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无道理。当吕八妹应约来苏世创的出租房取钱时,庞得成又偷窥到她与苏世创的“生死搏斗”——她极力挣扎着,并把苏世创踢下床去,把他弄伤。
见此情景,庞得成的内心又升腾起希望。不久,他又觉得自己错了。她居然忏悔自己的行为,偷偷照顾着苏世创,经常一起寻欢作乐。
庞得成肝胆寸断,悲恸万分。他知道这一切的结局都无法嬗变了,如同逝去的流水。她所爱恋的,所喜欢的,也只有这个没有任何智力的泼皮了。当初,她同意按“押妻策划”离开苏世创只不过是一种假象而已?
怎么才能得到吕八妹的心,庞得成反复思忖之后觉得,唯一的办法就是羞辱苏世创,让她绝望地离开他。这也是他把苏世创押到汽车修理厂来的目的。
6.
这不,庞得成一喝完第一杯酒,就从老板凳上站了起来,把苏世创揪了起来:“你刚才不是叫嚷着说要跟我光明正大地玩一把么?行,我满足你的愿望。我们今天这赌局很简单,玩的还是三公,赌注就是你和我两条人命。”
苏世创胆小如鼠,惊骇得语无伦次:“赌命?不不不,我不跟你玩……”
庞得成揶揄说:“我的命比你的值钱,我不仅有一间位于市区繁华地段的茶楼,还有一家生意兴隆的汽车修理厂,而且也有不菲的固定资产与银行存款。像我这么有钱的人都敢玩命,你这条狗命那么卑贱,屡赌屡输,身上经常没有一分钱,至今只有一条短裤还值三五元钱,为何就不敢跟我玩呢?”
苏世创见过庞得成玩牌,非但知道他的牌技,也知道他在赌场上几乎是“常胜将军”,如今跟他赌命,恐怕自己的一条小命真的赔了出去。苏世创想:“就算豁出去跟这烂人赌上三公,我也没有多大的胜算优势,输了也是输,赢了也是输。他的帮手一直在盯着他。今天,这狗卵就是要把我从记忆中删除。”
事实上,庞得成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若跟他赌命,他不一定敢玩一把。他之所以逼苏世创玩命,就是因为他太掌握对方的弱点了,他是为羞辱对方而先作个铺垫而已——既然你不敢玩命,那我们就玩点别的。
庞得成是不是个心理学高手,谁也不敢说,但他常年浸淫在赌场里,跟各种各样的赌徒赌钱,且擅长察言观色,对其他赌徒的赌博行为与心理早就掌握。他认为,越是虚张声势,越是心若城府,高深莫测,越是有机会胜出。对于苏世创这种瘪三,他自认稍用一点儿的心理学技巧,对方绝对吓得屁滚尿流,魂不附体。
正如庞得成所猜测的那样,苏世创不敢玩这种只有在电影里见过的游戏。
庞得成冷笑着,心说:“哼,任何事情都如我所预料的那样。看来,我这人的智商无人可及。”尽管如此,他仍是觉得苏世创那显露而出的神情有高他一筹的意味,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庞得成将苏世创推倒在椅子上,大声喝问:“你不敢赌命是吧?我就知道你没那个胆气。今天,我绑你到这儿来,赌得也得,不赌也得赌!”
苏世创还想分辩着,斯文男子上前来要踢他。苏世创急忙躲闪,不料竟连人带椅子一起滚落在地。其他两名赌徒则如恶狼般扑上来,揪住他拳打脚踢。苏世创急忙护住脑后勺,因为那儿有个伤口仍未愈合。偏偏,斯文男子等人的拳脚却密集地落到那儿。他惨叫,鲜血直冒。
庞得成挥手叫停斯文男子等人。苏世创被抬到椅子上时,早已气息奄奄了。庞得成把一副扑克牌摆到一张茶几前,说:“经过反复考虑,我这回不跟你赌命了。咱们来赌点斯文的,赌注就是我们身上的衣服,不论是谁,只要输一局,就得把身上的衣服脱掉一件。输光所有的衣服后,还是输的,就得光着身子跑到马路上,去来回狂跑三四回,资以抵消赌债。”
苏世创一惊,心想这野崽怎么想得出这下流的赌博方法来了呢。最终,他认可了,这总比赌命好多了。对方人多势众,则不得他反抗了。
庞得成说:“这种赌博方式,也是我从一些娱乐场所学来的。到酒吧K歌时,有些有钱的客人经常陪酒女经常玩这种游戏。当然,陪酒女被脱光衣服时,看她们身子的人并不多,而且也仅仅局限在或明亮或幽暗的包厢内。今天,我要是把这游戏延用到赌博上。”
庞得成拿起扑克牌,不停地洗着,就像在做特技表演,一副扑克牌竟在他手上上翻来覆去地滑动着,就像抛物线一样优美,或像一条彩虹一样绚丽,弄得斯文男子等人眼花缭乱。原来,他的洗牌技术竟如此娴熟自如,比起那些赌场里的专业洗牌手还老练。
庞得成突然停止洗牌,呼地一下,就把扑克牌均匀地摊成一溜儿,说:“机会是同等的。”
苏世创咳嗽着,一口污血从嘴里吐出来。他想:“就算输了,我恐怕也没有气力奔跑了。这伙下手太重了,不仅对着我的后脑勺殴打,还专门踢我的下体。看来,庞得成授意他们这样干的。他就是不想让我再趴到八妹的身上行那种苟合之事了。”
庞得成又说:“开赌之前,我们之间必须得有个约定,若你输了,不仅要在大街上裸跑三四回,而且从此以后也不能再与吕八妹来往;若你赢了,我也到大街上示众,并把她送给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到了这份儿,苏世创还能说什么,再说他被打得遍体鳞伤,已由不得他去做任何选择了。他盯着那些摆在茶几上的扑克牌,犹豫了一会儿,他便吃力地伸出了手。这回是随便揭开一张牌,论大小来做庄家的。他认为只要做庄家,就可以控制局面;如果让庞得成做庄,他输得可能更惨。刚才,他见庞得成那一手洗牌的技艺了,要是让对方做庄,对方就趁着他分神之际搞些手脚。
庞得成泰然自若,等苏世创拿起牌看了又看之后,他才随便揭开其中一张牌,是黑桃A。这一气势,让苏世创慌乱如麻,他把手上的牌子扔到桌子上,是个红心A。
庞得成拿起牌洗了几下,再交给斯文男子发牌,以示公正。斯文男子从那副扑克牌中分拣出三张牌,一张是红心A,一张是梅花A,一张是黑桃A。他把这三张牌过了一遍后,忽地把它们扔在茶几上。
庞得成说:“我是庄家,按规矩你先揭牌。”
苏世创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揭这张牌时又停了下来,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如此反复在三张牌之间的上空犹豫着。黑桃A就是左侧这张了。确信无疑之后,他揭开了,果真是个黑桃A。
这一局,庞得成认输了,把身上的一件呢子外套脱掉后扔在地上。苏世创心想,就那么三张牌,你庞得成想做手脚比登天还难。哼,这种简单的“三公游戏”,你敢跟我玩,我玩死你!
斯文男子又把那三张牌拿起来洗了一遍,继续把它们扔在茶几上。还是苏世创开牌,还是黑桃A。庞得成又把毛衣脱掉扔到地上。
第三局的时候,还是苏世创赢了;庞得成贴身穿着的一件高档纯棉圆领T恤脱下来,光着上身坐在板凳上。他身上的伤疤异常刺目,暗红发亮,深浅不一。
苏世创想,这些疤痕怎么看都不像是刀伤所留下的。特别是脸庞上那道伤疤,似乎更像不小心摔伤残留的。难道他那些所谓的传奇经历都是吹出来的?
庞得成仍然静如止水,取过一杯啤酒,慢慢喝了一口。苏世创暗暗冷笑:就那么三张牌,哪一张是黑桃A,我暗中已做了记号。跟我玩,哼,省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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