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被她看得一阵紧张，拢在袖中的双手掌心早已浸出了冷汗。
“奴婢该死！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三小姐，还请三小姐大人有大量放过奴婢这一次，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她摸不准云洛的脾气，只好先磕头认错。
云洛见她不住的叩头，微微摇了摇头，终于开口道：“你本是服从命令，我不怪你，所以便饶了你性命。可你此番又为何来此叩头认错，难道不应该是向大夫人复命去吗？”
丫鬟闻言苦笑：“三小姐明知道如今我已无路可走，只有您能救我，又何必来挖苦奴婢？”
云洛终于停止了敲击桌子，赞道：“倒是个伶俐的。既如此，我便直说了。我在府中的处境你也是知道的，我是能救你不假，可我也没那闲钱去做慈善，养一个无用之人。你可明白？”
这话说得直白，要想我救你也可以，但得看看你有没有价值，值不值得我救？
丫鬟自然也是明白的。
“三小姐可知曹姨娘为何这般重视如慧？”
“哦？”云洛扬眉，有意思。看来这里面还真有故事呢！
“其实如慧根本就是曹姨娘的孩子！”丫鬟自以为抛出了个重磅炸弹。
“哦。”谁知云洛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还有呢？”她又问。
“这……”丫鬟有些失落。难道自己说出的秘密还不够惊人吗？
“没了？”云洛仿佛对她刚刚的爆料不是很感兴趣。
“三小姐请相信奴婢，奴婢说得都是真的。如慧真的是曹姨娘的亲生女儿。”丫鬟急了，大夫人行事极其隐秘，这已经是她知道的最大的秘密了。
谁知云洛闻言却是厉声喝道：“大胆婢子，胡言乱语！姨娘乃是我父亲最宠爱的妾，如慧怎么会是她的孩子？有何凭证？”
丫鬟见她发火，不仅不害怕，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秘密还是值自己一条命的。
“回禀三小姐，奴婢所说句句属实。三小姐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东山打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等丑事，只要有心必然还是能打听到的。”
有意思！云洛若有所思：“东山距离这里可不近呐，曹姨娘怎会去那个地方？”
丫鬟赶紧回道：“三小姐有所不知，不止曹姨娘，就连大夫人在那个地方也都是很有名的。”
“哦？”云洛挑眉：“仔细说来听听。”
丫鬟这才细细道来：“大夫人和曹姨娘之所以肯去那个地方，恰恰便是因为那个地方离我们这里颇为遥远，如此便可避过大老爷和二老爷的耳目。而大夫人和曹姨娘之所以去那个地方，必然也是有原因的。三小姐可知，大夫人和曹姨娘她们有一个姓黄的舅舅？”
云洛摇了摇头：“这倒不知。”
“难道小姐不觉得有些奇怪？大夫人和曹姨娘的母亲并不姓黄，她们为何会有一个姓黄的舅舅？”丫鬟颇有些得意。
要说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那就得归功于她当时的好奇心了。
记得那是五六年前的一个晚上，如慧因为贪玩不小心掉进了水里，随后便生了一场大病。
当时曹姨娘心急如焚，日日在旁边守着，恨不能生病的是她自己而大夫人也会经常去看。
她当时就奇怪她们为什么会对一个丫鬟这么好呢？
虽然此前曹姨娘说过，在街上是这个小女孩提醒她有人跟踪她，所以才救了她一命的，当时二老爷也因此对这个小女孩颇为照顾，但她总觉得事实并非如此，这个小女孩必然还有什么其它不同于她们这些普通小丫鬟的地方。
终于在那天晚上给她发现了一些端倪。
因为二老爷在外为官，所以曹姨娘在家中无论有什么事都是大老爷和大夫人给她做主。可是那天晚上她听到大夫人和曹姨娘吵架，大夫人素来疼爱曹姨娘，平时根本就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可那天她们却吵得很凶。
只听大夫人道：“你疯了！我们不是都跟那边断绝来往了吗？避开还来不及，你竟然还想把他请来？”
曹姨娘则坐在一旁嘤嘤哭泣，半晌才回道：“可是如今慧儿就要没命了，若她就这么去了，总该让她去之前见见她亲爹吧。”
大夫人是坚决不同意：“胡闹！你若真想让他们想见，何不直接把这孩子送给他？黄家富贵，自然也不愁多养一个小姐。”
曹姨娘听了却哭得越发厉害了：“你明知道他是不会要这个孩子的。好歹我们明面上也叫他一声舅舅，若是他认了慧儿，这种身份怕是要一辈子被人唾弃了。”
大夫人冷笑一声，嘲讽道：“当真是怕慧儿被人嘲笑？兰兰，别傻了，他可从来都没想过要这个女儿。若真是有心，随便给她安个身份便能接回去。当初是你执意要生的这个孩子，他可没有同意。”
曹姨娘也知错因在自己，但她也是无奈呀！
“可是姐姐，若当时我不生下慧儿，可能就这辈子再无为人母的机会了。”
“如若不然，你以为我会放你生下这个孩子？若你还有能力生育，哪怕为二弟生个一男半女，这个孩子都不会再活在这个世上。我帮你瞒着同意她进了这个家，还不是顾念着你的感受？”
“姐姐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她是我唯一的孩子了，我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
“那就找大夫好好为她医治，能不能有命活下去就看她的造化了。”
“如果真的醒不来怎么办？总该让他来看看吧？到底也是他的孩子。”
“曹桂兰！你糊涂！那边我们是断断不能有一丁点的牵扯了。如今我们该做的都做了，结果如何就只看她的命了。”
这时昏迷中的如慧开始说起胡话来：“走！走开！你们这群坏人。我才不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我爹有钱，我娘漂亮，我才不是孤儿，我有爹也有娘的。”
“娘，姨娘是我娘亲对不对？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了。嘿嘿！”
“黄老爷是我爹爹对不对？可是他为什么不要我？是因为我长得像外祖母吗？我见过外祖母的画，她们都说那是爹爹的心上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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