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命-苦难身世飞泪雨 坑蒙拐骗无不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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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住处后,他躺下床时,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刚合上眼,他睡了过去,梦见大批的警察把房子包围了。正想跳窗逃跑,却见几个警察一脚踹破门口扑了上来,把他死死地按在地上,给他戴上了手铐,押他上警车。警车启动之前,他忽然见到余笴笴站在不远处哭喊着:“你是个骗子,你骗了我的感情!”……醒来之时,他见自己的衣服湿透了。再看时间,已是中午了。他坐了起来,喘着粗气,抹着冷汗。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余笴笴打来的,她在电话里焦急地说:“阿飞,你快到我们医院来!”他吃惊不小,心想有人知道他闯进医院了?不可能。他把现场所有的痕迹处理干净后才离开的。正想着时,她又在电话里喊着:“阿飞,你赶紧来吧。”他听得电话那端有人在吼着什么,像是那个脑积水的声音。细细一听,才知道脑积水在纠缠着她。

    阿飞一听,顿然火冒三丈,急冲冲赶到曙光医院。刚走进医院大门口,就见脑积水拉着余笴笴的手要往马路上走去。

    阿飞拦在他们面前,喝道:“你想干什么?”

    脑积水凶声恶气道:“你这卵仔来得正好。我一看你这德行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阿飞说:“你再说我砸掉你的牙齿!”

    脑积水放开余笴笴后,就用力把阿飞推开,说:“凭你这卵仔还想来跟我玩,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余笴笴拦住阿飞,含泪道:“别跟他斗。”

    阿飞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余笴笴说:“昨晚我们医院被盗了,他怀疑我跟你串通在一起搞的。一大早,警察就来了,仔细勘查之后就离开了。他一见到我就一口咬定是我引狼入室引起的,要检查我的房间,趁机……”

    阿飞心里一沉,顿觉不安,自己“行窃”,居然引起这么一个“连锁反应”。他装做出一副异常气愤的神色,怒骂道:“脑积水,你也别太过分了。你脑子里有积水,等下我把它掏干净!”

    脑积水冷哼一声:“她一搬走,医院就被盗。这是你们预谋好了的。她里应,你外合,就这么简单。看你那双泡肿的眼睛,就知道你昨晚来过这里作案了。”

    阿飞冲上前来,揪着脑积水的衣领,吼道:“你的嘴巴说话干净些!”

    脑积水哪里这样被人揪过,见阿飞挥起拳头要朝他的嘴巴打来,他急忙把头部一闪,顺便抓住阿飞的拳头,要把对方掀倒在地。脑积水人高马大,如同一头肥膘的公牛,他岂把消瘦的阿飞放在眼里。

    余笴笴大叫着拦在他们之间。脑积水早已抱起阿飞,要用力把他举起来。此时,得知消息的院长匆匆从楼上走下来,把他们劝住了。一脸怒色的院长把脑积水拉到一边,怒喝说:“这事警察还没定论,你怎么这样诬陷别人。走吧走吧,让我来处理这事。”

    脑积水嚷嚷道:“她的男朋友贼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在道上混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当天他来帮她搬东西时,我就见他到处东瞧西看,像是在踩点。”

    张顺时说:“说话要讲证据,没证据就不要乱说话。”

    脑积水瞪了阿飞一眼,愤愤然离开了。临走时,他恶狠狠地警告着:“小子,你逃过了今天,说不定明天就不那么走运了。”阿飞心虚,不敢正视对方的眼神。

    张顺时把余笴笴和阿飞叫到办公室,给他们端来一杯水后,赔礼道:“脑积水冒犯你们,是我的不对,我向你们道歉。”

    阿飞见张顺时白净斯文,顶多也就是五十一、二岁这个年纪,脸部清癯,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显得很年轻,也很有精神。无论怎么看,阿飞始终觉得那厚厚的镜片后面的眼睛,不时掠过一丝不易让人觉察的东西。是阴险抑或凶光,阿飞无法捕捉到。因为这东西一经掠过,随即散开,就如同对方的脸上那异常丰富的表情一样变化无穷。

    余笴笴说:“医院养着这种人,会把医院的名声搞垮的。”

    张顺时说:“这我知道,可没有这种人,也治不了那些小混混。他没来之前,小混混经常要收‘保护费’,弄得我不胜其烦;他来了之后,小混混销声匿迹了。对于昨晚上发生的盗窃之事,我既感到不安也感到欣慰。不安的是,那么多的保安,居然让盗贼爬到办公区撬门而入;欣慰的是,两间办公室居然都没有被盗走什么东西。笴笴,你们财务人员以后要养成一个习惯,下班之时,记得一定要把值钱的东西带走。保险柜如果被撬开,损失可就大了。”

    余笴笴说:“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把现金放在保险柜里,柜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账本、公章等物。”

    张顺时说:“对,就应该这样。啊对了,你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余笴笴说:“叫阿飞。”

    张顺时上前握着阿飞的手,说:“对不起了,刚才脑积水冒犯你了,是我管教不力造成,我给你道歉。”握手之间,阿飞觉得对方的双手冷冰冰的,好像刚刚从一盆冰水里浸泡出来一样,没有一点儿的温度。

    阿飞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最冰冷的手恐怕就是他的了——凡是跟他接触过的人,无不惊呼他的手冰凉得可怕,以为他有了什么毛病。前天,余笴笴捉着他的手时也尖叫起来,劝他赶紧去看医生,对症下药。她说,这种天气不冷不热,双手都没有热度,肯定是血气不足之致,得找医生检查,查出原因。

    阿飞知道自己这双手缘何如此冰冷的,那一年跟着一帮哥们在公交站台抢劫一个老头后,老头奋力反抗,死死地抓着他不放。眼看其他市民围上来要把他抓住了,惊慌之下,他从口袋取出一个镊子,往老头屁股一捅。老头一松手,倒在地上,屁股那儿冒出一大摊的血水。阿飞吓了,赶紧逃跑。躲到安全的地方后,他害怕得全身发抖,特别那是双手,冒出热汗之后又冒出冷汗,再到后来,什么汗水也没有了,开始变得冰冷。从那以后,这双手一直缺乏热度。

    “也许,张顺时也像我一样坏事做绝了,所以没了人性,双手自然也就这样冰冷了。”阿飞想着,之后他装出一副十分生气的样子说:“脑积水别有用心。”

    张顺时说:“这我知道,但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只要是我的员工,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前次,脑积水吓跑了两个护士,我很恼火,就教训他一通。本以为他有所收敛了,没想到今天他的老毛病又复还了。唉,如果警察有作为了,如果开办民营医院的环境好了,街头的小混混不见了,同时也没有同行之间的互相倾轧、暗算,相关部门也少给我们一些压力,我们就不用请医托了,也就不用请脑积水这种人来管理了。”

    余笴笴说:“阿飞的妹妹还在我们医院实习过呢。”

    张顺时说:“啊,好啊,她毕业了没有?如果毕业了,可以让她到我们医院就业锻炼一下。”

    阿飞说:“谢谢张院长。”

    张顺时说:“事还没有成呢,谢什么。事成后,你请我喝酒就OK了。不过,这酒可得是喜酒啊,别的酒我可是不喝的啊。”见余笴笴脸飞红云,他又道:“怎么,你们没心请我喝喜酒?”

    余笴笴喃喃道:“早着呢,刚认识不久……”

    张顺时哈哈大笑:“认识不久与喝喜酒有什么关系。你们没听说闪婚呀,这年头年轻人玩的就是心跳。有人认识一两天就闪婚了,何况你还是阿飞妹妹的师姐,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余笴笴被逗得乐了:“如果我们闪婚了,一定请你喝酒。”

    院长纠正说:“是喜酒。好吧,我还有事忙着,你们先回去吧。安心工作,别理会那疯狗的纠缠,有什么事直接找我。”

    阿飞想:“张顺时是个虚伪而阴冷的家伙。他在东拉西扯要喝喜酒、论闪婚的同时,在极力掩饰他内心的慌乱。也许,他真的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办公室,只是我一时没有找到而已。”不管怎样,阿飞明显觉得张顺时在怀疑自己。

    7.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几天后,脑积水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知道了余笴笴的居住处,喝了酒后,他便醉晃晃地来到了她的房间前。余笴笴死活也不开门。他先是低声哀求,而后再用力擂门,厉声叫喊,要破门而入。其他租客弄不清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也不敢上前劝止。脑积水拿着一把刀子,谁敢惹他。

    余笴笴说:“你再擂门,我就报警……”

    脑积水粗声粗气说:“你要是报警了,我就把门口踢烂再把你整死!”余笴笴吓坏了,急忙给阿飞打电话求助。阿飞正在医院里陪着妹妹,得知消息,气愤难平,但他知道仅凭他一人之力难以收拾这无赖的家伙,于是他打电话给三字经,叫他带人赶来帮忙。

    三字经、苏世创和阿炮等人躲避一阵风头后,又潜回市里。接到阿飞的电话后,他们立即赶来。脑积水显然是喝多了,擂擂门后,便像一头肥猪一样倒在门前呼呼大睡。见三字经等人手上拿着管制刀具、铁管,余笴笴吓了一大跳。三字经呆呆地看着余笴笴,垂涎三尺地对苏世创说:“阿飞泡的这个妞比你那个八妹更加漂亮。这小子老是说没钱,也不想躲避风头,原来他金屋藏娇,享起艳福来了。”

    苏世创说:“怎么处理这头肥猪?”

    三字经说:“踩扁他!”

    阿飞把三字经拉到门边,小声说:“下手别太重,也别在笴笴面前摆弄这头肥猪,把你们的刀收起来。”

    三字经说:“咦,兄弟你还真会泡妞。好的,我们把家伙收起来。这家伙有什么来头没有?”

    阿飞说:“听说在道上混的。”

    三字经说:“管他呢,打了再说。”说着,他们就把脑积水拖到一条偏僻的小巷。脑积水醒来时,见三字经等人亮着明晃晃的尖刀,便狂叫着:“……想跟我玩呀,来呀!我出来混时……你们还穿着开裆裤呢!”说着,他便要寻找自己的刀子,却发现不见了。刚说完两句话,他又醉倒了过去。

    三字经等人拳打脚踢,把脑积水打得嗷嗷直叫。尽管脑积水人高马大,可喝酒之后却发力不得。三字经警告说:“以后再缠上我们兄弟的妞,就把你的老二废掉!”

    脑积水有气无力地说:“算你们狠……我们老大知道你们欺侮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三字经飞起一脚,直踢脑积水的下巴,把他的门牙踢掉一颗。脑积水满脸是血,痛苦地呻吟。

    三字经凶恶道:“像你这种瘪三还会有老大,你哄谁呀!”

    脑积水呻吟道:“我的老大是巴爷……”

    三字经一惊,哆嗦道:“巴爷是你的老大?笑话,我说危哥是我的老大你信不信呢?”说着,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口袋,要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犹豫之后,他始终没把口袋里的东西取出来。

    三字经口袋里放着的东西是姓名巴吉的汽车行驶证与驾驶证。上回他与阿飞给巴爷打了几次电话,请巴爷拿钱来赎证。巴爷坚称没有丢失证件。他们知道,巴爷这样不动声色,就想暗地里查清是谁洗劫了他的停车场,并把他的两本证件偷走的。此时,三字经之所以要取出这两本证件,就是想让脑积水过目一下,确定他的老大是不是巴爷。不知为何,他的右手如千斤巨石般沉重,居然拿不出那两本证件。

    脑积水叫嚣道:“……巴爷知道了,你们死定了。”

    终于,三字经把两本证件取了出来,掉在脑积水面前,问:“你的老大是不是这个人?”

    脑积水气息奄奄地拿起两本证件,看了一眼之后,他清醒过来,悍然道:“好啊,原来是你们搞了停车场……你们的老大是谁?是不是狗仔?巴爷一直认为是狗仔指使手下来搞的。”

    三字经说:“你以为把自己的老大介绍给我们听,我们就害怕了,就把你送去医院治疗了?去你的!”他又飞起一脚。苏世创等人也跟着一顿毒打。

    阿飞来到巷口时,见脑积水已被殴打得像一头被阉掉的公牛,哼哼哈哈,不省人事了。三字经对阿飞说:“巴爷是他的老大,这回又得罪了巴爷。干脆,我们把这卵仔拉去做了。”阿飞弯腰取起那两本证件,说:“他喝醉了,说胡话,醒来时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这样吧,把他扔到垃圾堆,让他吹一个晚上的寒风。”

    三字经等人立马把脑积水扛到车子上。脑积水醉得不省人事,哪里知道有人要把他掉到郊外。

    8.

    阿飞回到余笴笴的租住处时,余笴笴仍未入睡,仍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见了阿飞,她扑了上去抱着他,无助地哭泣着,泪眼婆娑地问:“你们把脑积水弄到哪里去了?”

    阿飞说:“把他丢到郊外。”

    余笴笴表示疑惑,问:“你的几个朋友都带着刀,是不是把脑积水杀了?”

    阿飞说:“我们只是教训他一下。”

    余笴笴说:“你那些朋友是做什么的,看起来都不像是做正事的。”

    阿飞说:“他们在一些小厂里上班。我们把脑积水拉到郊外,把他扔在一个垃圾堆。天一亮,他酒醒之后,就会回来的。没事的,他不会被冻死的。”

    余笴笴仍然不太相信阿飞的话。三字经等人凶狠的眼神,不时掠过她的脑海。他们的眼睛显露出来的东西不是有正当职业的人所拥有的。而且,他们一出现,就摸出锋利的刀具,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她怀疑他们是街头上的小混混。看得出,阿飞和他们关系非同一般,似乎终日就是跟这些人厮混的。

    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次日后,她再也见不到脑积水来医院。初时,她以为他在院长办坐着。她特意走到院长办,却只发现只有老板一人在办公。张顺时似乎对脑积水的缺席有些不习惯,见她进来,就问看到脑积水吗,怎么还不见他来上班。她摇摇头。

    她意识到事态严重了,心乱如麻。她始终认为,阿飞等人不会伤害脑积水的,也许脑积水被教训一顿后,再也不敢来医院了;或与一帮医托去其他医院拉客了。奇怪的是,接连几天,她均未见到脑积水的身影。

    这一天,她刚上班,就听到院长办那儿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她以为是脑积水,走近前一看,却是另外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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