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默叔被这句话惊得如梦初醒，赶忙上前一步，听候差遣：“老爷您吩咐。”
指了指台上的人，慕少卿冷言：“一会，只，请那位小姐到我书房。”
“是。”
得到回应，慕少卿再没心思继续呆下去，阴着脸，谢绝了所有前来敬酒的众人，独自回房。
而台上的两人，还未下台，便同时看到了候在帷幕旁的默叔。
慕言歆低眉一皱，正准备往反方向走，却被身边的穆小羽一把拉住。
冲他吐了吐舌头，她眯眼一笑：“我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到这来，可不是为了四处乱跑的。”
“……你这是，忽然转性了？”
慕言歆先是一阵哑然，可随后，就被她那摇头叹息、感慨自己偶尔也会有被热血冲昏头脑的模样，暖了心尖。
看来，他再也无法否认，挽着自己手臂的这只小绵羊，好像，又进化了。
她，变得更加让自己无法移开、哪怕只有分秒的目光。
默叔挡在两人面前，双手叠至身前，朝穆小羽鞠了一躬：“这位小姐，老爷请您去书房一叙。”
不躲不闪，不再逃避。
穆小羽扯掉头纱，明媚一笑：“好。”
眼看把手揽在穆小羽腰间的自家少爷似乎并没有放开的意思，默叔只得低声提醒道：“少爷，老爷吩咐，只请这位小姐一个人。”
“……默叔，我很想继续尊重您，”慕言歆的口气中，尖锐的利刺全然不再加以掩饰：“也请您，务必让我这么做。”
“你这么和长辈说话，会遭雷劈哟？”拍掉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穆小羽向前小跑两步。
“对了，慕言歆……”
“怎么。”
“你比我的信用度高，所以，你会等我回来，对吧？”
之前，她没能按照他说的话，等到他的解释。
“……”
而今，对她的疑问，他能做的，似乎除了沉默着轻笑点头，也再无其他了。
……
走廊上，厚实的地毯吞没着水晶鞋踩在上面的声音。
默叔停在一扇门前，并未急于敲门，而是转向穆小羽，有些混沌的眼眸中，闪着莫名的光：“穆小姐，可以问您一下，您这条项坠是……”
“哎？这个？”
抬手抚上脖颈，穆小羽连忙解释：“啊、这条是我自己的，我一会就把衣服和鞋还给她。”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点在意，这条项坠，是您……从哪里买到的么？”
圆润的紫玉，似乎与走廊上的橘色灯光交相辉映，美得，有些不切实际。
握住挂坠，她歪了头：“不是买的。”
“不是？”
“嗯，算是，祖传的？”
“是……这样啊，我失礼了。”
男人眼中，一闪而过了些什么东西，不过转眼，他又恢复成那个一丝不苟的管家形象。
叩了三声木门后，默叔退至一旁：“穆小姐，请。”
深吸了口气，她上前，推门走进这属于她的、刚刚开始的战斗。
慕少卿坐在书桌前，看着只身前来的女孩，不说其他，至少，勇气可嘉。
“穆小姐，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之前应该通过电话，对吧。”
面前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眉宇之间，分明尚有一丝慈祥可寻，可他的话中，却完全没有丁点善意。
穆小羽缓步走到他面前，强迫自己不去移开目光，直视着这个权力及天的人：“是。”
“那么，你今天的举动，是在同我说，无论自己的家人朋友遭遇到什么，你都无所谓么？”
向后靠上椅背，慕少卿审视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继续加重着语气：“就为了，一个和你刚认识不足一个月的男人？”
“我之前，遇到一个拿着刀抵着我脖子的人，我认识他，四年。”
慕少卿闻言，不由挑了眉，眼前这个笑意莹然的女孩，看着柔弱，可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却颇有几分他当年的桀骜不驯。
“我也年轻过，穆小姐，可是活到这把年纪，才发觉，爱情？”
抬着苍老的手指了指自己头顶的花白，慕少卿冷然一笑：“都是狗屁，这个时代最不需要的东西，就是这玩意，它除了给你带来无数不确定的因素以外，一无是处。对于商人来说，这种不确定越少越好，我们考虑的，永远都是‘最高利益’这四个字。”
“……”
“说白了吧，穆小姐。”
撑着桌子，缓缓起身，慕少卿索性挑明：“对于我们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商业帝国，涧君悦，是可以让其更加稳固的一枚棋子，而你——”
虽然年迈，可老爷子的身手，依旧了得。
从抽屉中摸出袖珍手枪，子弹上膛，漆黑的枪口，直指穆小羽。
“却是可能让我们的帝国，毁于一旦的，蛀虫。”
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成拳，穆小羽无法控制它们因为老人的气势而颤抖，但她，却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气息。
“那么，只要我能变成让M-gene获得足够利益的人，其中，就没有矛盾了，对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涧君悦的确会让M-gene和J-edit的联盟更加稳固，但，也只是暂时而已。”
看着指向自己的枪口，穆小羽逐步向前：“涧君悦喜欢慕言歆，所以您为了维护两家的关系，让他们订婚，但是，如果有一天，您不在了呢？到时候，慕言歆又会如何对待涧君悦，这不也是一个巨大的不确定因素么。”
“哦，说的好，”枪口仍然未有偏移，慕少卿抬着眉角，将枪上的保险栓拨开，食指叩进扳机：“但如果我不让你消失，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就要提前一二十年了。”
“不确定的因素，有坏，也有好。”
枪口，已抵上了穆小羽的前额，面色不变的人，目光依旧：“我手中的筹码，难道，您就不想听听么。”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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