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乐独自举着酒杯浅酌，也被云婉遥这句话惊的差点没有喷出来，不过好在他艰难的吞下去了。
“燕乐将军不知道吗？难道是我记错了？曜哥哥你是对我说过鹅黄新柳，容颜恰好吧？”
云婉遥对于白栀还有燕乐的表现觉得有点惊讶，所以想从莫凌曜那里得到肯定。
不过白栀可是没有放过这个已经十八岁的小姑娘眼睛里那一闪而过的光芒，小心思表现的那么明显还真叫人不忍心去打击她呢。
“鹅黄新柳，容颜恰好应该单单只是说云姑娘的吧？别人恐怕没有福分得到这样的赞许，是吧，王爷。”
白栀偏头看着静若止水的莫凌曜，笑入眼底，狡黠的像一只狐狸。
“婉遥，你这样的年纪不要总穿白色，像栀儿身上的这件衣服才适合你们这样的年纪。”
一句话，白栀听出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绝情，什么为情所伤，这个云婉遥也不过是和柳轻烟一样求而不得的可怜人。
只不过云婉遥大概更幸运一些，作为莫凌曜恩师唯一的孙女，起码不会被莫凌曜冷面以待，还默认她曜哥哥这么肉麻的称呼他，应该已经是莫凌曜能够做到的最大极限了吧。
“婉遥……曜哥哥再也不会向四年前那样叫我遥儿了吗？”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莫凌曜，那泫然欲泣的样子那样楚楚可怜，看得白栀都有些于心不忍，可是莫凌曜还是一贯的无动于衷。
“你也长大了，怎么还能跟小时候一样，你这次回帝都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想回来了啊，具体的缘故我会跟曜哥哥说清楚的，现在先吃饭吧。”
云婉遥一脸掩藏不住的落寞，装模做样的在那里扒拉着碗里的饭。白栀真的有点莫名其妙……一个称呼而已，至于吗？
看着云婉遥这样，白栀默默的叹了口气，果然莫凌曜根本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美人一个个围着他转，他就跟冰一样，融化不了。
“王妃姐姐，曜哥哥平日里都是怎么称呼你的啊？”
白栀也不是很了解现在这样属于什么状态，因为云婉遥突然而来的低落，四个人异常安静的吃完饭。白栀本来想要抓住机会拉着莫凌曜谈谈调人的事情，结果却抢先一步被云婉遥拉出来了。
白栀看着紧紧缠绕在自己臂弯里云婉遥的小嫩手真的很想说一句：姑娘，我们很熟吗？而且从一见面就姐姐长姐姐短的，虽然她的灵魂已经二十二了，但是要知道原主给她留下的这张脸才十六好嘛！你都十八了！原主长的也没有多显老啊！水灵灵的。
“就像云姑娘刚才听到的那样啊。”
白栀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臂从云婉遥那里挣脱出来，她还真是不适应和别人这么亲密。
“栀儿吗？曜哥哥叫你栀儿吗？”云婉遥看着白栀，很想从她嘴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其实白栀也很想给她一个否定的答案，莫凌曜平时都不喊她的好嘛，直呼——你！
“有什么问题吗？”
“也没有，曜哥哥这个人性格有点古怪，其实他小时候也不是这个样子的，是到我八岁那年他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冷冰冰的，也不喜欢和人接近。”
云婉遥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大概那段时光对于她而言是非常的宝贵的吧。
她八岁，那就是十年前，先帝驾崩的时间，莫凌曜会在那个节点性情大变，也是可以情理之中的。
“曜哥哥曾经说过，只有非常亲密的人之间才会称呼小名，所以曾经曜哥哥都会叫我遥儿，也只有我一个人他会这么叫，可是现在不是了，王妃姐姐，”云婉遥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抬起头看了一眼天，只是看她的背影，白栀都感觉到了苦涩，“成了曜哥哥最亲密的人。”
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一层缘故，所以云婉遥才会表现的那么落寞，原以为就算不爱，自己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现在突然发现自己不是，任谁都不能接受吧？
而且看这个样子，云婉遥对莫凌曜的感情应该是从小到大十几年了吧。
“可是总有一天，你也会找到那个你自己最亲密的人啊！”
“或许吧，但是总会差强人意的。”
云婉遥看着这闲逸王府一切熟悉的景物，突然就很想哭，她十八岁了，她再也憋不住了，她要告诉自己的曜哥哥藏在心里那么久的情感，所以她才会借故回到帝都。
却没有想到，她的曜哥哥竟然成亲了，那么突然，那么没有预兆。她原本以为曜哥哥会做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有什么缘故的。
可是没有，白栀这样名声的女子，曜哥哥会娶她，大概是真的喜欢上了吧，那身鹅黄新柳的衣服，那一句栀儿，把她还有一丝希翼的心彻底撕碎。
曜哥哥不会做任何没有缘由的事情，只是这个白栀到底何德何能，她真的很想看看，自己到底差在哪里了。
“对不起啊，王妃姐姐，把你拉出来说这些奇怪的话，其实不瞒你说，我真的好喜欢曜哥哥。”
“可以感觉出来，你的那一片真心。”
白栀真的能感觉出来，云婉遥的爱是那么义无反顾，情根深种，那是真正的爱情的感觉。
跟柳轻烟那种带着极度的目的性的追逐是不一样，柳轻烟给白栀的感觉是她的自负让她觉得自己想要的东西都该得到，可是莫凌曜恰好那么完美，她想要却得不到，所以才会那么执着。
柳轻烟那种被宠出来的幼稚的占有欲，是没有办法跟云婉遥这种卑微的，小心翼翼的爱比的。
“可是，王妃姐姐，你不要误会，我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你，怎么传你。你就是曜哥哥选中的那个人，他叫你栀儿。我虽然真的真的很喜欢曜哥哥，可我不会和你争的，因为我知道曜哥哥是真的只把我当妹妹而已。”
云婉遥说着竟然就哭了，虽然她说的这段话怎么听都很像绿茶婊言论，但是白栀的直觉告诉她，这其实是一朵白莲花。
“好了，我怎么还哭了。”云婉遥很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自己不争气的眼泪，“你不是也有事情要和曜哥哥说嘛，我就不拉着你了，有什么事就去说吧。”
云婉遥强颜欢笑的推着白栀，把白栀推了回去，让她去找莫凌曜说事。
白栀虽然有点无奈，自己这么莫名其妙的卷入了这么一场青梅竹马的孽缘里，还被当枪使，但是实在也是没有办法。
“你们说了些什么？”莫凌曜还坐在刚刚吃饭的那个地方。
“其实你还是很在乎她的吧，所以才不忍心亲手去摧残她的希望。”然后就把最无辜的她推出去做那个坏人。
莫凌曜默默的坐着，没有反驳，也就是默许了白栀的说法，其实他还是对白栀听刮目相看的，能把什么都猜的那么准，要让她做什么事，根本就不必明说，暗示一下就可以了。
“不过你也挺残忍，还是你亲手灭了她的希望之火。”那一句栀儿，那一句她身上的颜色才最适合她们的年纪。
“你一直都一副自己很聪明的模样。”莫凌曜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剑眉邪气的上挑，眼睛里迸发出让白栀心惊的光芒。
白栀此刻有一种不作死就不会死的觉悟，完全就是被云婉遥的伤感感染了，在莫凌曜这个终极BOSS面前装逼果然会死啊。
“可是你知不知道，有时候聪明是要收敛的，越是聪明的人死的越快。”
白栀被动的像后仰，其实她想跑来着的，但是脚不听她的使唤，死死的钉在那里动不了，莫凌曜巨大的威压笼罩着她叫她没法招架。
“可是王爷现在需要一个聪明的女人不是吗？在王爷面前装傻根本什么用都没有不是吗？而且王爷现在要我做的事情，就更需要我聪明一点不是吗？”
白栀原本以为莫凌曜要除掉皇后和太子，是因为柳家仗着势力越来越大一直和他作对。直到昨晚和苏婷闲聊之时，才发现原来是皇上趁着这个多事之秋对莫凌曜出手了。
南疆各国趁着朝会蠢蠢欲动，这一切还是莫凌曜最先发现的，但是皇上好像把这件事全全的交给兵部的柳家去办了。却把真正身经百战的战神莫凌曜困在帝都，让他负责帝都的安保。
莫凌曜虽然手握重兵，但是都分布在帝国的南北边城，皇上此举完全就是在架空莫凌曜，等他的实力衰弱在一并清算。
莫凌曜当然不能忍，所以他开始动手离间皇上和柳家了，如想兵不血刃从后宫入手最快，毕竟皇后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可是莫凌曜一个在沙场上奔驰，在朝堂上斗权的男人，真的很难把触手伸到后宫去。
所以这个时候白栀就派上用场了，也让白栀突然想明白明明有那么多把她从刑场上救下的方式，莫凌曜却偏偏要娶她。就是因为她足够的聪明，又刚好和太子有仇，如果给她一个跳板，她就变成了一个堪可利用的人。
其实莫凌曜跟白栀真的算是一类人，那就是做什么事都一定会有前提条件，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当然现在是这样，以后就说不准了。
“那你也真的够聪明才行，只是一点小聪明是远远不够的。”
“当然，我可是要报仇的人。”
白栀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可是莫凌曜泰山压顶一样的压在她的眼前，她根本就起不来，而且莫凌曜暂时也没有想让她起来的意思。
“王爷放心好了，而是之后就是大朝会，那个时候新妃已经册立完成。那个时候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帝国的威严，为了压住心怀不轨之人的悠悠之口，我想皇上一定会刚正不阿的。”
白栀虽然被压迫的喘气都费劲，但是她脑子还是清醒，职业习惯告诉她越是危险的时刻越要冷静，说不定生死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希望你能够做到。”
莫凌曜终于把威压从白栀的身上撤开，但是一双可怕的眸子，还是死死的锁住白栀，让她根本得不到喘息。
苏婷说得真的是没错，珍爱生命，远离莫凌曜，和他再一起呆久了，真的很容易心脏衰竭。
“这个给你。”莫凌曜突然往白栀手上扔了一块绢布一样的东西，白栀有点懵的接住，“明天和我去参加一个宴会。”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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