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笨清醒过来时,吓得脸无血色,急忙夺门而去。就在此时,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把门口紧紧地堵住了。她定睛一看,那人却是跟她们喝过酒、调过情的曾子强。
曾子强眉毛一挑,淫笑道:“你的咪咪确实很丰挺,但不知道是真是假。上回你不让我摸也不让我看,让我抱憾而回;这回我无论如何也要看个真切,了了一桩心愿。”说着,他冲上前去就一把扯烂笨笨的上衣。
笨笨惊恐地尖叫,险些往后倒下。她双手紧紧地护着那粉红色的胸罩,眼里露出惊惧的神色。
罗达故意怒斥着曾子强:“对小妹仔要斯文些,刚才在包厢的时候,她已经投诉你了,说你喝酒的时候手脚总是不干净。”
曾子强说:“对待这种贱人,我斯文不起来。小费我也花了,凭什么就不让我看看你那对奶子!”说罢,他弯下腰把笨笨抓了起来,用力把她的文胸撕烂。顿时,她光着上身,露出洁白而丰满的乳房。
笨笨羞恨交加,跌倒在上。曾子强咽了咽口水,说:“啊,原来是真家伙,我一直以为你这对让千万人迷倒的奶子是做过丰胸手术的呢。真是好东西,妈的,这回让老子开眼界了,你的身材这么小巧玲珑,胸部却这么发达,奶子这么丰满、浑圆、诱人。”
笨笨哭泣着:“这……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作诱饵,这主意是胡静蕙出的……”
罗达脸上的表情异常冷峻,似乎搁着一块冰,他盯着笨笨,就像苛刻的艺术家在欣赏一具雕塑。不久,他才讽刺道:“就凭你们这点能耐,也想到我们的地盘来搅事。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拿我去邀功,让危多利免你们于一死。冬瓜也算个人物,帮危多利打工多年,算得上他的心腹了,出生入死,但经不起我两个兄弟的折磨,就什么都说了。人啊,都很害怕死亡,有钱或无钱,贫穷或富贵,年轻或年老,都害怕听到死亡的脚步声。有时候,我觉得有些老人很可笑,天仍未亮就去晨练,还参加所谓的健康讲座,动辄就花上几千元甚至上万元去购买所谓的保健品。他们明明知道那些保健品一点儿的用处也没有,但是他们却迷信它的功效,把它当饭一样吃下去。他们之所以这样热衷于参加各种健康讲座,并让那些商家坑去钱财,归根结底就是一条,害怕突然死去。我也害怕死亡,因为我还没有赚够钱,也还没有好好享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这世界太好玩了,年轻妹仔满街都是,就怕自己身体不好了……”
曾子强说:“我一直以为冬瓜的骨头很硬,谁知我与屁九九刚给他几巴掌,再踢他两脚,这卵泡什么话都说了。有冬瓜这样的货色,想来危多利也是个外强中干的人物,不堪一击。”
屁九九走进房间,对罗达说:“妈的,那个婊子不见了!”
罗达说:“她不是待在面包车上的吗?”
屁九九说:“初时,我们还见她待车上,过了一会儿,她就连同车子一起不见了。”
罗达怒骂道:“他妈的,她肯定是开着车子逃跑了。”
曾子强说:“要不要叫人去追她?”
罗达想了想,说:“不用了。现在有很多人要追杀她,根本用不着我们动手。”
曾子强说:“这两个人怎么处理?”
罗达说:“这还要我教你们怎样挖坑吗?”
曾子强说:“我们知道了。”
屁九九啧着嘴巴说:“太可惜这小妮子了,她又白又嫩,像霜后的小白菜,叫人不忍心下手。”
笨笨没等屁九九把话说完,早已吓得昏死过去了。屁九九找来一个麻袋,先是把笨笨的四肢绑了起来,然后用毛巾把她的嘴巴捂住,接着再把她塞进了麻袋。
3.
胡静蕙是开着面包车逃走了。罗达如约而来时,她就躲在车上观察着KTV包厢及房间外面的动静。几分钟后,她见包厢外走动着几个男子,其中有一个人很面熟,仔细一看,是上次跟罗达来桃花歌舞厅一起寻欢作乐的瘦男子。
她暗暗一惊,知道罗达并非一个人前来应约,他早有准备。不久,她又看到瘦男子出现在他们订好的客房门口。随后,又有一尖嘴猴腮的男子走过来汇合,他们偷偷打开房门。
胡静蕙想给笨笨、冬瓜发短信提醒他们撤离时,却发现有几男子朝停车场走来。她急忙躲在驾驶室下面,大气不敢出,并把手机关了,以免有来电或来短信的铃声引起这些人的注意。那几个男子没发现什么后,便又散开了。她知道此时不走,可能也就没有机会了。她启动车子,急忙溜出宾馆。
这梨花县城是不能待了,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胡静蕙沿着一条笔直的公路一直驶出县城。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才发现自己对驾驶技术如此娴熟。她没有学过驾驶技术,但做了危多利的情妇后,她经常跟着他出去游山玩水,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他也会教她如何驾驶车辆,或让她单独开上一段路程。久而久之,她就学会了开车。
在此起密谋已久的绑架计划中,胡静蕙并不是负责开车的。由于她已有身孕,冬瓜和笨笨便让她待在车上,等着他们把罗达绑到车上时后,再由冬瓜驾车。谁知,事情却发生急剧的变化,他们竟在不知不觉之中罗达的圈套。她虽说早就意料到罗达会有一手,但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开着面包车奔跑了一段路后,突然熄火,任胡静蕙怎样努力,它始终启动不了。她焦急万分,暗暗骂道:这样的破车,居然也拿出来租,真是坑人。
这辆车是冬瓜到县城到一个店铺去租的。当时,胡静蕙见老板用红纸写着“有车出租”的字样,便叫冬瓜去联系。老板其实只租自行车,并没有出租汽车,见冬瓜拿出一叠钞票和一张身份证(假的),便把自己用于运货的面包车租了出去。冬瓜也试过车,不过当时没发现什么问题。
此时是深夜10时,公路上往来的车辆渐渐少了,偶尔飞驰而过的车辆见到路边停着一辆面包车,顶多是瞥了一眼后便匆匆离去,无人愿意停下来询问或帮忙。胡静蕙不敢站到公路上来求助,她担心有杀手或罗达的人开着车追上来时,用车子撞死她。她继续发动着车子,企图奇迹发生。她跟危多利学车时,掌握到的只是一点儿的技术,对于修车却是一窍不通。当她不停地点打着发动机时,电瓶的电源也被她耗尽了。她绝望了,拿过行李,沿着公路左侧的一条小路往前奔跑。
天亮的时候,她来到一座山脚下,抬头一看,居然来到了前两天他们来过的大明山脚下,山顶上的那座小房子赫然在目。原来,她开车逃离的方向,却是前往离县城只有十多公里的西燕镇方向。就算车子能继续往前开去,再过几分钟后,目的地也是西燕镇。穿过西燕镇,再往前开去,半个小时后,就是相邻的山马县境内了。她弃车逃跑后,沿着的那条小路却是通往山里的。
在谋划绑架罗达之前,他们制订了详细的逃跑线路——只要将罗达绑架了,他们就迅速溜出县城,往二级公路方向逃跑。那条二级公路是通往市里的。胡静蕙开着车逃离宾馆时,由于惊惶失措,她一时没了方向感,便慌慌张张朝相反的方向驶去。
在晨光熹微中,胡静蕙看到左前方不远有一排房子建在一个凸出的岭坡上,岭坡下是一条小河。她知道那排房子是张大勇的养殖场,几天前她到过那个地方,得到了房姻莲的热情接待;离养殖场也六七十米处则是一个小村庄,她知道那村庄叫大明山村。村口公路两侧是十多间小平房,那是村民建在路边的小商店。小商店门口前面的空地上,还散落着不少用角钢焊接起来的摊点,那是用来摆卖水果、甘蔗、猪肉等物品的。店老板仍未开门营业,而散落门前一大堆一大堆的垃圾则说明,昨天一整天,小摊点的生意十分热闹。
此时的村庄已然苏醒,炊烟袅袅,家禽嘈杂地乱叫,而山上的虫鸟也开始婉转地啁啾了。她又累又困又饥又饿,很想到养殖场那儿去讨一碗饭果腹。她想,养殖场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难免不引起注意。山顶上的那个房子可以暂时躲避一下,然后找个机会翻过山去,逃到山马县境内,再慢慢另寻逃路。
她吃力地往山上爬去。见到黎尘兮、成若兰夫妇时,她随便编了一个取得了他们信任的理由——“我是山马县人,在父母的安排下,在媒人的撮合下,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并怀了孕。我男人天天出去喝酒、赌博,每次输钱后,他就拿我当出气筒。我稍一指责或规劝他,他就毒打我,没把我当人看,我经常以泪洗面。实在没法过下去了,我就跑了出来。得知我逃走后,他就与一帮兄弟到处寻找我……”她抽泣着说。她认为这个故事最能打听别人了,但她从黎尘兮的眼神中分明感到到,他对这个“故事”非常存疑。五十多岁的男人,心若城府,目光如炬,没什么可瞒得过这种年纪的男人。
想想也是,像黎尘兮这般年龄的男人,虽说极少与外界接触,但丰富的人生经验告诉他,眼前这个穿着极为艳丽的妩媚的少妇,她眉宇间隐约透露出一种风尘之色,始终让人感到她历经风霜,阅人无数,特别是那双顾盼流转的眼眸,几乎没有一丝诚实的光波。
倒是成若兰没有任何疑虑,她反复安慰着胡静蕙:“如果不嫌弃,你就在这儿安顿吧。”
胡静蕙点点头,并偷偷观察这间房子,见这对善良的夫妇穷得只剩下那些书画作品和满屋的书籍。与书房相隔的有一个侧房,原本是一个杂物房,成若兰把它腾空后,便让胡静蕙住了进去。次日下午,胡静蕙在晾晒洗换的衣服时,刚抬头往山下望去,便见几个男子朝山上爬来。她心惊胆寒,因为那几个人是杀手。
成若兰见胡静蕙见神色不对,便关切地问:“你怎么啦,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
胡静蕙说:“不是,我嫁的那个男人追来了!你看,他们正从那条山路爬上来了,正朝这儿走来。”
黎尘兮朝山下看去,说:“是走在前头的那一个还是后面的那个?”
胡静蕙随口乱说:“中间那一个。”
黎尘兮说:“中间的那一个?”
胡静蕙说:“对,就是他。我得走了,不然他找上门来不会放过我的。”
成若兰说:“天都黑了,你这么下山,也不安全。这样吧,我带你到一个山洞去躲避一下。”她带着胡静蕙离开了茶场,躲了起来。
没过多久,那几个男人气喘吁吁来到茶场的大门口,他们站在那棵大树下到处张望。黎尘兮正在低头画画,见他们走了过来,抬了一下头,便又忙着自己的事。不速之客共有四个,他们均穿着夹克,贼眼骨溜溜地转,就跟偷偷钻出洞口的老鼠,趁忠于职守的老猫没蹲在谷仓前,它们准备啃烂谷仓偷吃粮食。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走到一个竹竿前,看了看那几件还在滴水的衣服,他便走到黎尘兮的跟前,坐到一张竹制的躺椅上,假装专注地观看黎尘兮作画。
黎尘兮头也不抬,说:“此地穷山恶水,不值得前来观赏。”
那男人说:“这地方风景优美,怎么看也不厌倦。”
黎尘兮说:“风景美是美,当你看多了也就觉得它太平常了,就好像我用它来作背景一样,用多了,也就索然无味,没什么新意了。”
黎尘兮正在画的是一幅山水国画,以一株桃树作为主景,画面上已显露出山的峻峭、水的温顺的框架了,稍作修饰或点缀,一幅《落叶图》便告完成了。他似乎并不急于修饰,而是推敲着一朵怒放的桃花怎样摆放在树梢上。在桃花旁边是一枚早已画好的落叶,看那落叶,枯黄如血,随风飘飞之际,不知落至何处。
那男人说:“你画的这张落叶咋这么腥红,跟从树上落下的叶子似乎不同啊。”
黎尘兮说:“那当然不同了,但也有相同的地方,因为它们都是没有生命的东西,就算有生命,也没有骨性。它们在飘落下来的时候,就算化作腐泥,也没有任何生存的价值。”
那男人问:“这地方就你一个人?”
黎尘兮说:“就我们两夫妻。我妻子下午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来来,山里没什么东西可以招待客人,只有清茶一壶,你们请便吧。”此时,他才注意到这个坐在他对面的鄙陋而龌龊的男人,见对方目光游离不定,透露着一股阴森森的肃杀之气,如同山谷深处的那一股终年没有见到阳光的从地府阴曹间散发出来的阴气。
黎尘兮再瞄了其他人一眼,见这些人也同样没有阳刚之气,绝非善良之辈。
那男人端起一杯茶,一口喝光了,并示意其他人过来喝茶。另外三个正在房子前后到处张望的男子慢慢走到院子前,喝茶歇脚。
黎尘兮问:“请问怎么称呼你?”
那男子说:“免贵姓江,叫江十伯。刚才我走过房子的门口时,见到书桌上放着一张小孩的相片,那小孩挺面熟的,他是的儿子?”
黎尘兮问:“你见过他?”
江十伯说:“他很像一个我见过的人。”
黎尘兮停下手上的画笔,抬起头。
江十伯说:“他像我们的老板。”
黎尘兮问:“你们老板姓什么?住在什么地方?”
江十伯说:“……我只是觉得像而已,但并不确定。”
黎尘兮说:“你们老板是不是姓危?”
江十伯愣住了,问道:“你怎么知道?”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