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漫步在夜色下倒很惬意,只是岳恒忽然提了句马上要回去。
“为什么这么快……”莫绿停下脚步,仰起脸,眼中满是不舍的神色。
“明天学校里有事,任何人都不允许缺席。”其实他来之前就订好了中午回去的飞机票,只是因为她,他才甘愿舟车劳顿,改搭动车。
“那九点会不会太赶了点儿?而且……而且……”莫绿皱眉苦想了半天,才把话说完整,“晚上天气凉,容易感冒……”
岳恒握住她纤细的手,笑着安慰:“小绿,别担心,又不是从此以后我们就不见面了。”
莫绿低着头不语。
“我保证一觅得空隙就飞奔过来见你好不好?”
莫绿因为他的话抬起头,眼里不知何时竟含了泪光:“不许食言!”
“绝不食言!”
……
在车站大厅,莫绿拉着岳恒的手许久不放。岳恒见她可怜兮兮的表情,终于没能忍住,叹息着,低下头吻住那一抹红唇。
他的吻轻柔而舒缓,生怕吓到她。他的手掌贴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像在对待珍宝。她则一脸傻傻地站在原地,任凭他浓郁的气息一点点溢满自己的感官世界。她沉浸在他充满深情的吻里,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搂住他的后背,在他缓慢而耐心的带领下开始青涩地回应他。
直到讨人厌的广播声提示开始检票,岳恒才不舍地结束这个饱含深情的吻。
“小绿,我要走了。”他手指轻抚着她红润细腻的脸颊,语气温柔而不舍。
她听到他的话,突然鼻子一酸,眼眶立刻湿润了。可是她明白以后他们还要面对很多次这样的离别,她必须努力学会适应。于是她悄悄吸了下鼻子,抬眼正视他:“你路上要注意安全,到了要第一个给我打电话……”
岳恒点点头:“你也是,回去的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等会儿回到寝室了给我打电话报下平安。我手机会一直开机,无论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都可以。记住了吗?”
“嗯……”她答着,突然将头埋在他胸口,小声地说了一句,“阿恒,你回去后要记得想我……”
“好,我会天天都想你的。所以作为交换,你也必须天天想我!”他拥着她霸道地宣布。
两人又磨蹭了一会儿,最后在检票时间只剩五分钟不到时,才终于忍痛挥手告别。
热恋期的男女最受不得的就是分离。然而这天晚上,莫绿在坐公车回学校的路上终于想明白了。离别,不过是为了下次更好地相聚罢了。
她忽然开始期待下一次的相聚了。
岳恒回到南陵市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掏出手机正准备拨打莫绿的电话,却又担心打扰她的睡眠而犹豫了。最后,他选择以发短信的方式告诉她自己到了。
莫绿本来心系着他,所以手机一有动静她就醒了。由于寝室的其他三个在睡觉,所以她按捺住拨打电话过去的冲动,也选择了回复短信。
两人一来二往,最后居然也聊了一个多小时。
第二日莫绿翻出短信内容反复看,发现其实彼此也没聊啥有意义的内容啊,可是怎么时间就过得这么快呢?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岳恒都忙到没空上网。莫绿则趁着还待在学校这几天与马上就要踏上征程的朋友一一告别。
这期间,每天晚上临睡前两人都会煲一会儿电话粥,然后互道晚安。
莫绿以前总不明白为什么恋爱中的人有那么多话要讲,现在她终于有点儿明白了。其实并不是因为想说的事情太多,而是因为那个人是你喜欢的人,所以面对他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变得多话。
在寝室待了几天之后,莫绿也曾去过一趟学校附近的网吧上网,不过被那霸气的环境彻底震住了。
由于实在受不了没网络的日子,于是她果断拒绝了加入室友们“尽最后努力占学校资源”的行动,包袱款款回家去了。而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躲回房间一边开电脑登游戏,一边给远在南陵市的岳恒打电话。
彼时的岳恒正在工作室和顾天磊等人开会,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自己不久前刚修改的昵称“笨丫头”三个字,当场撇下在座几人跑外头接电话去了。只留下其余几人面面相觑,若有所思。
“小绿,回到家了?”他说话时,语气下意识地就变得低柔。干净的玻璃上映着他神采飞扬的脸,倘若此刻被里头那群人看见他这番模样,免不了又是一番调侃了。
“嗯,我一回家就给你打电话啦!你现在在干吗?”
“刚刚在开会。”
“耶?那我不是打扰到你了?那我先挂啦,咱们晚会儿再聊……”她有些懊恼,作势要挂电话,却突然听到他说:“没关系,我们现在中场休息。”
听到这个答案,她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突然大笑起来:“你们学院开什么会?怎么还有中场休息?又不是打篮球……”
他被她的笑声感染,也笑答:“来日方长,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聪明如她,哪里听不懂他话中的含义?
莫绿握着电话无意间瞥见镜子里眉目含春、双颊红润的自己,怔了一会儿,等她忆起自己还在讲电话时,立即试探性地轻唤了声:“阿恒?”
“我在。”他答得肯定,毫不迟疑。
那原本有些不安的情绪只因这短短两个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接下来一直到九月开学前都有空……你呢?”
“我?我也差不多……”
“要不我去看你?”
“要不我去看你?”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完,都不约而同地对着电话笑了起来。
最后,还是岳恒做了决定:“小绿,还是我去看你吧,我舍不得你来回奔波。”
很平常的一句话,莫绿却因此感动得欲罢不能,心中简直暖开了花,于是讷讷地道:“可是我也舍不得你这么辛苦……”
“我是男人嘛!”岳恒安抚她。
“喂,你这是歧视女性同胞!”
“……”
于是,斗嘴的乐趣还真是一种享受呢。
直到待在会议室里许久未见人归的莫繁等人好奇地去蹲墙角偷听,某人才终于恋恋不舍地收了电话,春光满面地回去继续开会。
夏日午后的天气热得可以滴出水,莫绿这天下午居然没开空调就在房间里坐了一个下午。莫妈妈回来去她房间敲门,突然被她房间里扑面而来的热度吓了一跳。
于是就出现了这段对话——
莫妈妈:“这么热的天,怎么空调都不懂得开?”
莫绿:“呃……正好省电费……”其实她是完全忘记开空调这回事儿了。
莫妈妈听罢一皱眉,赶忙教育起她来:“这点儿电费我们家还负担得起!节约是好事儿,可那也得看是在哪一方面!”
莫绿:“……”
所以说,虚心接受才是王道。
等莫妈妈教育爽了离开后,莫绿才敢光明正大地点开游戏窗口。结果一上去就发现上次去网吧时,特意跟自己说这段时间要考试都不会出现的千山鸟飞绝同学,此刻居然在线!
她有些疑惑地发了条私聊消息过去:
『私聊』绿水人家绕:今天怎么有空上线?
消息刚发过去,线上的那人很快就下线了。莫绿直觉有异,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认识小绝这么久,她有时网络不好经常做任务做到一半就掉线的。
莫绿也没在意,在势力群里聊了会儿天,然后独自四处闲晃去了。
可当看到一个叫夏小喵的一百四十级女医生骑着坐骑打自己眼前跑过时,莫绿忽然想起自己有好些天没有看见极夜了。
看着好友栏里的灰色名字,莫绿突然心生感慨。这个虚拟的世界就是这样,哪天醒来登入游戏,你便会发现昔日的朋友其实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匆匆过客罢了。
“我徒弟好像好久没上过线了……”当天晚上,两人的队伍里,莫绿突然感慨了这么一句。
“有的人只是游戏里的过客,无须在意。”岳恒酸溜溜地回了句。
“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儿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岳恒看到她的话,突然顿住,极夜就是我心向明月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一掠而过。几秒后,他道:“那又如何呢?结果会有不同吗?”
“好像不会……”
“这不就结了。”
说是结了,岳恒可不算完。于是这天晚上,他用一只烧鸡收买了阿财哥,怂恿其帮忙查一下我心向明月和极夜这两个号的IP。虽然他不知道莫绿与我心向明月之间的纠葛,但是防患于未然总好过于亡羊补牢。
最后,电脑高手阿财哥告诉岳恒,我心向明月的号在黎大登入过,最近三个月内则在美国哈佛大学登入过,和极夜这个号的IP地址是一样的。
阿财哥看了对着电脑深思的某人一眼,挑眉:“情敌?”
岳恒斜睨他:“你觉得呢?”
阿财哥耸肩,起身溜去一旁打电话,聪明地不去招惹处于暴风雨中心的男人。
幸好接下来一连好几天,莫绿都被世界上刷出的层出不穷的关于“千山鸟飞绝要结婚”的怪事吸引着,没空去想极夜是不是真的再也不会上游戏了。
而原本有些担心的岳恒,在发现莫绿并没有对这个心怀不轨的潜伏情敌产生不一样的情愫后,终于放宽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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