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谱-第五十一章开诚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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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大早,宋轶便被一阵嘈杂声吵醒,掀开帐缦,迷蒙着睡眼问翠荷,“外面出了什么事?”

    翠荷躬身上前,答:“宋先生可是吵着了?现在已是卯时末刻,皇后娘娘近来身体抱恙,六宫之事交由贵妃娘娘打理,各宫嫔妃都来广涵宫请安秉事。”

    “哦。”

    宋轶有些不太甘愿地爬起床,洗漱一翻。翠荷打了水,很规矩地退出了门。这位姑娘戴着面具,听闻连皇上皇后在场都不曾摘下,身为一个宫娥,她自是不敢觊觎分毫的。

    乖乖在门外候了约莫一刻钟,忽听得里面盆子砸地的响声,伴随而来的还有宋轶的一声痛呼,翠荷条件反射地闯进去,惊慌问道:“先生怎么了?”

    盛水的盆子摔在地上,水泼了一地,翠荷无处搁脚,那厢宋轶扶着膝盖,银箔面具还挂在洗漱架上,翠荷几乎下意识地就要躲开她的脸。可在看到那对眉眼时,虽不施粉黛却明艳无方,眼角一颗滴泪痣,勾魂摄魄,翠荷的视线就像粘在了上面似的,扯都扯不开。

    宋轶抬起头时,正好对上她一面痴妄,手指竖起,冲了嘘了一声,眉眼一弯,笑道:“可别告诉别人哦。”

    明明是含笑说的话,翠荷的背脊却愣是出了一层冷汗。再看这位宋先生,她已经淡定戴好面具,浑身上下毫无后宫嫔妃那种淫威,可她方才就被那么一句话给吓着了,怎么回事?大概,某些人的可怕并不需要气势和地位来彰显,就如凶猛的野兽,一个气味就足够起到威慑作用。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给宋先生重新打水。”

    宋轶揉揉被撞到的膝盖,满意地点点头,宫里的侍从就这点好,调教得好,懂规矩。

    这厢方洗漱完毕,那厢便听得宫娥来报说容贵妃请宋轶过去。

    宋轶一问,各方嫔妃还未散去,这又是准备拿自己来当勾心斗角的工具吗?

    刚到殿门外,立刻吸引来所有目光。昨日宋轶一进宫,各位嫔妃的娘家便先后递来消息,就差把宋轶的祖宗十八代挖个底儿朝天了。不过寻常女子而已,硬被家中父兄夸上了天。

    画骨先生的弟子,能刻骨画像,在上林苑一幅群芳图艳惊四座,令所有王公贵女公子竟折腰。听说镇国将军长留王都对她颇有兴趣,而她更为大胆,竟然打起了豫王殿下的主意。

    这些深宫怨妇们看似风光无限,但脚下道路从来由不得自己选择,常年累月只眼巴巴渴望着昭阳殿那位能多看自己一眼,耍尽心机、不遗余力,却最终落得过深宫寂寞,年华流逝。偏生这个毫无身份家底的小小画师过上了她们最梦寐以求的日子,一支画笔便折服了所有人心,悦美男无数,还片叶不沾身,这是何等的恣意随性,羡煞旁人。

    “你听说了吗?那位韩大画师似乎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啧啧,平素让韩画师给我们姐妹画张画都还得好言好语哄着,竟然甘愿为她打下手。”

    “画技又不能当饭吃。你没见她脸上的面具么?听说谁都未见过她真面目,恐怕也只有画技能入人眼罢了。”

    “说得是,一张面具的确能遮掩瑕疵,还能增加神秘感,撩得人春心荡漾,但是,女人,终究还是要看这张脸的……”

    翠荷听得心里古怪,面上淡得出水,要论容貌,恐怕这个殿里在坐的也就她家贵妃娘娘能与宋先生一争朝夕了,其他人,呵呵……

    翠荷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股莫名的骄傲和成就感。不得不说,伺候有本事又有样貌的主子是很长脸的。

    “娘娘,宋先生来了。”翠荷清了清嗓子,规规矩矩秉了一声。

    “进来吧。”

    上座的容贵妃早瞧着人了,自也听得这些人私下里的议论。在这宫里,哪个女人没点背景,荣宠她们自然是不敢跟她这个贵妃比,但相互之间比出身还真不敢说谁就一定胜过谁,可不管是谁,也足够秒杀宋轶,偏生她们就没人活得潇洒爽快,心里那股味儿就别提多难受了。

    别看都是女子,但很多人都是有抱负,甚至有如男子一般开个美人后宫的野心,宋轶几乎达成了这些女子所有的幻想。自己拼出来的名望,让所有人无论男女都为之遵从的能力,明明没什么家世背景,还没人敢轻易动她这种最令人咬牙切齿的卓然地位。

    而如今,她们唯一能从宋轶身上找到点优越感的大概只是容貌了。相对于宋轶不敢见人的长相,她们好歹也算是光鲜亮丽甚至是楚楚动人的。

    宋轶进殿时,这些个嫔妃们个个端庄典雅,哪里像是背后嚼人舌根的幽怨妇人?硬生生端出的雍容高贵,非要把宋轶逼下去不可的架势。可宋轶就这样犹如一片流云一般翩然入内,全然不受这些人影响,那些个气势在她面前,形同无物。

    容贵妃暗自点头,这位若是进宫,怕是六宫嫔妃都不是她的对手。

    宋轶也迅速打量了四周一翻,召她见驾总不是拉出来遛遛就能了事的。她心里估摸着这些无聊的深宫女人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容贵妃右下坐着的一名粉装女子,年纪约莫二十出头,比其他嫔妃年纪稍长,容貌却真真算不得出众,尤其是她还坐在离容贵妃最近的位置,对比之下,相形见绌,宋轶挑剔的眼睛都不忍落在她脸上,偏生她还是众人之中打扮得最耀眼的一个,这种耀眼,放在宋轶眼里生生就成了碍眼。

    “这就是宋先生吧?”

    那女子率先启口,其他嫔妃只是望着这边。

    宋轶向众人见礼。容贵妃这才说道:“姚惠妃想请先生为她画一幅画。”

    还有呢?

    显然容贵妃没这么好心替她拿注意。姚惠妃却道:“章华宫里什么都有,宋先生随时可以移驾。”

    宫中女人弯弯绕绕的心思特别多,若宋轶从了姚惠妃,便是无视了容贵妃,但若是不从,那就是真的得罪了姚惠妃。

    说起来,这两位都算得上是二王三恪之后。刘宋不但灭亡了前魏,在灭前魏前,刘家兄弟带兵北伐灭南燕、平姚秦、降仇池,为了安定天下又为了显示正统,自然还是要以二王三恪的礼制相待的。

    容贵妃慕容玖便是南燕之后,姚惠妃便是姚秦之后。说起来,符秦灭亡,南燕和姚秦瓜分半壁江山,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只不过建国一两年便被南朝风卷残云地给灭了。他们这二王三恪自然是不可能跟前魏司马氏相提并论的。

    准确说,他们彰显的不是正统,而是俘虏。偏生两个俘虏还能在宫里斗得你死我活,令众人避之犹恐不及,也真真是令人叹服。

    宋轶施施然上前,“容贵妃请宋轶来画广涵宫全景图,此图工程十分浩大,本是无力再分心画其他画的,但若容贵妃能缓一日,倒是能遂了姚惠妃的愿。”

    此话一则是要把皮球抛给容贵妃,二则说明任务繁重也绝了其他嫔妃找她画画的念想。宫里不比民间,画画可不是单纯地画画而已。

    “狡猾。”容贵妃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随后正色道:“那你就去吧,一两日,本宫还是等得起的。”

    有了容贵妃发话,宋轶自然是乖乖地跟姚惠妃去了章华宫。她原本以为姚惠妃是为了跟容贵妃争宠才将她带走,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

    方在章华宫坐下,姚惠妃不期然来了一句:“听闻泰康城出了个宋先生,每日为豫王送花,本宫一直好奇,这个宋先生是何方神圣,竟如此胆大妄为。”一双并不好看的眼睛斜睨过来,威慑力并没有减损半分,不愧是在皇宫这个大染缸浸淫十载的老姜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让娘娘见笑了。”

    姚惠妃一愣,显然没料到宋轶会坦白如斯。通常在这种情形下,一般人都会选择否认这个胆大妄为的存在是自己,宋轶不但承认了,还不以为耻,那小口气听得还反以为荣。

    姚惠妃当下便觉得很是难以消化,下意识地给自己灌了一口凉茶压惊。宋轶却不知廉耻含笑看她,那目光要多真诚有多真诚,让她着实难以借题发挥。

    放下茶盏,姚惠妃换了幅姿态,就好像她之前并没有问过那句话一般。

    “群芳图,本宫看过。很好,本宫想要的正是那样的画像。”说罢,站起身,原地转动了一圈,问道:“宋先生觉得本宫需要做些什么改变呢?”

    宋轶看了看她一身的珠光宝气,花枝招展得深怕被人忽视不遗余力刷眼球的架势,着实有些不忍直视,但此刻宋轶的表情瘫得很是莫测高深,完全让人看不出一点嫌弃意味。

    “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宋轶问道。

    姚惠妃脸色一下有点难看,“还能什么样儿,阖宫上下都知道,皇上就喜欢容贵妃那样的。”

    宋轶一幅深思状,“若是容贵妃,不管她何种样子怕是皇上都会喜欢。”

    姚惠妃脸一黑,“宋先生还真是个实诚人。”

    “娘娘过奖了。”宋轶又实诚了一回,直噎得姚惠妃脸上脂粉都要被生生震掉:这个人,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

    宋轶用她特有的虔诚表示,她是很善解人意很真诚的。

    姚惠妃觉得自己表现得醋意略重,难免失了自己的身份,又轻咳一声,端坐上首,正色道:“听闻群芳图都是宋先生一衣一物捯饬出来的,那一颦一笑也是宋先生亲自调教的,本宫请你来便是想让你看看,本宫作何装扮作何姿态能更得圣宠。”

    “这个……”

    “嗯?”

    宋轶好一翻冥思苦想,姚惠妃还是压不住泛黑气,心道:群芳图十位家里你顺手拈来,怎么到本宫身上就如此难办?姚惠妃头一次感觉到赤裸裸的鄙视。

    眼看山雨欲来风满楼,宋轶掐在最后关头启口,“其实,惠妃娘娘的确可以变得更好,只是宋轶怕唐突了娘娘。”

    姚惠妃黢黑的脸扭曲了数下,硬生生多云转晴了。

    “无妨,本宫恕你无罪。”

    宋轶起身拱手,“那就得罪了。”

    一个时辰后,姚惠妃身上的步摇珠钗被尽数扒下,连脸上的浓妆都被卸了。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这下丢进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

    姚惠妃满脸疑惑地望着镜中的自己,“你确定要这样?”

    宋轶看看她,点点头,“现在我们来画个淡点的妆容,换个简单的发髻。”

    这世上从来不缺乏美,而是缺乏发现美的眼睛。但宋轶觉得要从姚惠妃身上发现吸引人的美,她那双火眼晶晶都要被荼毒瞎了。

    身材、样貌,这位真的没一点拿得出手的,要不是她老爹灭了符秦,建立了姚秦,凭她自己的性情怕是坐不上四妃之位的。关键是,她还没自知之明,竟然要跟容贵妃那种倾世美人去比,人家一个微笑的魅力就比你努力一辈子换取的成果还要显著。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个世界,从来就是看脸说话的。

    又是一个时辰后,宋轶终于停了手,看着镜中人,还算过得去的脸,她觉得自己已经尽全力了。

    姚惠妃却对此表现出了十足的惊喜,半晌看着镜中人舍不得挪眼。

    “这、这是我吗?”她眼睛本来就不大,此刻瞪大了更显得眼睛小。宋轶暗自扶额,“娘娘,笑的时候尽量把眼睛微微眯起来,即便是惊讶也要妩媚。”

    “啊?”

    “媚眼如丝。”这个词你若再不懂,劳资就真没本事救你了。

    姚惠妃重新整顿表情,拉出一抹笑,宋轶即刻纠正,“不要露齿,嘴角别扯那么高,还有这笑容别拉得太开,不,不是……”宋轶一个没忍住,直接上手去扒拉她的五官,“嗯,就是这样,美人注重的是气质,这样保持住,很好。”

    宋轶打了个响指,“完美!”

    姚惠妃脸都僵硬了,看宋轶取出画本,分明是要就着她这模样画画,她顿时萎了,“午时已到。”

    “娘娘忍忍,这画最多两个时辰做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娘娘一定懂得这个道理。”

    尼玛,画个画像而已为什么连兵法都拿出来了?不,关键是,你让我饿着,有本事自己别一边吃一边画啊!

    宋轶帮姚惠妃摆出个慵懒的姿势,这下,姚惠妃僵的不止是脸,还有全身上下,毛孔就没一处是舒服的,连脚趾头仿佛都绷着力。不管心中如何不满,鬼使神差地她坚持住了。

    她听得皇后身边的桂嬷嬷说过,当初画群芳图,宋轶险些被那些个贵女给活剥了,但是看到最终画像,每个人都觉得此生足矣。

    这就是群芳图的魅力。

    她,也想要这样的图,将自己本不完美的姿容刻画出最完美的一面。

    事实证明,她的坚持是有回报的,当看到那张朱丹彩墨画,姚惠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能清楚分辩画中人就是自己,却又是陌生高远让她望尘莫及。

    姚惠妃一时有些慌乱,她怕画完这幅画,自己又会堕落尘埃,被打回原形。

    明明可以动了,她却不敢擅动分毫。

    “无妨。娘娘应该已经记住这种感觉了,只要稍加练习不难跟画中的你一模一样。”

    心思被看穿,姚惠妃脸色变了数变,但最终还是变成了宋轶为她设计的表情,“宋先生的手笔果然堪称神笔。难怪连韩大人不得不拜服。”

    “娘娘过奖了。画画是宋轶的本分,画到极致是宋轶的梦想。”

    姚惠妃“媚眼如丝”,施施然一挥手,道:“赏!”

    从章华宫出来,宋轶不但领了百两黄金,还端着一盒檀香——这是姚惠妃答谢容贵妃的礼物。宋轶随手便交给了前来接她的翠荷。

    翠荷愣了一下,“送贵妃娘娘的?”

    宋轶点头。

    “这种东西难道不该是姚惠妃亲自送去比较表诚意吗?”

    “人人都会这样认为,但宋轶不懂宫中规矩,借我之手代劳,自然有其目的。”

    翠荷脸色骤变,却很快平息下来。

    宋轶却遥望了一下昭阳殿那边,突然问道:“当初皇上带兵攻陷长安时,豫王殿下可是也在?他跟姚惠妃认识?”

    “这个……”翠荷没料到这位宋先生突然问起这种十多年前的事,左右看看无人,她凑过来,低声道:“其实宫里上下都知道,当年皇上攻破长安,姚惠妃一眼便相中了豫王殿下,但皇上也一眼相中了她,是以她逼不得已才嫁了过来。奴婢觉得吧,这是她自个吹嘘的。皇上有容贵妃一个便足矣。”

    开元帝的心思宋轶倒是有些明白的,自己精心呵护的翠玉白菜怎么能让姚家的小野猪给拱了,若真是如此,宋轶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烟波亭,刘煜眼角余光看到那个小身板从章华宫顺利出来,合上手中书,站起身,什么话也没说,便离开了。

    这个突然举动让差点打瞌睡的随侍小太监蓦地从恍惚中惊醒,左右望了望,实在没闹明白今日这位殿下为何突然要来这里看书,一看便是两个时辰。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书,半天都没见他翻动一页,突然之间起身就走。请恕他愚钝,实在有点你跟不上这位殿下的脑回路啊。

    宋轶突然嗅到美人香,顺着香味望过去,远处只矗立着一座烟波亭,但里面空无一人。

    回到广涵宫,正好碰到离开的开元帝。宋轶屈膝行礼,开元帝看过来,道:“这宫里,你不必忌讳其他,只需听容贵妃一人的便好,凡事有朕担着。”

    宋轶福了福,“是。”

    开元帝离开,宋轶望了一眼,这份恩宠还真是贴心。

    这边方进门,那厢容贵妃便招了她过去,宋轶亲自拿了檀香送过去,见了礼,容贵妃屏退左右,请她在对面坐下。

    宋轶也不跟她客气,将檀香推到容贵妃面前,“这里面加了两位料,很有些意思。贵妃娘娘叫我进宫,该不是为了帮你巩固地位吧?”看开元帝那姿态,恐怕慕容玖要填上的月亮都会给她摘下来,后宫这些荣宠算什么?他只怕巴不得全捧到她面前去。

    慕容玖支起腮帮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一改人前端庄典雅姿态,露出本来的一点恶趣味儿,“当年本宫帮你成就画骨先生的名号,可不是看着玩的。”

    宋轶想了想,“娘娘的目标该不是想坐正宫皇后吧?这可不厚道。”皇后藏卿卿乃是开元帝的贫困之妻,身世不好,但是却是开元帝在最苦难的时候,嫁与他,相夫教子十余载。开元帝如何宠幸其他嫔妃姑且不论,但这皇后的尊位是断不能被剥夺的。

    “吴邕的案子,虞泰的罪名,画骨先生都有参合,宋轶,你到底是什么人?”慕容玖自恃有些眼力,但也绝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托付事情的,将宋轶接入宫中观察两日,她竟没看出这个人的道行深浅来。

    七年前,她是看到画中暗示,才决定出面帮画骨先生成就名号,有她的称赞,便有了皇上的支持,那画骨先生的名声远播,迅速在泰康城站位脚跟。否则,以一个不被士族认可的画风技巧,即便得民心,又如何能深入大族之中。

    而这些年,开创《惊华录》,执掌风云榜,生生将这些世家大族玩弄于鼓掌之间,连她都叹为观止。同时,这些年画技的蜕变,也让画骨先生成为一代宗师,凡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在地位最稳固的时候,宋轶这个徒弟横空出世,成为画骨先生的代言人,双重身份加持,让她的地位更稳固,铺垫了若许年,重头戏终于开场。

    “宋轶,你到底是什么人?”

    对于这个问题,宋轶但笑不语,“娘娘可否告诉我,此番入宫要为你做何事?”

    “你明目张胆地戴着面具,莫非是这张脸,有人认识?”

    宋轶笑,不说话。

    “还真是狡猾呢。”慕容玖看着她,媚眼如丝,艳光四射,好不撩人。

    即便是女子,宋轶都被晃了一下神,默默吞了吞口水,宋轶说道:“谢娘娘赞誉。”

    能将狡猾当成称赞的人,慕容玖只能叹服。

    “过几日吐谷浑使团入京面圣,据说带来了不少女子,要帮皇上填充后宫。”

    莫非这位是担心开元帝移情别恋?可看他们之间这调调,不至于啊。

    显然慕容玖没那么善解人意,只随口提了一句,便再无后话。

    倒是最后,她道:“宋先生本事如此了得,不如,你来猜猜本宫想做什么?”

    我勒个擦!我是你肚子里的肥虫吗?

    对比起来,二王三恪之中,怕还是长留王好相与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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