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柜台内的大叔一见来的是熟人，便挥手招呼她进来：“咦？你身后这个是生面孔？”
“嗯，他最近食欲不振，所以我带他来您这儿……”
“喂！你当我这是干什么的啊？！”
越听越不对味的店主拍着脑门儿，反驳的话中，满满的都是绝望：“算了算了，反正今天也不会有什么客人了，你们在那等会吧。”
慕言歆在门口愣了几秒，果断退出去重新看了眼挂在门口的招牌，XX精品店。
不是餐馆。
没错……吧？
穆小羽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坐在柜台边的吧椅上：“其实，以前就想带你来一次，不过那时候不知道你每天都在忙什么，也就没机会了。”
“现在，知道了？”
“依然不知道。”
拖着下巴，她将目光落在柜台内闪着光泽的饰品上：“但是，如果一直紧绷着一根弦，会很容易断的。”
“……”
缄口不言的两人，不知沉默了多久，直到，被慕言歆的一声苦笑打破了这份安静：“嗯。”
“好敷衍。”
“……我记下了。”
“还是好敷衍。”
“……满怀感激的刻入骨血之中。”
“嗯……勉强合格。”
得寸进尺。
这个词，被偷笑着的穆小羽，演绎的淋淋尽致。
店主的甜品套餐，对于刚尝试过苦瓜全宴的慕言歆来说，无疑是一种救赎。
不知是因为心境上的改变，还是单纯的因为“长途跋涉”，慕言歆在店主诧异的目光中，在吃完了正餐后，又一个人歼灭了半块栗子派。
“我说，这小兄弟是真的食欲不振么？”
“嗯，大概？”
“别给我用问号，说起来，你上次的铃兰领带夹就是送给他的？”
“唔……”
聊到此处，穆小羽难免有些语塞。
毕竟，她当初是偷偷塞进去的，虽然之后收拾东西的时候，的确没看见那玩意，但好像……也没看慕言歆戴过。
“这个？”
接下话茬的人把领带像上一挑，夹在领带下端的铃兰，便顺势露出了一朵。
店主自然不会认错自己的得意之作，大叔比划了个大拇指，自认很帅的露齿一笑：“噢！没错，那可是她特别来我这订制的，好好珍惜啊小兄弟，无论是领带夹还是这丫头！”
没了言语的两人，目送大笑着说自己不当灯泡的店主上了二楼。
慕言歆被那爽朗的笑声震得有些耳鸣，他甚至有点庆幸，当初从垃圾桶里面把它翻出来是个多么正确的决定。
“你……戴着啊。”
“某天突然出现的，也没有人来说明，我还以为是闹鬼了。”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慕言歆侧目，看着摆出那样表情的穆小羽，半合了眸子：“难道不是？”
“是你个大头鬼。”
“呵……”
“说起来，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能吃啊？”
“……谢谢夸奖。”
那天。
一直断断续续下了两天的飘雪，终于在他们离开精品店的时候——
夹杂着呼啸的北风，变成了暴风雪。
交通全面瘫痪，信号也被阻断，慕言歆立着风衣的翻领，看着显示“暂时关闭”的地铁站台，瞥了眼在他身边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不停谢罪的人，脱下外套，将她从头到脚包了起来。
毕竟，为了搭配正装，穆小羽的小身板上，只有一件盖不住膝盖的外套。
来的时候没有这股妖风作祟还算能御寒，可眼下，慕言歆真怕她只穿了打底的小短腿，在不知不觉中，被冻成冰柱。
这，便是店主大叔在送走他们之后，时隔不到半小时，再度看到的情景。
那个据说是食欲不振、却一口气吞掉半只派的小哥，只穿着修身的西服在风中“萧瑟”着。
而在面不改色的他旁边，那个被黑色风衣裹成圆柱形状的玩意，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大头鬼？
……
不管怎么说，穆小羽这个人，还算比较幸运的。
比如，在得知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其实在很早之前就被电视台预警过的时候，慕言歆只是面无表情的“蔑视”了她一眼，而不是用手边的叉子戳死她。
再比如，当从店主口中听说，这次强降雪大概会持续一个晚上，但按照这个架势，保不齐明天还会继续的时候，已经微微皱眉的慕言歆只是将手里面的叉子，恶狠狠的戳向了晚餐的班戟，而没有选择用切着蔬菜的餐刀，干脆利落的捅死她。
但是，幸与不幸总是被紧密连接在一起的。
穆小羽的幸运，总会映衬出慕言歆的不幸。
好比，在一个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慕言歆没法通知慕家人自己的确切位置，可穆小羽却能愉快的连上wifi，在微信群里报平安。
再好比，作为一个轻度洁癖患者，当他得知二楼的只有一间客房、并且有些年头没被使用过时，那种天旋地转的反胃感，却被身边穆小羽嘲笑他是晚饭吃多了的报应。
尽管。
她说的没错。
面对一片“灰暗”的房间，慕言歆只感觉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我可以在楼下坐一晚上。”
“暴风雪刮断了楼下的电源，没有空调的一楼到晚上可能会降到零下10多度吧，你确定？”
“……”
贴着墙壁，摸到了白炽灯的开关，恢复光亮的房间并没有他们想象中“不忍直视”。
店主说的没被使用，并不代表平时他不会整理这里。
当然，如果能忽视单人床上铺着的凉席，相信，这话会更有说服力。
穆小羽二话不说，强行占领了横在墙边的沙发，拍了拍上面的浮土：“床让给你，不用谢，我叫雷锋。”
“…………”
慕言歆忽然觉得，他和穆小羽需要谈谈，各种意义上。
……
在笔记本上敲打键盘的声音，伴随着空调缓缓而出的暖风，让坐在穆小羽身旁的人不觉侧目：“工作？”
“嗯，你最关心的M-403其他位点突变的研究进展。”
在键盘上啪啪打字的手指，其频率明显因为凑过来的慕言歆而减缓下来，穆小羽将屏幕转向他：“怎么样，有没有对我刮目相看？”
“呵。”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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