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桌柜边,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只用红布包裹着的盒子,打开来,却是一个胡木匣子。
“臭小子,玩什么名堂。”他见里面有两只中指长短的瓷瓶,一红一白,红的是玛瑙所制,白的是骨瓷所烧,上面还放有一张叠得整齐的纸,打开一瞧,安鸿那中规中矩的字赫然映入眼中:“大哥,这是来自胡峰国的上等良药,只需三滴,保大哥你一夜长枪不倒。放心,绝不伤身,但切莫超过三滴,否则会三日不泄,切记切记。”
御璃骁脸都绿了!
他把盒子重重丢到桌上,恨恨地揉碎信纸,用油灯引燃了,丢进酒碗中。
酒碗里还有些许残酒,火焰在雪色的碗中燃起来,红红蓝蓝,煞是好看。
窗子外的杨树枝被风吹动,刮动着纸糊的窗子,哗哗地发出怪响。
御璃骁无法入眠,索性把渔嫣抱起来,拉开大门出去。
马已经在外面候着,他原本就准备明早出发去军营,现在突然起了心思,要带她同往。
“套个马车吧,王妃睡得太死。”聂双城看了他怀里的渔嫣一眼,大步出去安排。
只一小会儿,他便套好了马车。聂双城亲自赶车,载着二人往军营而去。
渔嫣第一次到军营,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强壮男儿站在一起。
放眼看去,只怕有数万人之多,简易的小帐篷一个接着一个,往前连绵,根本看不到尽头。
旌旗飘飘,上面并非写着骁字,而是画着一匹飞奔的黑色骏马。
营中人虽多,却有条不紊,秩序井然。不时有将士骑着骏马从眼前飞驰而过,而且,并未因为马车上坐的是御璃骁而停下。
事实上,在军营里,只要主帅不下令,所有人都会按着之前的命令行事,绝不会出现跑来下跪相迎、献媚争谄之事。
马车在墨色大帐前停下,几位将军大步上前来,抱拳行礼。
御璃骁下了马车,却让聂双城驾着马车继续往前。渔嫣往后看,他已经带着人进了大帐。
小马车又走了一小会儿才停下,聂双城打开马车门,小心地扶渔嫣下来,笑着指着眼前的大帐说:“那是议事之地,无令不得擅入。这是王爷休息的地方,王妃在这里稍事歇息。”
渔嫣点点头,自己走了进去。
里面很简单,只有木板搭成的榻、桌椅、搁刀和挂衣的两个木架而已。她在桌边坐下,拎起桌上茶壶,倒了碗茶喝,趴到榻上睡觉。
马车颠簸,最痛的是屁股,睡是睡不着的,反正躺着比坐着舒服。她迷迷糊糊地躺了一会儿,听到有脚步声进来,扭头看去,只见晨瑶抱着一只偌大的四层食盒进来了,看到她躺在这里,晨瑶脚步猛地顿住。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看着渔嫣小声说:“你和王爷一同来的?”
“哦。”渔嫣坐起来,拢了拢长发。
晨瑶很快就镇定下来,看了她一眼,把食盒放到桌上,轻声说:“我刚到,想不到姐姐也来了,若知道姐姐来,一定多做一份。”
“我不吃,夫人请便。”渔嫣笑笑,看向桌上摆好的碗碟。
四层那么大的食盒,当然装着好多好东西。又有侍卫拿了一个小碳炉进来搁在桌上,晨瑶把陶罐放到炉子上,将一碗猪脚放进去煮着,小声说:“路上已经凉了,所以要用碳炉炖着。”
“真香。”渔嫣随口应了一句,抬手绾好长发,准备出去。晨瑶可能是来为御璃骁过寿辰的,她就不在这里碍眼了。
刚走几步,又听晨瑶说:“姐姐陪王爷吃吧,我还要去给受伤的将士换药。”
“那怎么好意思,是夫人精心给王爷准备的。”渔嫣还是笑笑,淡淡说了一句,快步出去。
这里的人都不认得她,她一路走过去,不少人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可也只是一眼,便继续做自己的事。
渔嫣快走近议事大帐时,侍卫将她拦了下来,恭敬礼貌地请她走远一点,不要靠近。
渔嫣左右瞄瞄,倒真是无处可去,便在一边的木墩上坐下,扯了木墩边的几根狗尾巴草编蝈蝈和笼子。
御璃骁议完事,一出来就瞧到她在笨拙地摆弄着狗尾巴草。
“晨瑶夫人来了。”渔嫣抬头看他,小声说。
“嗯。”御璃骁点头。
神医谷医术能为骁勇军效劳,他并不反对晨瑶进军营,而且之前他也常常用重金招来天下名医,为将士们治伤,延续性命。别的东西可以精减,药材一定要好,饭一定要管饱,在这两件事上犯错,受的惩罚最严厉。在御璃骁看来,若连自己的手下也不疼爱,骁勇军的威风永远打不出来。
远远地,只见他的大帐前多站了一个男人,他拧拧眉,低声说:“赛弥来了?”
赛弥已看到他,大步过来给他行礼,低眉垂目,恭敬地说:“见过王爷。小人奉谷主之命,前来助小姐一臂之力。”
“嗯,谷主可好?”御璃骁点头,沉声问。
“很好,谷主问王爷好,让王爷不要太操劳,还为王爷开了几个新方子,助王爷强身健体。小人已经交给了小姐。”
“别叫小姐了,如今我们都是王爷的人。”
晨瑶笑吟吟的声音传来,御璃骁抬眼看去,她一身男装,一头青丝都盘进了小青帽中。
“晨瑶着男子之装,倒也像模像样。”御璃骁打量了她一眼,又指指赛弥说:“他既来了,还是要守军中规矩,不得乱跑、乱问、乱听,出了错,一样军法处置。”
“是。”晨瑶和赛弥赶紧行礼。
“渔嫣在这里,你去给她也拿套男装过来。”御璃骁交代完,大步往前寻去。
“王爷,我准备了午膳……”晨瑶紧追几步,大声说。
“我带渔嫣回来,等等吧。”他头也不回,渐渐走远。
晨瑶的脸色有些难看,转身往大帐中走。
“小姐……”赛弥担忧地看着她,小声说:“不然,晚上我就……”
“好了,不要多嘴。”晨瑶扫他一眼,声音有些尖细,看得出是强行压抑着愤怒的情绪。
赛弥退到一边,又低垂下了头,站在那里,稳稳的,就像一截木桩。
御璃骁找到渔嫣时,她正在一眼小井边洗手洗脸。
昨儿在马车上过了一晚,也没清洗。现在既然有空,她便用帕子浸了水,细细地擦拭着脸和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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