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国、金川国的货船在此停泊卸货,商旅进入泰平集市,必须通过好汉坡。
所以,此地常有悍匪出没,专做没本钱的买卖,不知道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晌午时分。
宁远墨衫白马,走上好汉坡。
但见乱石坡上枯草遍地,稀疏的几棵矮树,只剩下光秃的枝条。
正走着,迎面遇见个青年,尖嘴猴腮,目有凶光。
“喂,你这家伙,就是八喜米店过来赎人的?”
“是。”
那尖嘴青年向他身后望了望,问道:“钱带了?”
“十万银票,一文不少。”
青年下巴一抬,示意宁远跟着他走,口里还低笑:“瞧不出,这傻叉真有钱。”
宁远望见,青年鬓角处有块金色的法印。
这是中土官府的手段,对犯下重罪的人,用特殊秘法,在其脸颊留下法印。
既防止犯人逃脱,还能封闭此人的战魂之气,使其修为永不能增加半分。
看来岳仲说的没错。
银钱会的人,都是部落驱逐的罪人和中土逃亡的流犯,属于罪不可赦之人。
爬上山坡,是片不小的密林。脚下积满厚厚的枯叶,或灰或黄,像块脏污的旧毯。
尖嘴青年撮口吹起呼哨。
不多时,林深处响起一片马蹄声。烟尘落定,宁远面前出现了三十多个骑马的汉子。
这些人眼神不羁,神情倨傲,手里或是持刀,或是拿斧,都是一脸狠色地望着少年。
尖嘴青年喊道:“殷爷,山下没有埋伏,这傻叉自己来的。”
众人相顾一笑,望向宁远的目光,充满了轻蔑和嘲弄。
唯独正中的汉子没有笑,始终板着面孔。他身材敦实,两颗环眼十分有神。
此人,坐银钱会的头把交椅,名叫殷大。
他身边有一个矮胖男子,小眼塌鼻,唇上留着两撇胡子,叫做梁三。
梁三,是银钱会的第三头目。
殷大道:“宁老板,有胆色。孤身来好汉坡赎人,你,是头一个。”
“客气话就别说了,银票我已带来,你把孩子给我吧!”宁远举着那张十万银票,抖了抖。
殷大双眼一眯,那尖嘴青年立刻会意,便纵身跃起,伸手去抢少年手中的银票。
‘嘭——’
宁远眼尖,抬脚踹在青年的腰间,把他踢飞出去。
梁三吹着胡子,骂道:“你个傻叉,懂不懂规矩?既然带了银票,还不麻利地送过来。”
“规矩?”
宁远冷笑:“我只懂自己的规矩。不放人,休想让我交钱。”
殷大哼了一声,粗手一挥。
后面又跑出一匹马,马背上坐的人,正是东街的恶霸,赖二。
他是银钱会的二头目。
宁远上次用皮靴打掉了他满嘴的牙,到现在他还不敢吃硬菜,每天只能喝点肉汤解馋。
赖二对少年恨之入骨,一双眼盯着对方,恨不能活剥了宁远的皮。
‘嘭——’
赖二将个东西扔到场中,原来是手脚被捆的虾米。
男孩衣衫破烂,身上条条血痕,显然受了不少毒打。
赖二咬牙道:“小崽子力气真大,把十几个兄弟都打伤了。要不是留着活口换赎金,二爷早就剁下他的脑袋了。”
“宁哥哥,这群坏人欺负我。顶数这个癞蛤蟆最坏,他不给我吃的,还冲我吐口水,逼着我下跪。我……我没跪。”
虾米,眼神倔强。
“好孩子。”宁远径直上前,快步走向男孩。
“站住,谁让你过来了。”
赖二手扯缰绳,纵马挡在前面。
这匹马是月狼部训练的骏马,四蹄矫健,膘肥肉实。
见到宁远并不停步,骏马忽然扬起前蹄,抬高三米多,冲着少年的脑袋狠狠砸下。
这一踩,力道起码千余斤。
众多恶匪心里都想,这少年果然是个傻叉,再往前半步,肯定要被烈马踩中,不死也要重伤。
说时迟那时快。
‘嘭——’
宁远足下发劲,挥拳直出,直接将烈马的蹄骨打折。
马失前蹄,跪倒在地。
赖二心痛不已,顺势抽出了短刀,劈头来砍。
“妈的,你废了二爷最心爱的骏马。今天,二爷就要你的狗命。”
刀光冷冽,力道十足。
宁远不慌不忙地侧身闪开,又是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对方的脸上。
‘砰——’
闷响过后,赖二仰头摔出,再爬起时,满嘴都是鲜血。
旁边的恶匪,赶忙把他搀扶起来。
赖二摸着腮帮,眼中充满了悲愤,含糊不清地说:“啊,二爷刚补齐的牙哎,这小子一脚下来,全他妈的掉了。”
宁远来到虾米身旁,双手一扯,将捆绑的牛筋扯断。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棵血藤,递给男孩。
“来,把这个吃了,能快速补充血气。”
虾米已经饿了一天一夜,抓着血藤就往嘴里塞,吃得狼吞虎咽。
梁三目露惊奇:“我的亲娘,这血藤可是百年的珍药。姓宁的小子,手里还真有好东西。”
殷大不置可否,道:“宁老板,孩子你也见了,把银票交出来吧。”
宁远手持银票,远远得向他抛去。
这一抛,银票上便带着元力,看似飞的是直线,其实却不然。
梁三不明就里,刚要伸手去捉,那银票却划过他手边,飞向了另一侧。
“咿?见鬼了。”他摸着脑门,小眼睛直眨巴。
“气武境六阶,对元力的掌控就这么精妙,实属罕见。怨不得你能成为沙胡部落的传承弟子。”
殷大边说边将手掌摊开,一股劲力猛然吸向银票,硬把它吸入了手中。
宁远不理他,将虾米托上自己的白马,牵着马就要往回走。
“站住。”
梁三忽然暴喝:“你个傻叉,懂不懂规矩?”
宁远双眉一挑:“一手交钱一手放人,还有什么规矩?”
梁三哈哈一笑:“不错,你是带了十万银票,可那是买小孩的命。你呢,堂堂的八喜米店老板,可绝不止这个价啊!”
周围的恶匪也纷纷大笑。
“进了好汉坡,你命得由我。”
“这个傻叉,狗屁规矩都不懂,还敢在泰平集市开店。”
……
宁远问:“那么,宁某这颗脑袋,到底值多少钱?”
“五十万银票。”有个声音忽然喊道。
林间又走出几十个汉子,他们簇拥着一个神情倨傲的锦衣少年。
少年,正是陈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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