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姜怀脸色一变。
“你看到了什么?”即墨陵大步过去,仰头看御璃骁。
他被刀伤了几处,虽不重,但划破了皮肉,鲜血直流。他从屋顶上跳下来,丢开长弓,转头看向姜怀。
“你受伤了。”渔嫣快步过去,想用帕子给他堵住正流血的伤口。
“站到我身后。”他把渔嫣拉到身后,目光投向即墨陵,“戈壁东面,有座废墟,那里埋伏的精兵至少五千。他养的黑衣人全部都在,他们的杀伤力你已经看到了,都是以一敌百之人。他们不知痛,不怕死,永远不会后退,像木偶一样只知砍杀,闻笛则起,笛变则歇。他有没有向你说过,他得到的这些无敌杀手,到底从何而来,又为何而养?他埋伏这么多精兵又是为何?保不准是想趁你我动手之机,把我们都诛杀于此。”
“你胡说,我是来护驾的。”姜怀面色发红,愤然瞪着御璃骁,“还要杀你,为我的聪儿报仇。”
“够了,姜思聪在我后青,肆意凌虐良家女子,残害他?人一生,依我后青律法,本就当斩。我姑且放他一条生路,是那当年未被你们屠杀的安溪人前去报仇,与我后青国何干?此事前后始末,使臣袁腾一清二楚。姜怀,你抓住此事不放,朝堂上下,四处奔走,就是要逼得你们大王发兵开战。到底是让谁的兵去打,谁的人去送死?是你的这五千精兵,还是你的木偶杀手?”
御璃骁从怀里摸出几面令牌,往地上一丢,“这是在你们大营里找到的,你的令牌,还有即墨皇族的令牌。你连皇族令牌都做好了,目的何在?”
姜怀急了,几步上前来,指着令牌大叫:“这不是我的,他冤枉我。”
“你为何带兵前来?”即墨陵黑着脸,紧盯他的眼睛。
“我来报仇,大王不肯发兵,还要与这人谈判,我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我要杀他,为聪儿报仇。”姜怀梗着脖子大叫。
“耍赖的事谁不会?你若非得拿报仇做文章,我骁勇军谁也不打,专打你们姜族!姜族有多少兵马,可以与我骁勇军对抗?其他几个部落,你确定他们会帮你?他们只会等着你败,等着你死,等着分掉你的一切。”御璃骁傲气地一笑,手指着他,半分情面不留。
“你太放肆了!大王你看到了吗,听到了吗?这还是在你面前就敢蔑视我们天漠铁骑,若没在你的面前,岂非更不得了!他会连你也不放在眼里的。我今日来这里,就是要杀他。大王,我们动手吧。”姜怀气得胡子倒竖,大声叫嚷。
“笑话,你是杀我,还是杀我们?不然,为何把他们都困在屋子里,用这些赤翅蜂和蜘蛛去咬他们?又是谁告诉你,我们要在这里谈判的?”御璃骁下颌微抬,揭穿他最后一层假面。
“这不是赤翅蜂,这只是像赤翅蜂罢了。”渔嫣捡起地上的一只死蜂,托到掌心看,“傅全养了一些赤翅蜂,数量很少,他将它们视为亲人,绝不会让它们来送死。这些蜂虽然翅膀上也有红色花纹,但完全不一样。骗骗别人可以,骗我不行。别忘了,我是安溪人。”
即墨陵脸色大变,猛地抽出了刀,架到姜怀的脖子上,“你居然敢背叛我,想来杀我。”
“我没有,冤枉啊!大王不要被他们挑拨离间。”
“是吗?你们听听,现在外面是什么声音?我在他的精兵潜伏之地,听到他们私议,说是子时一到,便冲进镇来。你该不会以为,他竟让几千人来杀我一个人吧?即墨陵,莫被你的大首领给骗了。”御璃骁呵呵一笑,走到一边站着。
即墨陵使了个眼色,白思便快步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匆匆进来,脸色不好地说:“精兵进镇了,确是姜族之人。”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即墨陵冷笑,手起刀落,就要砍向姜怀。
姜怀的随从吓了一跳,赶紧后退几步,大声惊呼:“大王,使不得。”
“慢着,还没问他,这些黑衣人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你想留着那人四处贩卖这种杀手,到时候和你作对吗?”渔嫣赶紧大声说。
即墨陵的手收回来,挑起姜怀的下颌,眼神阴冷地问:“那么,这些人是哪里买的?”
姜怀已经气势全无,双腿微微发软,但仍不想服输,“大王,我可以告诉你杀手的来路,但是你真的不要被他们蒙骗了,他是在挑拨离间,大王理当抓住机会,杀了他,攻占后青。”
“是你想攻占后青吧。”渔嫣讥讽道。
“臭丫头,你再敢多嘴!安溪人就是可恶,大王,把这个安溪臭女人捉回去,献祭巫师之灵。”姜怀恶狠狠地瞪他。
“有本事瞪他们几个呀,瞪我一个小女子干什么?”渔嫣气结,还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
“安溪人的事不必你多嘴,你只需向我解释,为何买这么多黑衣人,为何带精兵前来,为何要用蜜蜂杀我?”即墨陵杀气腾腾,弯刀已经没入姜怀的皮肉,鲜血沿着莹蓝刀锋滴答流下。
“大王,听我细说,你先把刀放下。”姜怀的腿又开始发抖。
“说。”即墨陵的刀又是一用力。
姜怀低呼一声,脖子往一边歪去。即墨陵太用力,竟然把他杀死了。
“又没问出来。”渔嫣有些失望,从怀里拿出郝海的画像,让姜怀带来的人看。
众人摇头。
“也对,他既然要买,也不会四处去说。”渔嫣收起画像,轻声叹息,“这个郝海还真有本事,上蹿下跳,连自己的女儿都牺牲了。”
御璃骁转头看向即墨陵,沉声道:“现在我们可以谈了吗?”
“我要她。”即墨陵指着渔嫣。
“不可能。”御璃骁摇头。
“她是安溪人。”即墨陵唇角轻抿。
“什么狗屁理由?她是安溪人,关你屁事。安溪族都没了,就她一个小女人而已。你堂堂七尺男子汉,怕她?赶紧换一个理由来听听,你可赞她貌美如花,你恋得日夜难眠,说不定她一高兴,还会去你那里玩几天。”莫问离掩着热血狂涌的胸口,冷冷抬眸。
即墨陵冷冷地道:“哈,她貌美如花?我后宫随便抓一个出来,顶她十倍。也就你们两个把她当宝。女子不温柔,拿刀使棒,尖牙利齿,令人厌恶。”
院子里短暂的静。
“其实,渔嫣姑娘也不算安溪人,她是由后青国渔朝思大人抚养长大,和安溪族确实没多少关系。”白思沉吟一会儿,小声说:“现在的难题是,姜族的兵在外面,我们怎么劝服他们?姜怀已经死了。”
即墨陵眉头轻皱,转头看向姜怀。
御璃骁瞳中精光闪动,拉紧了渔嫣的手。
姜怀死了!即墨陵心里一沉,他得费一番心思,才能让其他部落相信,他并不是因为想夺姜族的兵马,他还要说服姜族归顺于他。他就算再想马上与御璃骁开战,也得回去处理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反应过来,猛地挥刀指向御璃骁,“御璃骁,你太狡诈了!”
“我说的是我看到的事实,并无半分虚假,但是他心里怎么想,有什么目的,我确实不知道。”御璃骁缓缓道。
御璃骁与即墨陵在战场交手,没有上百回,也有数十回。不管是指挥,还是亲自过招,几年下来,他将这对手的心思研究得极为透彻,不然也不会如此冒险,前来谈判。即墨陵多疑,并且有天漠人的特质,冲动急躁,这些他都了然于心。
“你这厮,蜜蜂也是你放的?你连自己的王妃也不顾?”即墨陵愤愤地瞪他。
“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回去吧。我拿她当心肝宝贝,怎么会用这东西吓她?”御璃骁淡淡一笑,拉住渔嫣的小手走了几步,又扭头说:“对了,我们在这里议论姜怀,我的人这时候应该已经开始攻打被你占去的两座城池了。以后不要这样,总是不打招呼,就跑到我家来。”
“你……”即墨陵暴跳如雷,眼珠瞪得快跌出来了。
“后会有期,希望下回见面,不要又打又杀,人生宝贵,何不对酒当歌?”莫问离走过来,轻拍他的肩,又冲白思一笑,“下回见面不要摸我的手,还有,我眼睛瞎了,其实你长什么样我看不到,夸你好看的话,你不要当真。”
白思满脸尴尬。
待他二人出去,即墨陵恨恨丢了刀,扭头看向那些侍卫,低喝道:“姜怀怎么死的?”
“自己摔了一跤……”有人怯生生地说。
“猪脑子!”即墨陵一拂袖,大步往外走,怒气冲冲地道:“御璃骁,总有一日,与你分个高低。”
白思跟在后面,轻声说:“就说,姜怀被黑衣人杀了吧,黑衣人不听指挥,反噬了他。”
“就这样。”即墨陵胡乱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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