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通没说什么,只是挂了电话,然后打开电脑登录网上银行,等他看到那笔钱到了自己的账户之后,又拿起电话,拨了出去:“老郑,钱修业和你预料中的一样,第一个联系了我,我也按照计划,将计就计,你现在可以把钱汇给我了。”
郑苍穹冷冷道:“你有多大把握,能帮我减少一部分阻力?”
叶玄通打了个哈欠:“说不准,我开始就说了,我没有太大的把握,看我师兄了,如果他不失手的话,至少可以重创钱修业吧?”
郑苍穹冷笑道:“叶胖子,你果然是个做买卖的人,真会赚钱,坐在那儿,说几句话,几百万就赚到手了。”
叶玄通语气一变:“郑狐狸,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这可是你先找我的,我还得感谢你呢,没有你,我也赚不到钱修业的那笔钱。”
郑苍穹道:“如果我没有提前找你,你恐怕真的会和钱修业合作吧?”
叶玄通嘿嘿一笑:“不知道,我只和出得起钱的人合作,你出的钱比钱修业多,而且让我两头通吃,我当然选择和你合作啦,这年头,真金白银才是真的,奇门?奇葩吧!”
郑苍穹听完叶玄通的话,语气也变了,笑道:“叶胖子,如果你收了钱,又达不到你保证的效果,我肯定烧了你的店,把你两只手都打断,扔到长江里当浮尸!”
叶玄通只是呵呵一笑,挂了电话,紧接着脸色变了,迟疑了许久,又拨出去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好久那头才接通。
“师兄,怎么才接电话?”叶玄通擦着满头的汗水,“你安排妥当没?刑术和另外两个人朝着你那边去了,两男一女。钱修业的人也肯定会赶过去,但是钱修业派去的人数量不明,我也没有办法打听。”
电话那头的关满山,坐在火炉跟前,喝着水壶中的高浓度白酒,平静地回答:“我可以马上安排,但是我得知道,需不需要留活口。”
叶玄通道:“当然得留活口了!不是,你别搞混了,我让你对付的是钱修业的人,不是郑苍穹的徒弟和他徒弟带去的人。你听清楚,不要动刑术,千万不要动刑术!”
关满山带着醉意道:“狩猎一旦开始,我就没有办法保证了,你要知道,这些年我一直躲在这个地方,原因是什么?因为自在,因为可以在这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师兄,这事别开玩笑。”叶玄通急了,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要是刑术有事,郑苍穹是不会放过咱们的,你知道他有那个本事。”
“我知道,我知道。”关满山不耐烦地道,“我尽量吧,总之,我答应你,我既不帮刑术,也不会帮郑苍穹,我只是想玩,好好地玩,这可是第一次有国内的人来我的围猎区,破天荒的第一次呀!”
叶玄通压低声音道:“师兄,刑术要是有事,会招来警察的,一旦警察去了,你的围猎区就完了,真的完蛋了,你要是还想安安稳稳地玩几年,那就对付钱修业的人得了。”
关满山“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然后扫视了一眼这个装修豪华舒适的屋子,慢吞吞起身,喝着酒走到那个旧式的军用通信设备前,调整了一个频率,然后用俄语呼叫道:“呼叫北极熊,这里是围猎区,听到请回答。”
许久,无线电中传来一个俄罗斯男子的声音:“北极熊收到,有新猎物到吗?品种、数量、难度都是什么指数?”
关满山捏着话筒笑道:“后天会有新猎物到,前所未有的聪明猎物,难度是迄今为止我这里最高的,生死不论,已知道的有两男一女,剩下的不知,但剩下的那些都是受过标准军事化训练的人,预测人数应该在十人左右。”
俄罗斯男子迟疑了一会儿,问:“生死不论?”
“老规矩,生死不论,当然……”关满山又喝了一口酒,“对你们也一样,也是生死不论,如果你们出事,和我无关。”
俄罗斯男子笑道:“明天中午,我们会赶到围猎区,见面详谈。”
说完,通信断掉,关满山关掉了通信设备,将双脚跷在桌子上,哼着歌,带着满脸期待的笑容。
……
回哈尔滨的飞机上,刑术依然保持着沉默,一直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满脑子想的都是柳松云和叶玄通的话,还有他们的经历。不过每当他脑子中冒出想退出的想法时,他就立即闭眼不继续想下去,因为这种事会越想越害怕,毕竟他们说得没错,先不要说过去多年的经历,单是那双千年乌香筷出现后,他所遭遇的一切,都已经让他萌发了要彻底退出的念头。
坐在中间的马菲,看着刑术那副呆呆的模样,想了想,问:“刑术,柳松云、叶玄通还有关满山三个人,以前最擅长的是什么?”
刑术看着马菲:“柳松云专攻女饰,也就是女人的首饰,他是这方面的专家,绰号叫‘红娘’,这个绰号还曾被人误以为他是个女人。叶玄通以前的绰号叫‘武财神’,兴趣是从古至今各个朝代的货币。至于那个关满山,传说是个疯子。”
最左边的连九棋俯身问:“疯子?什么意思?”
“这家伙年龄比你略小些,应该是1958年左右出生的人,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战,但是因为犯了错误,正面战役还没有打完,就上了军事法庭。”刑术仔细地回忆道。
马菲问:“为什么?他干了什么事?”
“这个家伙对武器十分痴迷,他多次私藏俘虏的武器,多次劝告不改,最终被抓回去了。”刑术说完看向外面,“后来关了一段时间就退伍了,他是在退伍之后拜师成为逐货师的,专攻武器,冷兵器、自动火器,什么都研究。我师父有一柄震天剑,就是他送的,那柄剑我见过,会产生共振,那时候我不懂事,买了个猪头来试,一剑劈下去,整个猪头四分五裂,被震得粉碎,还险些把我自己给伤着。”
连九棋听到这儿,问:“他的绰号是什么?”
“军器,也就是兵器的意思。”刑术看向窗外,“后来他因为私藏武器被判了十年,警方只查到他所藏的那支定制版的手枪,没有搜查出子弹,更没有他将枪支出售给其他人的证据,不过,他出狱之后就失踪了。”
马菲纳闷地问:“失踪?不是去大兴安岭了吗?”
“失踪了三年,三年以来,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三年后,有消息说他回到了东北,不过藏在山里。”刑术说完,转头回来看着马菲,目光又跳向连九棋,“有人说他在大兴安岭里有一个自己的军火库,里边装着世界上各国制造的各种轻武器,也不知道真假,如果是真的,他被抓住,肯定吃枪子儿。”
马菲惊叹道:“真是个痴迷武器的疯子,没想到逐货师中竟然还有这类人。”
刑术叹道:“退出的退出,隐居的隐居,死的死,残的残,剩下来的逐货师只有我们几个了。”
连九棋道:“不过真正首屈一指的还是齐观,在这个行当内,他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第十节 破军星坠落
齐观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那么神秘?这个问题,让马菲十分好奇。
连九棋解释道:“齐观算是逐货师中的百科全书,这个人懂的特别多,涉及了各个行业,有人说他的脑子就和电脑一样,能储存大量的知识,无比聪明,好学,也好玩,对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研究。”
刑术没接话,只是在那儿沉思着。
马菲又问:“他有什么传说、事迹什么的吗?”
连九棋笑道:“那就多了,我就见过他一次,还是在我拜师之后不久,这个人其貌不扬,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到,但城府很深。师父说过,在逐货师中,我可以得罪任何人,但是千万不要得罪齐观,也不要触碰他的底线。”
马菲奇怪:“底线?”
连九棋想了想道:“他算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吧,所以他以前才会与警方合作去侦破一些与我们这个行当内有关的事情。虽然师父曾经这么说过,但齐观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他与警方有过合作,毕竟几百年前就传下来了逐货师不与官府合作的规矩,也可以说,近代以来,一些逐货师的规则,就是他制定的。”
马菲想了想道:“我明白了,他的地位类似于警方那边已经退休的唐守正。”
连九棋点头道:“对,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还是很担心,关于他出山的问题,因为师父说过,就算是他出面,也不一定能请齐观出山,除非是出了大事。”
刑术此时忽然问:“什么样的大事,才会让齐观出山?”
连九棋摇头:“不知道,师父没说过。”
刑术微微点头,又看向窗外。此时飞机已经飞到了哈尔滨上空,机舱中传来乘务员的通告,刑术按照要求调整好椅背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手心中全是汗水。
马菲见刑术脸色有些不对,抓住他的手问:“没事吧?”
刑术勉强笑了下:“没事,就是有点儿累。”
马菲将头靠在刑术的肩头,一侧的连九棋侧头看着两人,抬手看表,知道规定的时间虽然还很多,但接下来的关满山肯定是三个人当中最麻烦的一个,也许所花的时间会超出预计。
……
圳阳优抚医院地下室中,郑苍穹和陈泰东对坐着,陈泰东额前的汗水流了下来,郑苍穹却是一脸平静。
陈泰东猛地起身:“不行!太冒险了,我不能这样做!”
郑苍穹摇头道:“泰东,你不这样做,钱修业还是会处心积虑杀死我,如果我要躲,当然能躲过,可惜的是,我们如今在明,钱修业在暗,他的成功率比你我都大,你是唯一能暂时骗过钱修业的人,如果你动手杀了我,他至少会给你四成的信任,你也可以借机会接近他,这样一来,下面的事情就简单了。”
陈泰东挥手道:“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向你下手,难道你要让我玩荆轲刺秦那一套吗?简直荒谬!”
郑苍穹一脸难色:“泰东,如果不这样做,逐货师就会永远消失,连九棋和刑术两人,从骨子里边都透着善良,他们在关键时刻无法做出正确的决定。你想想看,凡孟用那种耍小孩子的招数就击溃了刑术,钱修业也会用同样的招数对付连九棋,当年他下套让我做的那一切,不也是为了今天吗?他们父子俩的隔阂全都是因为我,我一死,说不定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也会因此消失,我这也算是赎罪。”
陈泰东大喝道:“师兄,你这是胡闹,我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郑苍穹苦笑道:“好吧,那这件事就先说到这里,我也不勉强你了。”
陈泰东觉得自己闷得慌,径直就往外走去:“我出去走走,透透气。”
陈泰东抬脚离开之后,地下室内就剩下郑苍穹一个人,他抬眼看着头顶上挂着的那盏昏黄的灯,又看着在灯下黄苦汉养的那些猫猫狗狗,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喝完,就看到一个拉长的人影逐渐靠近了自己。
郑苍穹放下了杯子,叹了口气:“你终于还是来了。”
穿着黑色羽绒服和黑色冲锋裤,戴着黑帽子,手持消声手枪的墨暮桥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枪口一直对着郑苍穹。
郑苍穹转身,第一眼却看向墨暮桥手中的枪,随后目光投向紧随他身后的凡孟:“凡孟也来了,真是稀客。”
凡孟快走几步,持枪走进地下室,四下看了一圈,确定没人之后,这才站在地下室门口一侧,也不说话,只是紧盯着郑苍穹。
墨暮桥也不说话,只是持枪站在那儿,目光阴冷。
郑苍穹回到椅子上坐好,带着笑道:“我遇到师父的时候,师父告诉我,我是破军星下凡,注定要在刀剑江湖之中打滚,一辈子不得安宁,永远无法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充其量就是杀敌一万,自损三千。”
墨暮桥只是“嗯”了一声,捏紧了手枪,枪口往上抬了抬。
“现在要是有杯茶喝就好了。”郑苍穹笑道,叹了口气,“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暮桥,人呀,一辈子行差错步很正常,只要在关键的时候明白大是大非,还能回头。”
凡孟在旁边冷哼了一声,随时都准备着将枪口对准墨暮桥。因为他所站的角度,绝对可以在墨暮桥转身反击前扣下扳机——这是他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也是钱修业所叮嘱的。
墨暮桥枪口抬高,郑苍穹也微微抬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打这里,不要打头,打头呢,不好认尸,你们回去,也不好交代。”
墨暮桥淡淡道:“好。”
说罢,墨暮桥扣动扳机,第一颗子弹直接命中了郑苍穹的胸口。
凡孟都惊了下,看着郑苍穹胸口出现的那个血洞,还有子弹穿过他身体,在身后墙壁上溅出的血迹。
郑苍穹身体一震,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刚抬头,第二颗子弹又击中了肺部,子弹穿过,身后的墙壁被打出一个坑洞来,同时鲜血四溅。
郑苍穹坐在椅子上慢慢滑落下去,瘫倒在地上,双眼瞪大,身体不再动弹。
凡孟放下枪,有些意外地看着墨暮桥,毕竟在他的推测中,墨暮桥至少有六成概率不会杀死郑苍穹,但是他真的开枪了。
与此同时,刚推开刑国栋办公室的陈泰东,一开门就看到了坐在刑国栋办公室中,正与刑国栋面对面坐着,不知道在商量什么的谭通。
陈泰东不认识谭通,看到他之后自然很是警惕,谭通笑眯眯地起身,向刑国栋道别,又朝陈泰东笑了笑,转身离去。
陈泰东看着谭通离开后,才问:“那是谁呀?”
“刑术的一位朋友,来找刑术的。”刑国栋简单解释道,“陈老师,你有什么事吗?”
陈泰东摇头:“没什么,找你聊聊天而已,我闷得慌。”
刑国栋笑道:“那我去泡茶,咱们下一盘棋,边下边聊?”
陈泰东点头:“好呀,正有此意。”
刑国栋去泡茶准备棋盘的时候,地下室中墨暮桥提枪走到死去的郑苍穹跟前,上下打量着尸体,然后看着还在发愣的凡孟:“拍照呀。”
凡孟半天才反应过来,从背包中拿出相机上前,刚要按下快门的时候,墨暮桥又朝着郑苍穹的胸口补了一枪,吓了凡孟一跳。
凡孟道:“你有病是吧?人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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