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呗,还能干吗……”莫绿说完抿着唇沉默了几秒,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对着电话道,“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先挂电话了!”她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直接按掉了电话。
将手机握在手里没几秒,特定的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莫绿犹豫了下,选择按掉。
她按掉,岳恒就继续打。按了三次后,终于惹来室友高度关注的目光。莫绿让她们先走一步,然后走到旁边的角落,接通电话,语气恶狠狠地质问道:“岳恒你到底想干吗?”
岳恒见她当真生气了,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走到她身后停下:“小绿,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谁生你的气了!你有话快说,我现在很忙没空跟你讲电话……”她一说完,立即就听到清醇的笑声在耳边响了起来。
“小绿,说谎话的话鼻子会变长的!”
莫绿听着他的话,一时迷惑,想不通为何那声音那么清晰……就像……就像……
她突然顿悟了,瞬间转过身去——
只见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站着那个星眉朗目、高大帅气的男子。尽管以前都是通过视频相见,她仍然能第一眼认出他来。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扬着迷人的轻笑。阳光在他眉梢跳跃,落在他手上的那束玫瑰上,风吹起他的衣角,吹过他的微笑。
那一刻,熟悉的悸动又一次出现。她就那样傻傻地愣在原地,看着他缓缓朝自己走来,脑袋里除了他的微笑,一片空白。
莫绿不算矮的身高站在一米八几的岳恒身边刚刚好,俊男美女一时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岳恒倒是丝毫不在意,此刻占据他眼里心里的,只有眼前这个表情傻傻的姑娘。
“小绿,恭喜你毕业。”他将玫瑰放入她手中,然后微微倾身拥抱了她。拥抱的时间很短暂,几秒后他便极有礼貌地松开了手。
完全在状况外的莫绿,直到岳恒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才回过神来。她先是低头看了看手里鲜艳欲滴的玫瑰花,而后再看看自己跟前的男子,瞬间瞪圆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我我我……”
“你看,我就猜到你看见我会紧张的。”他微微皱着眉,一脸如何是好的样子,“现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下可怎么办?我还等着你请我吃饭呢……”
“你你你……你真的来啦?”完完整整地问出一句话后,莫绿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自觉地伸手抚了下胸口的位置。
岳恒将她的小动作瞧在眼里,眼里的笑意越发浓了:“小绿,我不远千里而来,你只有这句话想对我说吗?”
莫绿捕捉到他眼里的促狭,再瞥一眼周遭看好戏的人群,也顾不得自己此刻布满红晕的脸颊,下意识地拉过他的手往前走:“走啦,你午饭没吃对不对?我带你去吃饭!”
岳恒看见自己被拉住的手,笑答:“好。”
莫绿被他脸上的笑搞得心慌意乱,于是装出一副恶声恶气的样子,叮嘱身旁的男子:“不许随便乱笑!”
“好。”
他回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莫绿又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了。于是她决定不去看他这张充满诱惑的脸,一路左顾右盼扯着话题道:“你早上来的吗?”
“嗯,一下飞机我就直奔黎大,有没有很感动?”
本来莫绿还有些不自在,可是在听到这句语调极其熟悉的话后,她终于找回了两人间相处的感觉:“有啦有啦,没想到你居然还带了玫瑰花!”
“嗯,刚好看到有家花店全场特价,美女老板还说如果我买的话就打五折,所以就顺手买了。”
莫绿听他开玩笑,立即松开手去打他。谁料手指刚松开,马上就被那双温热宽厚的手掌反握住。她反射性地挣扎了一下,那人却握得更紧了。
她终于抬眼直视他,却因那目光里的温柔缱绻呆住。
“莫绿,我叫岳恒,江城人,南大企管系研究生,能不能请你做我女朋友?”他一敛神色,表情是少有的严肃和正经。
“哦……”莫绿傻傻地应了一声,立即就看到眼前的男子瞬间暗淡的眸光。
她低下头,下一秒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决定:“岳恒,我叫莫绿,黎市人,黎大心理学系大四生一枚,现在能不能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当她学着自己的方式开口时,岳恒眼里的暗淡以及心头的不安与紧张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问题?”他问。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她眼里还有一丝困惑与不解。也许她并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又或者她是在变相地问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但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她不问出口,那么长久以来横亘在她心头的那一抹不安便永远不会散去。
他听到问题后,只是微笑着一手握紧她,另一手替她将凌乱的发丝整理好。
“有没有看过《爱丽丝梦游仙境》?”
她点点头。
“那你知道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吗?”
她点点头,忽然停住,瞪大眼睛傻傻地看着他。
“因为我喜欢你。”他微笑地望着她,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我喜欢你,就像乌鸦像写字台,没有任何道理。
莫绿凝视着他的双眸,笑着笑着忽然落下了泪。
下一秒,她主动抱住他,微微哽咽着声音道:“岳恒,我也喜欢你。”
那日,黎逸市阳光浓烈,一对年轻的情侣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相拥在一起。那一刻,天地仿佛都安静了,周遭所有的人和事全成为衬托。
而他们的世界里,满满的全是彼此。
两人最后在学校周边的一家小餐馆停下了脚步。这家店虽然不大,却有几十年的历史,而最最重要的是东西好吃!莫绿刚进大学就听师兄师姐们说起过这家店,后来和室友去试了试,果然名不虚传。大学四年下来,莫绿和室友全成了这里的常客。
时间刚刚过十二点,对那些穿着学士服四处在校园里溜达的大四生来说还很早。小餐馆里照旧热闹得很,两人等了快二十分钟总算有了空位。
点菜的时候,莫绿将菜单推到岳恒面前,很豪迈地说道:“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跟我客气!”
“那当然。”岳恒连菜单都没看,便将其推回莫绿面前,“小绿,你推荐几道好吃的菜肴吧,我这人不挑食。”
莫绿依言,一边看菜单一边又询问了他有没有什么不吃的,岳恒摇摇头笑得很无害。最后,莫绿点了几样店里的特色菜,其实也是她自己爱吃的。
小店效率素来很高,坐下来没多久,五道菜就陆陆续续上完了。
毕竟是第一次单独一起吃饭,莫绿吃得很文雅,心底有些紧张。她一边介绍桌面上的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如常。
等桌上的菜全部介绍完毕后,莫绿有些懊恼,怎么好像都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啊。
她正寻思着该说些什么时,对面的男子突然出声。
“小绿,你在紧张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野兽。”他眸光轻柔地望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莫绿微微低垂着脑袋,眼睛盯着面前的菜肴,底气不足地反驳:“我才没有……”
岳恒挑眉,微微倾身靠近,言语中带着些许玩味:“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谁说我——”她为了证明自己一点儿都没有紧张,在听到他的调笑声后立马抬头。谁料,余下的话到嘴边悉数消音了。因为她她她……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眼前何时出现了一张放大的俊颜,于是在她抬头的瞬间唇刚好从对方的唇上擦过——
莫绿当场就傻眼了。
她她她……她保留了二十二年的初吻就这样没了……
当然,在莫绿脑袋宕机的这段时间里,咱们英明伟大的岳恒同志也因这突发状况愣住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端正身体,一脸无辜地看着莫绿,还赞了句菜肴不错。
于是,莫绿回过神的时候就见此男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眼神比兔子还无辜。她只好尴尬地一字不提,一边默默哀悼自己转瞬即逝、一点遐想空间都没有的初吻,一边默默在心里垂泪。
接下来的时间似有些难熬,直到这顿饭结束,莫绿都沉浸在方才的意外当中不能自拔。
她恨啊恨!谁说男女主人公亲吻后,男主一般都是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女主?她她她……好吧,她承认她被他打击到了。
结账的时候,莫绿掏钱,岳恒也掏钱。
莫绿瞪他:“说好我请客的!”
岳恒伸手揉揉她的头:“没关系,你欠的两顿饭今天先留着,下次再说。”
面对着两人手中的钞票,收银小妹很识趣地拿了男士手里的。
莫绿怒:“为什么收他的钱不收我的?”
收银小妹笑得双颊绯红,还时不时用眼角瞥某人,递去找回的零钱时更是迟迟不肯撒手。莫绿郁闷地看着,心中不由得一阵堵,招蜂引蝶啊招蜂引蝶。
走出餐馆,莫绿立即带着还没找到住处的岳恒去学校周边寻找宾馆。
谁知绕了一圈,都被告知客满了!
莫绿泪奔。她运气咋这么背?平常这些宾馆啊、酒店啊什么的天天都在打折,怎么全赶今天了……
请原谅被炎热的天气以及刚才那次意外之吻搞得脑袋发晕,以至于忘记今天是黎大毕业典礼这么重大日子的莫绿姑娘。
幸好后来两人在离学校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家四星级酒店,算是结束这大夏天在太阳底下奔跑的苦差事。
黎逸市的夏天很热,两人在路上来来回回这么一折腾,立即汗流浃背。
领了房门钥匙进到房间,冰凉的空调气息迎面而来。莫绿舒服地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空调真的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发明啊!”
“外面太阳这么大,你现在不要到处乱跑了,中暑就不好办了。”说着,岳恒指了指房间里的电脑,“你先玩一会儿电脑,我去冲个凉。”
莫绿朝他挥挥手,然后坐到电脑前开始上网。
过了十几分钟,莫绿听到岳恒似乎在喊她。
她安静等了两秒,果然听到水声伴着某人的叫唤声。
“阿恒?你叫我?”莫绿停在浴室门外。
里头的水声渐渐停止了,她听到某人有些窘迫又有些迟疑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小绿,你……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没问题,你说吧。”
“我没带换洗的衣物,你能不能帮我下去买套衣服?我的钱包在桌上……”岳恒说完,等了半晌都没人应,一面懊恼地拉过浴袍,一面埋怨起自己的唐突,“呃……没事啦,我等会儿让服务员把衣服送去洗……”
莫绿听后细细研究了下话里的意思,十几秒后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故意扬高音调道:“阿恒,你该不会是在害羞吧?”
见里头的人没回答,她笑得越发大声了。
这小丫头真是……岳恒摇摇头,十分庆幸自己此刻不用和某人面对面。
“好啦,我现在去,你先穿浴袍吧!我很快就回来哦。”莫绿说完,拎着钥匙风风火火地转身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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