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感情，最终，还是在“小心呵护”中，一步步，走到了这里。
裴渊敲开慕言歆的办公室，只是紧攥着手中东西的他，在慕言歆冰箭一般的目光中，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一咬牙，拉开门，又逃了出去。
最后，点满了抗寒属性的傅念顶着一张淡定的面孔，将一份辞职报告和一只信封，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男人扫了眼前的东西，果断无视了辞呈，选择撕开信封，或许，从中滚落的东西，并没太出乎他的意料。
里面，是几只领带夹，还有，那条四叶草项坠。
傅念垂着眼，安静的看着慕言歆对着这些东西挣愣了片刻，然后，他见他从领带上，取下那个自己曾说“不搭他气场”的铃兰领带夹，同那条四叶草项坠一起……丢进了办公桌旁边的垃圾桶中。
“……你们，又怎么了。”
慕言歆没搭他这茬，而是看着信封中的银行卡，以及，一张字条。
——我不想欠你什么，更不想当你的替身或者玩具。
取过办公桌上斜戳着的钢笔，慕言歆将目光，直接转向穆小羽的辞职报告，刚想落笔，却被一个从门口冲进来的身影所阻止。
来人，是涧君悦。
傲气依旧的大小姐直接夺过他手中的钢笔，反手甩到了地毯上，飞溅出来的墨汁，四散而落。
“你要和她分手？”
不耐烦的合上夹着辞职报告的文件，慕言歆始终没抬过眼皮：“这是我办公室，不是J-edit。”
大小姐盯着按了眉心，再度回归冷漠的慕言歆，轻哼了一声，冷嘲着：“懦夫。”
随着被重重甩上的实木大门，傅念瞥了一眼重新签好字，并且把那张银行卡同辞呈放在一起递向自己的友人，默默接过文件：“……你，不重新考虑一下？”
“……”
松开蓝皮文件的手，没有丝毫犹豫，慕言歆向后靠在椅背上，反手搭在额前挡住亮光。
他，没有再考虑的必要。
本以为把她放在自己身边，凭借自己的能力足以保她万全。
可一而再、再而三发生的那些事，全都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这次是在暗中偷拍的照片，下次，又会是什么？
想把她囚禁在自己身边，这种事，他不是没想过。
但，她会甘愿么。
答案，显而易见。
而且，就如同她在字条中说的——替身，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她眼中映出的，就是这个结果。
那么，与其让她在自己身边，胆战心惊还过的那么痛苦，结束，无疑是种双赢的选择。
不想承认。
但却不得不去承认。
涧风函，从一开始就是对的。
当初，他就应该迅速离开她，而不是选择，拖她下来，去趟这趟浑水。
“不后悔？”
将手背移开，慕言歆缓而睁开冰眸：“傅念，无关三家的绝对利益，你无权干涉，而且你也说过吧，希望我……不要变。”
“……”
沉默中的傅念合了眼，的确，现在的慕言歆，又是当初的那个冷血果决，眉宇间不掺杂任何一丝感情的人。
可。
又是为什么，就他本人而言，却更喜欢同之前那个慕言歆合作。
和那个，身边有着穆小羽的慕言歆。
“你，忘的掉么。”
自嘲一笑，慕言歆将头低埋在双手之间，再说出的话，语调，虽是难以察觉，但仍被傅念听出来了，隐藏在低沉深处的，那一丝颤抖——
“忘不掉，又如何呢？”
穆小羽的世界中，有她的家人和朋友，相比之下，自己身边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段不算美好的插曲。
分开的两人，渐行渐远，她的今后，就连他的声音都无法到达。
然后。
她回想起这段插曲的次数，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越来越少。
最终。
她会忘记他。
这个世界上，最悲剧的事，莫过于看着一段感情从出现裂痕开始，逐步走向灭亡，而自己，却自始至终，无能为力。
这话，说的是傅念。
而对于慕言歆，这话，还需要做些许小小的调整——这个世上最悲剧的事，莫过于守护着一段感情，从完好，到出现裂痕，再到无法挽回，而自己明明身在其中，却，只能选择推波助澜。
……
慕少卿总是随心所欲的办一些事，以至于谁都摸不透他老人家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当然，这么说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诬陷，比如，这次突然回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只是，老人家这次回国，并没花太多精力在A市分部的日常上，而是三天两头的往外头跑。
本来慕言歆没准备、也没过多的精力去在意这件事，可偏偏老爷子神神秘秘的，让整个慕宅，硬生生的落入那种谍战片的诡秒气氛当中。
这种日子过个一两周还算能忍。
可当慕言歆持续了三周，每每一进大厅，就瞄到默叔跟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飞奔去慕少卿的书房。
如果他继续等在门口，一会儿一定还会看到一主一仆从旋梯上猫着腰摸索下来，然后闪出院门，开着车扬长而去。
再冷漠的人，也经不起这种“完全故意做戏给他看”的逗逼行为，在自己眼前持续了将近一个月之久。
所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三更半夜，慕言歆在走廊中拦下准备回房的默叔：“说。”
老管家恭敬欠身：“老爷不让说。”
“……是么。”
转身，男人侧目：“无妨，反正我没兴趣。”
“少爷。”
眼尖的管家见状，对止了步伐的慕言歆低下头：“老爷去用餐了。”
“……用餐？”
“是，老爷说晚餐太过清淡，他吃不习惯。”
“……”
无语按着眉心，慕言歆对老爷子的这种做法，不仅费解、还、十分不齿：“爷爷病情刚稳定下来，你跟在他身边，要知道分寸。”
“这个少爷您放心，不止我，还有君悦小姐。”
“……”
“啊、有时候，傅念少爷也会跟着一起来。”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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