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容不得半分拒绝的口气，让她有一瞬的闪神，可，隐藏在围巾下的伤口，经之前那一通拉扯，已经牵出了她的回忆，以及，昨填晚上的那通电话。
猛地甩开牵着她的人，她咬着牙：“我不要……”
看着空荡荡的掌心，慕言歆侧了身，虽然面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可他，仍耐着性子，重新向她伸了手。
“过来。”
“不要。”
但，他忽略了一点，羊，倔起来，态度也是挺强硬的。
“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穆小羽悄悄挪开目光：“你为难，我也为难。”
在这段闷长的沉默中，慕言歆的手，一直伸在那。
就好像，只要穆小羽在他的耐心条被消磨殆尽之前，肯上前一步，他就能像以往一样拥她入怀。
可，她没有。
她不仅没有，还后退了几步，让两人间的距离，进一步扩大。
慕言歆伸在半空的手，渐渐紧握成拳，皮鞋踏在超市的瓷砖地面上，脚步声清晰可闻。
他一步步走到穆小羽面前，努力支撑着自己最后的理智：“如果我们不是一个世界，我不介意，这样走过来。”
他伸手，却在碰触到她的脸颊时，感觉指尖下的人一阵轻颤。
轻抚的动作戛然而止，慕言歆黯了目光，僵在手指向下扫去，停在她胸前的那条四叶草挂坠上。
“……你走不过来的。”
小心的把项坠摘下，穆小羽递到慕言歆面前，扬了个笑：“我们之间，可是隔着东非大裂谷哎。”
“穆小羽。”
“嗯？”
“别挑战我的底线。”
握着挂坠顿在半空，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她，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下意识伸出手——
“嗙！”
清脆的枪声。
嘈杂的脚步声。
惊恐的叫喊声。
还有，项坠坠落在地，被人踩碎的声音。
几个黑衣男子上前，强行把她同已处于昏迷状态中的慕言歆分开。
为首的那个人，朝穆小羽微微颔首：“穆小姐，慕少卿、慕先生让我转告您，请不要忘记你们的通话内容，他相信您是个聪明人，一定、不会因为这种无法实现的感情，而选择无视自己家人的性命。”
无力的跪坐在地，穆小羽死命咬住自己的唇瓣：“你们，不会伤害他，对吧？”
“枪里是强效麻醉剂，我们没有接到命令，自然不敢伤害少爷，这点，还请您放心。”
没接到命令。
那如果，接到命令了呢？
看着那些人像扛麻袋一样，把慕言歆背在肩上扛出了超市，穆小羽觉得，自己应该拿出手机来拍照留念，等以后有机会，再去嘲讽慕言歆。
可惜，她的手机，被她亲手塞在了吉飞飞家的那堆抱枕底下。
那就是了。
她，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无论是拍照留念，还是去嘲讽慕言歆。
眼眶中泛起极为陌生的酸涩感，让穆小羽心中一惊，上一次哭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太久远了。
久远到，她已然忘记，泪流满面的时候，到底是该，去对应怎样的心情。
吉飞飞说，她自从认识穆小羽之后，就没见她哭过。
甚至是和徐卿分手那会，她也只是像条死鱼一样，趴在自己身上感叹了一会“年少轻狂时瞎了狗眼”。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穆小羽要么就是没长泪腺，要么，就是心里面有个按钮，一按下去，便能瞬间清空所有负面情绪。
所以当她欢蹦乱跳的打开门，准备迎接“穆小厨”的满载而归时，却看到那个人低着头，有什么东西，正一滴一滴的顺着她的下巴滑落。
直到那一刻，吉飞飞才知道，原来穆小羽、根本不会什么一键清空的特技。
……
慕言歆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的，是精美奢华的水晶吊灯。
像他这么靠谱的人，自然不会像穆小羽一样以为自己穿越了。
半撑起尚有些麻痹的身子，慕言歆坐在床上，单手抚着额前垂落的墨发：“我记得，稳健派的您，不是一直很反对这种过激的行为么。”
“……”
坐在沙发上的慕少卿见人醒了，没多说话，只是抬了食指，按下手边音响的开关。
环绕式音响中，先是传出了一阵杂音，跟着，便传出两个人的对话。
一个，是他完全没听过的陌生男音，另一个，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穆小羽的声音。
——呵，想控制M-gene，就要先控制慕家，而控制住慕言歆，无疑是最直接的方式，穆小姐，不得不说，你的这条计划，简直完美。
——你怎么？！
——会知道，是么，我们可是盟友啊穆小姐，只是，您的这条计划，不觉得有点太极端么，在下可是十分担心，您最后，有可能自断后路。
——……这年头，连电话诈骗都换了好几波套路了。
——您不相信我的担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不过，既然M-gene已经因为您的那条情报而丢掉了合同，您继续呆在慕言歆身边也没有意义了，不是么。
——你特地跑来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感谢你。然后帮你把整容的钱付了？
慕言歆向后靠在床头，轻蔑一笑：“您不会，相信这种东西吧。”
先不说录音里面，穆小羽那种莫名其妙的语气，光是几个不自然的断句，就让这份别有用心的录音，“增色不少”。
慕少卿伸了个指头，点在自己眉心：“我只是老眼，还没昏花。不管这东西是真、是假，你不能否认，它是一种可能性。”
“……可以问您一句，这东西，是谁给您的。”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老爷子撑着拐杖，缓缓起身：“还有，你窗户外面，我让人拉了电网，就不用想着跳窗的事了。”
“……”
“君悦这孩子……本性不错。”
一声轻呵，极为讽刺，慕言歆抬了眼：“她如果本性不坏，就不会把这种制作粗劣的东西交给您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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