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命-深夜整治发廊街 暗箭伤人难抵挡(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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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这天上午,车荣福刚走进办公室,便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政治处的金茵茵打来的。金茵茵焦急说:“车局,你在线上吗?我刚给你发去一些东西,你上线看看。”

    车荣福打开电脑。QQ刚打开,便见“花样年华”的网名在不停地闪烁着,上面显示有一文件是否要接收。他接收了文件,再打开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原来,金茵茵收集一些网站收集的言论后,把它们整理下来,送给他参考。

    对于网络语言,车荣福并不陌生也不害怕。在网络上,当草根文化得以聚会之后,平时压抑在内心的话便通过网络空间激烈地发泄出来,以寻求一种心理平衡。也许语言存在偏激,也许方式欠妥,也许是无中生有,含沙射影,而细想之下,倒也有可取之处。兼听则明,上网看看网民对工作的评价,也是一种促进与勉励。

    正因如此,车荣福一调任市局,就对政治处的同志说,你们的职责不仅仅宣传报道政策法规,起下情上达的作用,也要时刻关注民声、民意和民情,从报纸从网络从电视等各种渠道搜集各种信息。这样做,对于我们的工作只会有好处没有弊端。

    也就是从那时起,金茵茵每次搜集到相关资料,都是通过QQ给他发过来,让他从中掌握了一些动态。公车上小偷疯狂行窃、行抢的事情,就是金茵茵通过报纸、网络上的信息渠道获取的——每隔一两天,就有记者报道类似的事件;一些藏污纳垢及赌场场所的线索,他了然于胸。

    而金茵茵收集到的“网络故事”,却令他心寒。

    “特大消息:桃源市××局局长车××包养三陪小姐胡××;胡在一次警方的行动中,紧抱着车的大腿求情。因为她在与其他男人鬼混时被车抓奸于床。一怒之下,车称要收拾这个人可千夫的小姐”;“有人还看到,车××有一回还送胡××回家,一路上与她东搂西抱,全然没有顾及其他领导的感受”……很多不堪入目的文字,令人怒发冲冠。可气的是,这些帖子上还有他在现场指挥执法及胡静蕙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泪的相片,让人一看,确有其事。别有用心的人,还链接了当晚打击青山路发廊一条街的报纸新闻。

    这些帖子既没有点单位名称,也没有点他及胡静蕙的名字,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市里各个局级单位中,有几个姓车的?当晚打击“发廊一条街”,除了市公安局哪里还有其他单位?发帖子的人也真够阴险,知道点了单位、当事人全称,会被删除帖子,于是故意用“××”替之。

    车荣福很想抄起电话,给网络警察支队打个电话,要求他们在删除帖子的同时,立即追查发帖者的IP地址及真正身份。刚拿下电话,他又放了下来。这么做,显得也太“做贼心虚”了。明明没有的事,你若是花时间花精力追究它,倒反被人授之以柄,认为确有其事。要揪出此人并非难事,网警的本事他是见过,很多被诬蔑被诋毁的当事人在网警的帮助下取得证据后起诉了诬蔑对方,赢回了尊严,赢回了损失,消除了影响。此时的他认为,没有必要通过网警追查始作俑者。

    车荣福想,发这个恶毒的帖子的人是谁呢?难道说是当晚跟随采访的各家媒体的记者?因为只有这些记者,才能拍到这些图片。他与媒体无任何过节,他们值得这样中伤他,这样诋毁他吗?记者难道不知道这样做要吃官司的吗?

    他认为不是记者发的帖子。记者并不知道他跟胡静蕙的“关系”。难道说是政治处的某些人?当晚,政治处也有部分人员参与执法,把整个执法过程拍摄下来。每次执法,他们都会随队采访,一方面便于报道,一方面防止执法过程出现什么反弹——如果引起当事人的诉讼,录像资料也可起到佐证的作用,孰是孰非,一目了然。莫非,政治处的人在利用这盘录像资料对他进行了攻击?不会的。他们断然不会如此。那晚看到胡静蕙跪倒在地上的人不少,既有警察也有很多围观的居民与行人。可能是居民或行人偷偷用手机上把当时的场景拍录下来了,之后胡乱编造一通垃圾文字再连同图片一起发到网上。

    静想一番之后,他认为居民或行人不会这样无聊的。因为他们不会知道他是个刚上任的局长的,更加不会知道他有一回顺路送胡静蕙回家。送胡女回家的当天,车上还有苑长军及县局一些领导,莫非是他们当中的某个人发的帖子?

    山雨欲来风满楼。隐约之中,车荣福预感到一场阴险的角逐开始了。他们选择的时机非常恰当。警醒教育后不久,便着急地推出这一自以为是的“撒手锏”,要致他于死地。他想:“白最终是白的,黑的终归是黑的,任你如何挥舞暗箭伤人的把戏,也伤不到我半根毫毛。”

    此时,金茵茵在QQ上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车局,网警支队那儿请示要不要出面处理?”

    他回复说:“不用理它的,让这个帖子慢慢沉下去吧。你越是理它,它越是得势,越是成为热帖,好像我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了。”

    金茵茵说:“好的,我把你的意思转告他们。”

    车荣福说:“适当的时候,你们可以开个警务博客,让有怨气的上来出出气。到时,我一有时间也可以上去回复他们的质疑。”

    金茵茵说:“你想什么时候开,我们马上就办。”

    车荣福说:“时机成熟了再说。”

    金茵茵说:“帖子造成的影响已存在了。现在,局里都在议论此事。要不要在那个网上发个声明,这样会消除负面影响。”

    车荣福说:“莫理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谣言无伤我皮肉。智者止于谣言。”

    金茵茵说:“车局胸襟博大。”

    车荣福说:“别肉麻我了,我成不了伟人。”

    金茵茵说:“我说的是真心话。自你来局里,很多东西都发生了改变。大家都看得出,你在试图改变什么,但大家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人高兴,也有人失望,也有人忧伤和沮丧。”

    车荣福说:“我想改变群众对我们警察的看法。说起警察,群众就把保护费等同起来。每个城市,或多或少都会存在一种暗伤,就好比一个美眉的脸上出现一点小痘痘,看起来微为足道,可当它影响到她的情绪时,她每天就得在镜子前为它折腾一番。城市这种暗伤,有内在的,也有外在。外在的暗伤容易治理,呼啦啦组织大队人马围剿,一时之间,就可以取缔,并让它不复存在;内在的暗伤,就难以一时根治。这并不是说不能治愈,但需要一定的时间,急躁心理与急进方法,最终无助于它的康复。”

    金茵茵说:“车局说的在理。”

    车荣福说:“我承认自己有些急进,很想在极短时间内治愈这一暗伤。现在看来,是有些失误了。老史曾奉劝过我,循序渐进,不要冲动。”

    金茵茵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聊到此处时,车荣福犹豫了,心想:“不能再往下说,绝密消息不能透露出去。单位里的情况异常复杂,稍一走漏消息,整个行动都会有所影响。”他不是不信过她,而是有些情况他仍未完全控制得了。正老史对他所言,强大的敌人躲在暗处,随时都会扑上来把你撕成碎片,在局势仍未明朗之前,有些人与事可得睁眼劝看,明辨是非。

    细细想来,车荣福与金茵茵认识也有一两年时间了。前年的春天,老史带队到县局考察,随队的金茵茵跟车荣福聊了一个案件。当时车荣福较忙,答应过后再具体跟她联系,并给她留了一个QQ号码。此后,他们通过QQ聊了一些事情。她不时请他们提供一些破案材料。她所在的政治处,专门负责收集各个分局、县局上传的材料,由他们整理后发给各家媒体,同时选登市局主办的《警情资讯》内部刊物和内部网站。

    为了配合金茵茵的工作,车荣福当时鼓动人事科科长给她供稿。除了内部网站外,每月一期的《警情资讯》上,均有他们办案的稿子刊发。有时候,他们的破案材料也通过她得以在省市媒体上露面。

    调任市局后,车荣福第一个拜访的人就是金茵茵。而此后,她不再像以往一样经常在QQ上聊些杂七杂八的事。他成为她的领导,她自然得出言谨慎了。毕竟,他已不是当初的县局领导了,她也不是他所谓的上级了。直至他指示他们处室专门收集相关资料,她偶尔才通过QQ上与他聊一两句。

    本来,金茵茵的办公室就在二楼,车荣福在三楼办公,把资料打印之后直接送达或当面呈送即可,而她却习惯在QQ上发送文件。有些文件需要送达签收的,她才不得不来到他的办公室。

    车荣福知道金茵茵只不过是个文职人员,并没有参与所谓的利益团体,完全可以值得信任,但在攻坚之前,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她。

    见车荣福没有回复,金茵茵又追问:“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很不明白,能详细说说吗?”

    车荣福说:“我在忙着,改天再跟你聊吧。”

    8.

    网上的帖子,不仅在局里掀起轩然大波,也在家里挑起了一场“战火”。龙宛云把下载的图片与文字打印后,扔到车荣福的面前,要求他作个解释。电脑屏幕处于自动省电状态,黑乎乎的画面,显得深沉而压抑,只有那显示电脑正在处于低耗工作状态的指示灯仍在幽幽地闪烁着,让人想起了悬挂在天空上的一颗快要坠落的星星。

    车荣福冷静地反问:“你也相信这些东西?”

    龙宛云含怨说:“人心隔肚皮,同床也有异梦的时候。外面都传遍了,说得神乎其神,我不相信都难。”

    车荣福把那叠打印的东西掉进垃圾篓,说:“跟我结婚至今已有二十多年了,难道你对我还不了解?”

    龙宛云说:“据我所知,网上所说的那个女子,就是经常给你打电话的那人了。如果你不跟她有一腿,她怎么无缘无故给你打电话呢?”

    车荣福说:“你要是相信了网上的东西,也会弱智得像某些人一样,无可救药了。”

    龙宛云被车荣福这样伤人的话气坏了,说:“你智商高,为何要包养这个人可千夫的卖淫女?”

    车荣福不胜其烦:“疯婆子,别东拉西扯一些毫不相干的事情,我烦着呢。你怎么也像那些人一样乱给我扣个帽子呢!”

    龙宛云说:“你变了。”

    车荣福说:“你说什么呀,无聊!”

    龙宛云说:“你经常说加班,那不过是个借口。你早已偷了人!”

    车荣福咆哮道:“我说你烦不烦,没事干就去拖地板,把这个家收拾得干净些。要是想哭,你就跑到外面去大声地哭,别在这里让我听到。”

    龙宛云大声叫道:“车荣福!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我就是不哭,就是要跟你吵一架!”

    车荣福拿过公文包,准备出门,说:“你不出去,那我就出去。你把自己关在家里放声大哭吧。哭够了,哭累了,东西也砸够了,你再打电话给我。如果我心情高兴,我就回来给你擦擦眼泪。”

    龙宛云破涕为笑:“车荣福!你别嘻嘻哈哈的,屁大的一点官,就为所欲为乱搞男女关系,小心我要告发你。很多官员都是后院起火后才倒台的。你不把后院处理好,后院的火会把你烧死!”

    车荣福差点笑出声来:“我希望你把事情了解清楚后再向我发脾气吧,不然白白浪费你的眼泪。”

    龙宛云说:“很好玩呀!反正儿子太难教了,你从来没有过问他的事。养个女儿多好,反正我也缺个女儿,就让她给你生个,我就不用上班了,就专门给她带孩子。”

    车荣福说:“你是真的没事干是不是?来来来,我的皮鞋刚好进水了,要粘胶水上线了,你把它拿去捞仔那儿上线吧。回头我再把自己如何跟她认识如何跟她上床又是如何跟她生个女儿的事情跟你说个清楚。”他又坐到沙发上,把皮鞋脱了下来,扔到龙宛云的跟前。

    龙宛云展颜一笑,捡起皮鞋,狠狠朝车荣福扔了过来,道:“你就会弄这些嘴皮子,有本事你把她带回家,看我怎么收拾她。”

    车荣福说:“把她带回家?我倒是想过,不过担心你们两人打起架来后,邻居知道了会报警,到时我这个局长不仅赔了夫人又丢官。”

    龙宛云说:“你怕什么呀。你是公安局长,就算是报警了,那些下属还能把你怎么样?见你站在大婆与小婆中间被撕得浑身是伤,肯定上前劝架,说局长你伤着了没有,要不要把她们抓进号子里去。”

    车荣福说:“少恶心了。”

    此时,车浩夫放学回来,一脸的忧伤。龙宛云拿过皮鞋,准备出门。车浩夫说:“老妈,网上的事情你知道了吗?”龙宛云说:“刚才我就为了这事跟你老爸吵了一架,就差点没有动手打起来。”

    车浩夫走到车荣福跟前,说:“学校传遍了,所有的人都对我指指点点,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我不相信这种事,还上网跟帖,给你解释,可很多网民都对我的发言进行攻击,认为我是你的傀儡,或就是你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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