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自由提问，才是真正的试炼。
M蛋白的变异体系，是台下众人关心的焦点，但继M-403之后，真正有可能作为某些疾病靶向性的变异位点，无论那三家流氓头子，还是斯坦福的LF实验室，都迟迟没有新一步的工作。
所以业界内也有不少言论，认为M-403只是一个特例，M蛋白对于心脏性疾病的“贡献”，也许，并不会如预期中那般重要。
靳钊作为M-403的核心研发者之一，他手中握有的“近况”，可以说是一手操控着接下来各国研究机构的研发重点，但在这份报告中，列举出来的其他类型变异体，虽然有一些似乎有“希望”的蛋白，但，也只是“希望”而已。
涧风函噙着笑，静静等待那群“金鱼”们提完无关痛痒的问题，在台上的人以为一切已经结束的时候，从容起身：“Excuse me.”
大小姐用看“煞笔”的眼神，注视着从自己身边站起来的男人，她实在想不通，这个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提出“M蛋白，是否还有继续研究下去的价值”，这种任谁都不敢给出确定答案的问题，更何况……让Cell-apy出糗，对将来会与它们重点合作的J-edit，没有任何好处。
对涧风函的问题，穆小羽也着实为之一愣，随着沉默时间的逐渐延长，原本台下那些给予这位“年轻助手”的肯定之词，也渐渐出现动摇。
下意识的，在被无助和慌乱逼得无路可退时，她看了一眼慕言歆。
那个男人对上她的目光，然后，冲她微微点了下头。
感觉着掌心中泛出的薄汗带来的凉意，穆小羽缓而低垂了眼帘，双拳缩紧，再抬眼时，她看向挂着不明暧昧的涧风函，自信一笑：“Indeed，there is no reliable evidence，but whether Cell-apy or the J-edit，should believe the road will lead us to success，isn't it？”
涧风函因为那个眼神，出现了片刻的恍神。
不知名的情绪在胸口反复翻腾，久久无法压下。
而台下，面对这份底气十足的回答，不知是谁带起的掌声，已像病毒一样，蔓延了整个会场。
谁都不敢轻易说出脚下的路是否一定正确，但若连自己都不曾相信过它一定通向成功，那又何必要踏出启程的那一步。
……
涧君悦在当晚回酒店的时候，是用“踹”的，飞进了涧风函的房间。
面对来势汹汹的小公主，涧风函别开目光，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已然全黑下来的海景。
“涧风函！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
穆小羽的那个眼神。
和他记忆中的人重叠在一起，和那个，他本来以为已经永远不会再想起来的“涧君悦”。
儿时的他，每天总要准备好几件女装，因为自家那位小公主，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又会因为什么理由，哭着把眼泪蹭满他的前襟。
面对止不住眼泪的公主殿下，作为她“影子”的自己，也只能苦笑着说出那些笨拙的安慰话语。
但是，每次听完他那些不走心的台词，倔强抬起脑袋的她总是一脸不满，嘟着嘴巴，举起拳头就像他砸过去。
然后，再第二天，循环重复着，这已然成为日常的一幕。
认命挨揍的他那时，看着这个面容相似的人，觉得自己本应获得了，如梦般幸福的时光才对。
可直到有一天，穿着小礼服的涧君悦站在他面前，也是扬着那种耀眼的自信微笑，对他说着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哥哥了，你要一直站在我这边，永远保护我。
涧迹的意外死亡，让只有独女的叶菱做了一个决定。
J-edit，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干净”，而深知其中隐晦的她，自然不会让唯一的女儿陷入泥沼之中，所以，一直充当着涧君悦“替身”的自己，便是一个最完美的选择。
近乎是从一个模子中刻出来般的面容，不会让外界怀疑，涧风函和涧君悦，其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一夜，天翻地覆的改变。
而在今后的日子中，他，也注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小守护的“公主”，和某个人步入礼堂，只是那个“某人”，再也不可能是他。
扭曲的思念，历经多年的叠加，最后，悲哀的转变成永远无法说出口的苦涩。
他恨慕言歆。
从得知涧君悦喜欢上他的那一刻，那种想要彻底击溃他的心情，便被这份苦涩不断浇灌，日益成长——
想起她的那句“没有感情的你不会明白”，他不禁自嘲一笑。
没有感情。
如果真是那样，又怎么会被一个相似的眼神，如此轻易的勾起那些，他曾以为彻底忘掉的过往。
“涧风函，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嗯？怎么了，我的小公主？”
回过神的他，仍然是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和，挂在唇角不变的浅笑：“啊，是在问我为什么要提出最后的问题来着，是吧？你看~哥哥还是有认真在听不是么~？”
不耐烦的人环着胸：“……所以，答案呢。”
“希望这种东西，是我们不应该去盼望的，一旦接受，就会在潜意识里做出对‘希望’着的事有利的判断，”将脸转向一片漆黑的海面，涧风函抬手抚上玻璃表面：“你希望那两个人在一起的理由，我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你居然会把人带去给樱叔让他解催眠，中毒不轻啊，小公主……”
“怎么，你这是对我做的决定有意见么。”
明显低下来的声音，让背对着她的涧风函轻声一笑，男人稍扭了头，侧了目：“怎么会呐，从以前开始，无论你做任何事，我可都是全力支持的哟？”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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