见莫绿待人真诚、做事勤快,完全没有仗着自己关系硬就耍派头,渐渐倒也对她热情起来。
这天是三月十四日,白色情人节。
趁着休息的空当,坐莫绿周边的几位女同事极其热烈地谈论起晚上和男朋友去哪里玩。讨论许久,大伙儿见莫绿一直都不说话,于是问道:“莫绿,晚上和男朋友有什么活动啊?”
莫绿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我还没找到男朋友……”
大伙儿听到她的话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而一边旁听的几个男同事听完之后都不由得在心中暗喜,自己有机会了。
女同事一号拍了拍莫绿的肩,一脸我明白的表情:“莫绿,是不是要求太高了?现在的女孩儿总以为更好的在后头,殊不知中途错过了多少良人……”
女同事二号感同身受,赞同道:“没错,没错,想当年我觉得初恋男友没出息,所以与之分手。谁料去年他请我去喝喜酒,呜呜——那家伙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开豪车、住豪宅……”
该女同事一句话引起一群已婚或未婚正恋爱中的女人的感慨,霎时个个争相说开,唯独一直没有机会结束单身的莫绿同学摆着笑脸坐在位置上,直到笑容僵硬都没能插上一句话。
晚上回家的路上,街道两边林立的商店到处装扮得粉嫩甜蜜,还贴满了情人节的标语以及打折优惠的大字,而街上那一对对手挽着手笑容亲昵的情侣,更是晃瞎了她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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