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顾寒辞回避的话，苏以晚唇角的弧度始终不辨，路虎已经开出了别墅区，一路行驶在道路上，她很轻的呢喃：“到了……”
“顾先生，最后一次，是我求你，放我自由。”苏以晚侧过眸，视线像是荒芜的沙漠，落在顾寒辞身上，一字一顿，“你签字吗？”
“我会补偿你，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强迫你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什么都听你的……”顾寒辞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大脑都是片刻的空白，一字一句急切的脱口而出，带着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巨大的恐慌。
“我不需要。”苏以晚只是冷淡的说出了四个字，她低低一笑：“是我废话了……”
刚巧是一个红绿灯变，下一秒，苏以晚整个人就直接脚踩油门，冲了出去！
车速一度疯狂的往上飙升，就直接滑过了道路旁，车窗半开，冷风飕飕的往里灌，伶俐冷冽的风声呼啸在耳边。
“苏以晚你疯了？！”顾寒辞瞳孔紧缩，他语调不自觉的拔高。
“是，我早就疯了！”苏以晚冷笑，她侧眸看向顾寒辞的时候，带着一种狠劲，眸底的疯狂向人心惊，“今天你要是不同意离婚，那我们就一起去死！”
她低吼这句极端又病态的话，就转过头，笔直的向前面冲了过去，车速飙到了最快，完全是不要命的开法，周围的车都按着喇叭，苏以晚却是毫不在意。
“停车！”顾寒辞怎么也没有想到，苏以晚竟然会为了离婚，连命都不要！
“要么离，要么死！”苏以晚破罐子摔碎，车窗半开，狂风冷冷的灌了进来，吹乱了额前的发，她宁为碎玉不为瓦全，只是双目赤红的喊。
今天来找顾寒辞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
活着或者还是死亡，她已经不在乎了。
如果不能和顾寒辞离婚，她就算是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在赌，
用命来赌。
“你想死是不是？！！”因为激动和愤怒，顾寒辞咬牙切齿的吼了出来，车速越来越快，轮胎摩擦过地面，车身剧烈摇晃。
谁知道，苏以晚竟然直接回答了一个字，穿过空气，顺着冷风落在了顾寒辞耳旁，“是！”
这种极端而疯狂的动作，深深震撼了顾寒辞，他整张脸像是被抽空了温度，苍白的可怕。
为了离开他，连死亡都愿意，是吗？
“我答应你！停车！”顾寒辞不想在看到面前的女人再次鲜血淋漓的躺在自己怀里，习惯掌控和强势的人，在此刻只能选择妥协，他死死盯着苏以晚，“停车！”
听着顾寒辞答应的话，苏以晚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刚刚想要踩下刹车，刚巧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下一秒，那双眸就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一辆大卡车笔直的冲了过来，然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眼前一黑，那一刻是非常缓慢的，就好像整个人都没了意识，周围的声音都与自己无关了。
在昏迷前那一刻，苏以晚看到那个一向冷心冷清，倨傲霸道的男人，目呲欲裂，毫不犹豫的俯身过来，挡在她的身上，车窗玻璃应声而碎，悉数落在了顾寒辞身上。
“滴滴滴——”耳边的声音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急救室冰冷的机器发出来的声响。
然后，
彻底安静了。
…
消毒水的味道不断弥漫在鼻翼旁，刺激着五官，眼皮像是有千斤重，怎么睁也睁不开，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你被拉扯到深海当中，然后慢慢的窒息，不能挣扎也不能呼救，最后——
终于猛地睁开了眼睛，那深不见底的水也在一瞬间如潮汐般褪去。
入眼的是熟悉又陌生的白炽灯，以及医院的天花板。
苏以晚愣了很久，
然后慢慢的反应过来，
噢，
原来她没死啊。
真可惜。
死了多好。
“夫人，你醒了……”耳旁是助理情绪复杂而难言的声音。
苏以晚侧了下眸，不敢动身体，只看到了站在旁边一身西装的助理。
她仔细想了一会，才想起来，
哦，顾寒辞的工作助理。
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什么，苏以晚艰难的动了下手指，声音沙哑的不像样子，“顾寒辞呢？”
“没死。但是很严重，顾总替你挡下了大部分的伤，现在还在重症室里观察。”助理沉声道：“一天前推近手术室的时候，差点抢救不过来。”
苏以晚听着助理一句句的话，她缓缓扯了下唇角，平躺着，空洞的眼眸望着天花板，然后用平淡的语气说：“哦，那等他能动作的时候，记得提醒他，把***领了。”
苏以晚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像是没有任何情绪，宛若对待一个陌生人。
助理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心底有怒火在燃烧，“苏小姐，你要知道，顾总他是为了你才……”
“我没求着他救。”苏以晚讥讽开口，她能感受得到助理语气中的责怪和埋怨，但是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说难听点，
顾寒辞是自愿的，与她无关。
“你！”助理万万没想到，苏以晚竟然会是这个反应，他替顾寒辞觉得不值。
“请你出去。”不等助理再说些什么，苏以晚已经闭上了眼睛，“我累了，请你出去。”
…
等到苏以晚能够下地活动自如的时候，时间已经将近两三个星期了。
医生都说这是个奇迹，被大卡车那样的冲击力直接撞过来，两个人竟然都能生还。
苏以晚只是淡淡的笑，
如果可以选择，
当初就那么死了，也不错。
顾寒辞比苏以晚伤的严重的多，毕竟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刹那，顾寒辞用自己的命，替苏以晚挡住了大部分的伤害，全部都追加在了自己的身上。
“看了顾先生恢复的不错，考虑现在直接跟我去民政局吗？”苏以晚看着虽然面色苍白却不失俊美的男人，语气平平的开口，那跟一个陌生人说话的神情，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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