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默叔提供的情报，往年，去扫墓的魔王们怎么不得在那边的别墅住上一个晚上，可谁成想，偏偏今天，刚等他们把这一餐名为“改善生活”的优质晚宴摆上桌，就被意外归来的莫少卿，给撞了个正着。
好在老爷子没多说什么，只是阴着脸，把默叔叫走了。
吉大手看着被点名拎走的默叔，不免在心中腹诽纳闷，这明明是去挨骂的，可那个管家大叔非但没有一脸郁卒，反而在情绪上，还有点微妙的激动。
腐眼看人基。
正当她在脑海中，将这两个新拼凑出的CP在脑海中酱酱酿酿，却发现，穆小羽也跟着老爷子一起回来了。
只是，这人看上去，有点……不太对劲？
扫了眼桌上的餐点，吉飞飞果断抄了一盒刚从冻库拿出来的布丁，不容穆小羽询问挣扎，就把她一路拖回了自己的房间。
把无精打采的人按在沙发上，吉大手把布丁塞了过去。
穆小羽捧着上面铺着满满焦糖的“爱之甜点”，眼眉一弯，噗笑了声：“你这是要甜死我……”
话未说完，两人皆是一愣。
穆小羽的声音，沙哑的可怕。
吉飞飞心中感觉情况不妙，便小心问道：“你……哭过？”
“……没有，天太热了，上火了而已。”
清了两下嗓子，她挖了一勺布丁，含在嘴里，甜腻的味道四散而开，可为什么，却没有感受到，本该出现的幸福呢。
“慕言歆呢？”
不出意料，穆小羽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手中动作明显一顿。
吉飞飞见了，啧了一句，蹲在这个闷葫芦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留在那边的别墅里了。”
“哈？”
“呐……吉大手，那些被你虐过的角色，之后有托梦来吓死你么？”
盯着手里面香软弹滑的布丁，穆小羽用勺子在表面上划出了个“井”字，浇在上面的焦糖，缓缓陷入了内里。
她看着这糖蜜般的滋味一点一滴的渗入其中，可回味在嘴里面的，却只余下苦涩。
“你说没错，慕言歆和我，进展的确是太快了，”葱白的手指，死死抓住杯壁：“他之前对我的那些无微不至，那些让我、愿意为他拼了命也要守护这段关系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觉得我是十六年前，救了他的那个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听的吉飞飞云里雾里的一片茫然：“他觉得？所以……你？”
“我不是……！”
斩钉截铁的给出结论，穆小羽扯了个苦笑：“至少，我没有那些记忆。他一直以为，是因为我之前的那场大病，让我忘了和他的过去，可今天在扫墓的时候，却有个人，长着和我一样的脸，说她才是那个救过慕言歆的人。”
看着不知应该如何接话的吉飞飞，她索性合了眼：“我，不仅是个替身，而且，在那个人眼里，大概还是个不要脸的冒牌货吧？”
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沉默了好久。
直到吉飞飞蹲得脚有些麻，才深吸了口气，起身，一把抱住穆小羽，将这个故作坚强的死党锁紧怀中。
“……你可、真淡定。”
吉飞飞之前，一直嘲笑她喜欢的栀子花香太过软弱，所以，作为女汉子的大手，一直用着金桔味的沐浴乳。
被金桔味道包裹着的穆小羽，有一瞬的错觉。
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颗橘子核，虽然平常被保护的很好，可终有一天，会落得个被随意吐进垃圾桶的结局。
“不是淡定，只是，无可奈何。”
在察觉慕言歆看她眼中的那份犹豫、疑惑、与不确定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他一直深爱着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而是那个，十六年间他一直记得的，对他伸出援手的人。
自己。
不过是在这个名为不幸的深渊里、最幸运的那个而已。
有着和他记忆中的人，相同的样貌、性格，甚至，还有合理的理由，去解释自己为什么忘了他。
可，就算“幸运”至此又如何呢。
终究，她还是没幸运到，成为他回忆中的那个人。
原本握紧小巧可爱杯壁的手指，因为吉飞飞一下一下轻拍着自己的后背，而渐渐放松了下来。
穆小羽听到她说，哭出来会好点的话，就哭吧，反正我看不见。
干涩的眼底，眨了两下，却挤不出一颗泪珠。
在她怀里挣扎着抬了头，对上这个比自己脸色还要难看的人，穆小羽一笑淡之：“吉大手，我不是小女孩了，我的生活、没了谁，都可以照样活下去。”
吉飞飞垂了眼眸，苦笑着叹了句：“你知道么，我才发觉……你这个看似单纯的家伙，有时候，可真是无情到可怕。”
当初，她和徐卿分手的时候，也是这模样。
旁人看了，也许会用那些矫揉造作的词语怼在她身上，诸如什么伤心至深，哭不出来，让思念泛滥成海。
可直到现在，吉飞飞才明白，她不去哭泣，不去挽留，并不是因为不爱。
而是。
因为明白不值。
一旦确定这个人不再如初，便果断将其从生命中抹去，干脆利落。
那些不值得的人，穆小羽永远不会为其，多流任何一滴眼泪。
虽然觉得自己这话可能有些多余，但吉飞飞还是松开怀抱，认真盯着她：“你……不后悔？”
这话，和穆小羽被迫逃开慕言歆那次，一模一样。
可不同于上次，这回，穆小羽并未顾左右而言他，她直视对上吉飞飞，微点了头：“不后悔。”
“好！那走起吧！”
“啊？”
一掌，实打实的拍在了穆小羽的肩膀上，吉大手释然一哂：“当然是，收拾东西，搬走啦！又不是被虐狂，难道还要留在这儿，看那对男女恩恩爱爱把家还么~？”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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