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书房的灯还亮着。

    夜晚晚踌躇的站在门外，绞着手指，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许久，她才鼓起了勇气，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

    在书桌前十指如飞敲击键盘的夜云城侧目看来。

    “怎么穿这么少？”

    见到夜晚晚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裙，夜云城的眉心似有些不悦的折了折。

    他走过去将夜晚晚抱起来。

    他抱着她一起坐在椅子上，拿毛毯将她裹的严严实实。

    夜晚晚看了看被裹成粽子的自己，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不是让你早些睡么？怎么不听话？”

    温柔的声线里夹杂着责备之意，夜云城眸光深深的看着她，用手指帮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这个小家伙为了躲他把蓄了多年的长发给剪了。

    现在一头毛茸茸短发的样子虽不如之前长发时显得温顺，但也是不失清爽可爱。

    看了这些天，也算是越看越顺眼了。

    夜晚晚感受到夜云城大手柔上她的短发，他摸她头发跟摸宠物一样，像极了在帮她顺毛。

    夜晚晚瞌了瞌眸，小声道：“我睡不着，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

    自从回家半个月来，这是夜晚晚第一次提出要求。

    “你……想要留下这个孩子么？”

    夜晚晚鼓起勇气来抬脸看他，她需要知道夜云城的态度，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

    “想。”

    夜云城抱了抱她，嘴角浅浅一笑：“这两天我都在考虑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好。”

    夜晚晚的眸光微微亮了亮。

    很庆幸。

    他要这个孩子。

    真的很庆幸。

    夜晚晚抿了抿唇，又问：“那你还打算要我么？”

    这话说完，夜晚晚见夜云城的面色沉了沉，她吓的心脏乱跳，呼吸都不敢喘。

    “你是孩子的妈妈，为什么会不要你？”

    良久，夜云城才低声的问她。

    “我怕你只是喜欢这个孩子，你不喜欢我的不是么，一直都是……”

    夜晚晚的眼眶忍不住的发红，这半年来他一直霸道的禁锢着她，她的冷硬与暴戾施加在她身上早就让她如刺猬一样，一有风吹草动她就吓的蜷缩起身子来。

    饶是她将自己全身的刺都亮出来也伤及不到他分毫。

    换来的，只是越来越多的折磨。

    “怎么会不喜欢你？”

    夜云城的眉心拧成了疙瘩，见她落泪，他的心依然特疼痛难忍。

    他忽捏起她的下巴来，审视着她。

    “晚晚，我喜欢你，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

    “就连要留下这个孩子都是因为喜欢你，因为你，我才会爱屋及乌，懂么？”

    “可是，可是既然是喜欢，之前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夜晚晚眼泪啪啦啪啦掉着：“爱一个人，喜欢一个人，不该是这样子才对的不是么？”

    想起自己受的委屈和伤害，夜晚晚就难过的要死。

    “你总是不乖。”

    夜云城叹了一口气，口吻里满是怜惜：“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乖巧的样子，从小到大，但凡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送到你面前，你想要做的事我都帮你达成，我只想宠着你，看你笑的样子，懂么？”

    夜晚晚泪眼汪汪的摇了摇头。

    “不懂！我不懂！”

    “你说宠我爱我，可是后来却那样对我，你说的不对，不对……”

    夜晚晚委屈的哭成了球，可怜巴巴的样子就跟被人丢在路边没人要的小狗一样。

    “我怎样对你？”

    夜云城皱眉：“还不是你不乖？自从记忆恢复你便觉得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我欺骗你，强暴你，折磨你，是个混蛋！”

    “本来就是混蛋……”

    夜晚晚咬唇目不转睛的看他。

    夜云城：“……”

    他默了默，然后道：“你想知道你小时候，我为什么那样对你么？”

    夜晚晚点头。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是怎么夜云城会对十一二岁的她感兴趣，那时候她不过是孩子，发育不良的孩子。

    “接你回夜家后，一开始你总是哭闹折腾要离开，而我已经向爸禀明你是我找回来遗失在外的妹妹，我不能让你走，而你性子又倔，我只能对你采取恐吓的方式，只有那样，你才会稍微乖一点。”

    “每次把你骂哭或是让你受了委屈后，我心里也很不舒服，只能是偷偷的趁你熟睡后给你擦干眼角的泪，偷偷的坐在你旁边看着你。”

    “然后呢？”

    夜晚晚简直是不能相信，夜云城是这样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他打骂完她，还懂得内疚去看她？

    “然后？”

    夜云城看着她笑了笑，“后来就是看你睡着的样子很可怜，我心疼你，忍不住就亲了亲你。”

    夜晚晚瞪大眼。

    “谁让你亲的！”

    夜云城不理她，自顾自的回忆着：“那时候你还很小，我以为亲一下全当是安慰你，可哪知你唇的味道很好，软软的，香香的，让人亲一口如同是吃了罂粟。”

    “那时候的我已经二十多了，是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

    “自从亲过你一次后，就像是着了魔，你的柔软的唇和活泼的脸无时不刻都在吸引着我，然后，我便着了你的魔在晚上的时候去偷偷亲你，品尝你的味道……”

    “你都没有负罪感么！我那时候才多大啊！”

    夜晚晚听他这么说，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需要什么负罪感？”

    夜云城低头一笑：“反正我知道你不是我妹妹。”

    “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女人罢了，一个小女人……” 

    “你！”

    夜晚晚简直是要气死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偷偷亲她，不断yy，却还说的振振有词！

    夜云城捏了捏她气的鼓鼓的脸，不以为然的轻笑着。

    “后来，我发现我对你的感情出现了异样，很有可能喜欢上了你这个小家伙后，我也有觉得过自己有些过分，考虑到你还是个小孩子，我就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不让它外泄，那个时候我已经会担心我会不小心伤害到你了。”

    “可是，似乎是应了那句话，你越是害怕什么便越会发生什么。”

    夜云城说到这里，眸光变得幽沉下来。

    他顿了顿，道：“在你十二岁的时候，我喝醉了酒，然后去了你房间……然后，就是你想起来的那些画面……”

    “那晚我并没有对你怎么样，但却是吓坏了你。”

    “你见到我就跟猫见到老鼠一样，尖叫，躲避，不愿意和我见面。”

    “你那嫌弃我的样子，让我感到自责的同时更多的是愤怒！就像是现在一样，你越是躲我，我越是要把你揪出来！你打我骂我，我便让你对我感到更害怕恐惧，我要让你听话！于是，那段时间里你受了很多次伤……”

    夜晚晚呆呆的看着他，原来，从前的夜云城依然是现在的夜云城。

    他一点变化都没有！

    没有！

    夜云城说道这里冷笑了声。

    那笑，让夜晚晚毛骨悚然。

    “夜晚晚，你知道么？那个时候你虽然小，但是脾气却是一等一的大，跟现在没什么差别。你厌弃我恨我，为了躲我，你绝食，跳楼，割腕，无所不用，就是想要离开我。”

    “我拿你没办法，只能将你绑去了美国，给你洗脑，修改你的记忆。”

    “为了掩盖你失忆的事，我不得不编造了很多谎话，但这些谎话到后来还是报应在我身上，你记忆苏醒后对我更是痛恨入骨。”

    夜云城看着她，“你说，面对你不顾一切的逃离，我还能怎么做呢？”

    “我怎么做才能挽留你？让你乖乖待在我身边？”

    “你和唐棱在一起时，我气的甚至想要杀了你，你知道么？嗯？”

    夜晚晚被问的哑口无言。

    她的内心被他的话激荡的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他所谓的爱，就是掌控和占有么？

    深深吸了一口气。

    夜晚晚望着他：“喜欢一个人，不该这样子的……”

    “我为什么要逃？还不是因为你折磨我？如果事情发生后你肯好好和我解释好好安慰我，我又怎么会如此痛恨你？”

    “解释有用么？”

    夜云城盯着她：“当你被土匪绑架失踪后你知道我害怕担心的要死么？我找你时见你倒在血泊里我的心都要疼死了，可是呢？你醒来后干了些什么？你情绪激动的抗拒我，骂我，甚至是咬我打我，你可曾给过我一句解释的机会？”

    “没有！你知道么？没有！”

    想起夜晚晚当时哭喊着让唐棱带她离开时的样子，他就恨不得要掐死她！

    到现在，这愤怒依然存在！

    他冷笑一声：“不过，在我眼里，所谓的解释和安慰都是我最不屑的！你不乖，我只能用我的手段来让你老实。”

    “就像现在，你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呆在我怀里？”

    夜晚晚见他脸上那浮浮沉沉的得逞笑意，她心里堵得厉害。

    他们两个人，一个以霸道为信条不择手段，另一个痴心妄想奢求温暖。

    这道题本就是无解。

    万幸的是，无解的题有了转机。

    她怀了宝宝。

    这些天来，她反复想了很多。

    宝宝是无辜的。

    她可以为了宝宝委曲求全，可以收敛锋芒变乖，只要他一心一意的待她。

    夜晚晚闭了闭眼，将脑袋窝在他的胸膛里。

    她跟只小猫咪一样，拿脸颊来回的蹭着他。

    “为了宝宝，我会乖的，只要你是爱我的……”

    “到现在，你还在怀疑我对你的爱？”

    “我只是有些害怕……”

    夜晚晚揪着着他的衣服，“我无依无靠，依附的只有你，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和宝宝怎么办……”

    “不会有那一天。”

    夜云城低头深深吻住了她的唇。

    大手探入毛毯内，身上传来的碰触，令夜晚晚忍不住嗯哼出声。

    “唔，不要……”

    “晚晚，想要知道一个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你不是不知道我爱不爱你么？现在，我要让你知道……”

    夜云城噙着她的唇瓣，笑意魅惑：“乖，放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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